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的时候才看到克莱兹同样也在我后面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我刚想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准备早饭,忽的才想起今天不是工作日。
“开门开门。”因为我走路慢的缘故,外面的声音更显急促,听声音应该不像只有一个人,他有些不耐烦的拍着门。
“康瑟的手下又来了?”我看了一眼在一楼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的克莱兹。
“他敢。”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显然有些跃跃欲试。
我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眼泪都被挤出来几滴,我用手轻轻抹掉了残留在眼角的泪渍,然后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色外套,头戴一顶瓜皮帽,右手的胳膊上绣着一块白龙城的城徽——那一条盘旋而起的白龙。
很显然,来的人就是由魔法师组成的维护社会安定的警察。
还没等我邀请他们,那三个人见我开了门就没有征求意见直接进入了酒馆里面,开始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和酒馆里的人。
恐怕他们是怕突然冲出来一堆伏兵。
“你们谁是克莱兹?”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我注意到他白龙徽章下面是一杆长枪,那两个人都是一颗星星,这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长官。
“我,我是。”克莱兹有些疲惫的坐在那里举着手。
“那你就是劳克蒙了?”八字胡指着我的鼻子突然问。
“是啊。”我很勇敢的承认。
因为我那会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龙城的警察竟然是康瑟找来的帮手。
“你们二人涉嫌利用魔法师职权蓄意攻击平民。”八字胡从怀里掏出一张诉纸,右手伸平了纸张我方才看的清楚,已经不是诉纸了,而是赫然的通缉令,纸上贴的照片就是我和克莱兹的人头。“根据兰迪王国的司法程序,我部门有权利拘留你们。”
他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我又不能反驳,因为法律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条的。
直到这时候,我方才想起来这应该就是狼刑提醒我的康瑟的手段。虽然有些狼狈,但我还是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康瑟那家伙想出来的办法,我总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机智。不过在目前看来,这已经不重要了,但他还真的是个混蛋啊,竟然还黑白通吃,通过这件事他在我心中印象稍微高大了一些,毕竟这也是一种能力,换做是我,肯定是没有办法了的。
“我们并没有滥用职权,长官。”克莱兹我不知道他反应过来了没有,但他却是那样温和的说,显得他已经运筹帷幄了。
“就在三天前的下午,就在这里。”八字胡眼睛死死盯着克莱兹,“你动用你的力量,攻击了黑皮社的人。”
他不说我都忘记了,康瑟的小团伙还是有名字代号的,黑皮社。
“果然。”克莱兹小声冷笑了两下说着,那几个警察在翻着案卷资料,显然是没有听见,“你们就是黑皮社的人吧。”
后面的半句话克莱兹大声说着。
八字胡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稍微眯了眯眼睛,他的睫毛很长,以至于稍微眯眯眼就像是闭眼一般,他有些恶狠狠的对克莱兹说:“你说我们是黑皮社的人?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是黑皮社的人,我也要抓,因为国家法律不容践踏。”
他这么说意欲已经很明显了,尽量甩开自己与黑皮社的关系,只怕是自己心里有鬼。而且本来还是好好的,一提到黑皮社,他的反应就很激烈,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们头儿说的话你们也敢不听?”八字胡旁边一个矮个子一只手提着警棍不停地敲打着另一只手。
“真的是败类。”克莱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想他应该知道今天这一劫我们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单纯的过过嘴瘾罢了。
可八字胡似乎并没有追究他辱骂警察这一件事,反而有些嘲弄着说:“你们想拘捕不成?”
我注意到他缓缓的从腰间取下了魔法杖,武器,就是维护正义的最好方式。
当然,他们并不正义。
看到他已经掏出了武器,克莱兹一时间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两只手摊在腿上,等待着这些渣滓给予他的审判。
他不想打斗,因为毫无胜算。
八字胡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朝身后两个小弟努努嘴,矮个子和另一个毫无特征的警察一人手持一个手铐来到我和克莱兹面前。
矮个子拷得我,在他捏住我的胳膊腕处的时候因为隔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酸臭味道。
“把这儿封了吧。”在他们拷上之后,八字胡背着手走在前面,刚出酒馆的大门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矮个子遵命,先把我放在了一边,从身上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封条,交叉着贴在了酒馆的大门口,我知道克莱兹二十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不知道康瑟那个混蛋为什么明明说好只收钱或者白嫖两瓶酒喝,现在却弄出这么一个断人后路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叫我唾弃。
我看到克莱兹在那一个警察的扣押下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是不忍心再看一眼他的酒馆,但同时也就错过了这道别的机会。
三名警察押着我们并没有上那种囚车,反而用铁链拴着我和克莱兹,像牵着一条狗一般招摇过市。
克莱兹是那种脸皮很薄的人,就这么任人羞辱实在是难为他了。我倒无所谓,因为我脸皮厚,况且这街上认识我的人不多,反倒是他,基本人人都识得。
不巧的是,今天市上人很多,面对着羁押刑犯的警察,所有百姓都退避三舍,让出中间的大道,畏畏缩缩在街道两旁,对着我和克莱兹指手画脚。
在那么多人里,我没有看到本应该向我们嘚瑟的康瑟,却看到了狼刑,还有那个拉风琴的少年。
狼刑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口,他还是那副冷酷的表情看着我,从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心态的变化,我想或许我昨天就应该听一听他的话,但这已经是来不及的事情了。
我的那个风琴伙计应该没有看到我,他在专心的拉着风琴,但我却看见了他。
途径他身边的时候,他拉的是一首很缓慢的曲子,应该是践行曲。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送给我的还是恰好演奏到这一曲。
随着他的曲子袅袅,我们步子的也放慢了很多,似乎就只是为了赶这个节奏。果然音乐还是有这种魔力的。
走了大概有几个小时,我基本上白龙城人多的街道都走了个遍,我的脚都开始有些酸痛,我们五个人才来到了白龙城警局。那个门前立着一块巨大的陨石的地方,相传那地方是二十多年前一处流星砸了下来,正巧砸在了那个地方。
后来没有人管他,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