我看着他微微扬起的额骨以及笃定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可我真的不认识她。”
我又一次地跟他解释,虽然这很麻烦又让我有些懊恼,但我觉得如果我不这么说他还会继续对我刨根问底。
“你小子最好没有撒谎。”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当然没有。”我说。
其实就算是有关系,我也会跟他说没关系。谁让我现在对他们这种人厌恶得很。
鸡冠头还是留给我了一抹不信任的眼色。
最后鸡冠头索性连伪装也不屑于,问完我的话就走到瑞杰卡身边跟他汇报,我注意到后者拿出他有些怪异的眼神在瞄我,想必是鸡冠头在其中添油加醋。
可这些现在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们都觉得零和我是一伙的,就这么个强大的人与我同列,想必他们也不敢对我轻举妄动。而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个滚蛋康瑟。
他走了之后,我就继续像一个孤独患者一般寂寞的吃起桌上丰盛的马铃薯大餐。他们难以下咽的东西,我却吃的津津有味,因为这里对马铃薯的处理方式实在比克莱兹要强的太多。
大约又等了十分钟,基本上所有人都吃完了之后,庄就引着我们回到了看守所午休。此时差不多应该是十二点左右,听旁边的人聊天提起说大概要休息到两点才能出来学习魔法。
其实我觉得让看守所的问题少年们来学魔法实在是一件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外面那些有能力且热爱学习的人都不一定能通过魔法启蒙课来觉醒魔法,像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对魔法感兴趣,若说是巫术倒还有这可能,可惜这在兰迪王国境内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八字胡不想让我们过得太滋润了吧,总要找些事情给我们做。
在解散之后我去附近转了转,想要提前先踩好点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后院就在大办公楼的后方,办公楼一共有四个门,前后两个正门,每扇门两名警察把守,左边右边各一侧门,侧门比较小,来往的人也少,所以只有一个人。我觉得那是我突破的契机,用什么东西吸引那个卫兵的注意,或者直接干倒他,就可以趁机摸进去。只是一时半会我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所以就先打算回去睡觉,然后再筹划筹划。
等我回到十号房的时候,瑞杰卡三人睡得已经和一群死猪没什么两样。他们躺在床上,睡姿怪异,我却无暇顾及他们,扭头朝桌子那边看。零没有回来,因为现在属于放松时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午睡与否,只要两点能准时出现在后广场就足够了。所以我并没有看见她的踪影,自然也没有机会跟她道谢。我也只好躺在地板上,小憩了一会,醒来就到了又该集合的时间。
后广场上有一个凸起的台子,正好在靠近后门的地方,所以那里站了一个人,我想应该就是老师。其他的人都席地而坐在台子下面,围成了一个圈,把魔法教师包围在其中。
“早在一千多年以前,魔法师这种职业就已经出现了。那是一片没有边界没有法律的陆地,四处都是咆哮的恶龙以及蛮荒的野人……”
等我刚找一块空地想坐下的时候,台子上的男人就开了口。我想这应该讲的是魔法起源,也就是俗称的历史。
我是那种一听到有人念叨就忍不住想要睡觉的人,但这毕竟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看到上面正在卖力演讲的老头,就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下午两点的阳光正照的人暖和,我注意到我旁边的这些人纷纷都低下头去,那都是在睡觉的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我以为是警官先生对此都习以为常而不屑于管理,四周扫了一圈方才发现并不是因为不想管,而是连一个巡视的人都没有。
所以这一切看起来都有些顺利的出奇。
因为我坐的位置靠近外围,所以想要偷偷溜出去并不是一件难事。更有利的条件是我旁边的人并不认识我,即使我刚在上午出过名。我钻进人堆里,小心翼翼地劈开了一条细缝,两边的人都为了让开了路,我溜了出去。
讲师还在卖力的演讲,同学还在昏昏的沉睡,没有一个人发现了我。
我顺着广场北侧的花坛摸到了办公楼侧门,发现中午勘探的那个卫兵还站在那里。他虽不是魔法师,但手里握着一把刺刀,我不能硬闯。
但没怎么想我就走了过去,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窥梦人给我的小喷壶,我轻轻摸了摸有些鼓鼓的前胸口袋,它此刻就躺在了我的怀里。
“做什么。”见我走过来,那个守卫把手里握着的刀紧了紧。
大概是我穿的囚服的缘故,一般是没有囚犯可以随意进出大楼的。
“我是来找庄警官的。”为了放松他对我的戒备以及为了我能更好的靠近他以至于找到一个喷壶喷到他的绝佳位置,我只能用庄来作为挡箭牌。
“庄?”他稍微眼神上移,大概是在思考我所谓的庄是谁。作为一个合格的入侵者,这种时机我是自然要牢牢把握的。
我把手塞进兜里,握住了小瓶。
“嘶。”一团没有任何颜色和气味的雾水在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迸发而出。
“铛。”转瞬之间,他双手一松,手中的刺刀落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我还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就已经双手抱着头侧躺在了地上,面目有些狰狞地瞪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地方,低声咆哮,“别过来,别过来。”
我冲他挥了挥手,确定不是恐惧我且没有任何回应。果然,是属于麻痹人的神经的那一种幻术药水。
很明显,这个人已经中招了。
因为不知道他的药效可以维持多久,所以我清楚不能在这儿耽搁太多时间,就绕过他的身体进了楼里。
一进门我先找了个小仓库把囚服给换了下来,因为这一身皮在这里只会给我惹事端。我在外面套了一件不知道谁落在仓库里的工作服,正好合我的身。出了仓库的门后我发现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办公楼内部结构图,找寻了一番,我发现,八字胡的办公室在二楼,就是一上楼梯的拐角处。
我知道不好犹豫,就直接快步走上楼梯。
还没抵达二楼我就可以听到八字胡那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他在房间里说话,显然,今天我应该是拿不到圣灵石了。不过好在后面还有二十多天,以后有机会,不过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幻术药水,用一次少一次,叫人有些心疼。
虽不打算硬闯,但我还是伏在门外边向里面听去,妄图听到什么秘密或者有关他接下来的日子的安排。
不过听声音,他似乎是在对话。声音都比较低,看样子是两个男人。除了八字胡外的那个声音,我似乎总感觉在哪儿听到过,直到他说出了那句话……
“表哥,事情这么顺利吗?”那个熟悉的男声再一次从房间里传出来。
康瑟。果然是这两个狼狈为奸的歹人。
“就那个老头,真是愚蠢。”八字胡在说话,“我看给他加刑也算便宜他了,你看那天他把我的耳朵咬的。”
听得出来,应该是克莱兹在于他负隅顽抗的时候他受的伤。
“小问题。”康瑟很轻松的说,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来,为我们这一仗的胜利干个杯。”
接下来是两个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清脆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在喝庆功酒。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敢在警局内部如此行事。
在发出短暂的杯碰的声音之后,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为了听的更清楚一些,我见走廊上没有人索性就两只手按着门框然后把耳朵贴的门更紧了一些。
可惜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我有些入神的听寻,直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右肩。
我才反应过来我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