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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战争阴云之蓄力

伍锋成性格多疑,他会怀疑自己的亲生父母,自然也不会相信韩光熙,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韩光熙煽动他东都兵力空虚,还有王冼云的护卫兵马进城,只要你现在挥师南下,与我方里应外合,就可直取洛阳,天下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鬼才信呢!

韩光熙所想伍锋成摸的一清二楚,他和魏垣结成了死敌,即使暂时达成了和解,迟早还要有一个彻底的决断。韩光熙、王冼云单独和魏垣斗明显是处于下风,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援做靠山,伍柯算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去巴结他伍锋成了。

伍锋成也有自己的难处,前日子和父亲伍柯通信,研究立刻起兵的可能性,他在信中把自己的处境说的很明白。太原府不久刚和熵人进行了主力会战,他的兵力、战备、武器损失都不小,他可以调动的强军只有三四万人,而太原府以北的边境上还有三四万的边军,这是自己指挥的,如果起兵还要留下一部分军队防备他们背后偷袭。总的来说伍锋成提供不了多少帮助。

韩光熙带着失望,还带着对魏垣和死亡的畏惧,在敬授二年五月末来到了东都。王冼云所部两千骑兵根本不可能进城,兵部派来一个五品小官员,划定地点,将他们安置在了一个易攻难守的位置,一切的物资供给都由兵部负责,也就是说魏垣可以随时给他们断粮。没了吃的,两千骑兵就会不战自溃!

魏垣没打算在这时候要他们的命,朝廷钦天监算着日子,算来算去,选定了三个日子,分别是八月初八、十月二十、十二月十六。

魏垣道:“八月初八时间太过仓促了,诸多事项准备不充分不行!十二月十六,太晚了一些,也不好,那就定在十月二十,光熙以为如何?”

韩光熙哪里敢多什么不同的意见,马上答应,然后就要辞行走人。魏垣同意了,叫卢方仁前去送送。韩光熙想要推辞,魏垣不给他机会,叫马红陪着韩光熙在行宫吃饭。

韩光熙被拖在这里,卢方仁得到魏垣命令调动大军去了。

卢方仁在东都练兵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东都成军已有五万。这是第一次半实战的行动,卢方仁调动两万大军将王冼云的骑兵左右夹在中间。王冼云本人此时也不在军中,既然打算吃掉这股骑兵,自然是早早的将军中的头头脑脑的找些个理由支开了。此时韩王军中群龙无首,两侧是旌旗飘扬,军容整洁的官军大部队,普通士兵早已慌了神。

卢方仁派人入其军中喊话:“你们的韩大人、王将军已经跑了!他们不要你们了!你们不要顽抗!陛下有恩旨,愿意放下武器,为王师效命者,对过去罪责一概不论!有率先投诚者,另有封赏!”

韩王骑军是当初邺都的禁军,投靠伍柯大军之后,地位低人一等。想想以前在邺都的时候,他们那是高人一等的,这落差感可想而知。头领统帅韩光熙、王冼云也不受待见,真是憋屈死了。现在面临绝境,老大也跑了,敌人还厚待自己,这还不投降,还等什么?

韩王军推举出一个临时的带头人出来和卢方仁谈判。卢方仁态度强硬,没有谈判,你们只有立即投降,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可以优待。但你们若执意不降,官军立刻发动攻势,叫你们粉身碎骨!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呢?韩王军两千骑军主动放下了武器,人与马统一交给朝廷处置。

等韩、王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什么都没有了,不敢多做逗留,一路逃回宋州去了。

宋州的伍柯认可了魏垣给出的十月二十的时间,大魏帝国逐渐平静下来,可任谁都知道,这平静是短暂的,是在为下一次的爆发积攒力量。帝国内外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个日期,那一天不是天大的喜事,就是天大的祸事。

时间是有了,魏垣心里还在发愁,武事方面全权交给了卢方仁,这是可以信得过的。文事方面却没有可以挑大梁的人,暂代的首席执笔李正清资质平平,寻常政务处理没问题,但无法解决当今危局。挂名的首席执笔倪然,更不必提,在魏垣的心中那就是一个饭桶,留着他是为了安抚旧党而已。魏垣想要把章初子从关中道调回来,可彭元东总是说离不开他。

魏垣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敬授二年自邺城迁都之后,魏室朝廷对地方州县的管控能力下降到了冰点。大魏王朝全国设有河北、河东、河南、都畿、山南东、山南西、剑南、关中、淮南,九个道级治所,以及安西都护府,都护西北。江南的广大地区基本是在梁国统治中,梁国更是号称甲兵百万!

如今西北安西都护府领地大多被苒人攻占,与西域外国的沟通基本断绝。苒人一度打到旧都长安附近,帝国缺少招架之力。河东之地,笼罩在太原府伍锋成的阴影之下。淮南道处于伍柯、徐周以及南梁长期的拉锯之中。剑南道、山南西道部分地区,则有汪伟郎作乱。关中道,陶瑞恕和彭元东正在争夺。河南道济州还有一个伍系的孙李楚。

魏国朝廷真正可以掌握的只有东都附近的都畿道,河北道、山南东道等广大领土快要成了三不管地带,任由其上的官僚、世家肆意的生长。魏垣对这种现象能做的也只有派了几个经略使过去意思意思,你要是真能把那块地收回来是最好,收不回来就算了,你给我捞点赋税回来,多少没关系,反正都是钱。

刚迁都的时候,洛阳府库存着全道转运银两在八百万两左右,魏垣建府库给官员开工资、建军队,到了敬授二年的时候存银不足十万。从二三月各地经略使到位,都畿道恢复行政,东都每月可以收到银钱一百二十几万,一多半是都畿道收上来的,而且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消耗最大的还是军队。一个普通的步兵,将其盔甲、佩剑等全副武装起来最少需要七八十两银子,而骑兵光战马一项买进就需要一百多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中原不养马,良种战马需要从西域、北方草原等地购进,那价钱更要翻上一两倍去。这还不算平常的草料等等。所以东都一直没有骑兵,看到韩、王骑军才会吃相难看的将骑军留下来。

卢方仁平时也在极尽可能的压缩军中花费,比如军饷,卢方仁从来都不发,说是朝廷先欠着他们的,等打了大仗再一起还给他们。当兵卖命不给钱战斗力自然而然地上不去,魏垣、卢方仁有意无意的在抓壮丁扩军的时候放纵士卒强抢百姓钱财。而强征入伍的士兵们再去抓丁的时候会用同样的手段报复那些即将成为战友的壮丁家庭。由此形成了一个恶劣循环,军纪涣散,士兵之间多有仇隙。包围韩、王军算得上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是运气使然。当时如果王冼云或韩光熙下死命令冲击的话,官军很难留住他们。

即便是放弃了最重要的战斗力,魏国朝廷每月还是要拿出六七十万两银子来养他们,而剩下的钱早就被其余各个部门一抢而空了。现在给帝国打工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还要往里面搭上不少。然而那些达官贵人们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里面这里面有足够的权力,能带给他们丰厚的回报。

按照国家正常的税收机制,计算钱财应该是以年为单位,但值此非常之时,真要等到敬授二年年末的时候再把钱一起从地方收回来,那魏垣坟头的草恐怕都有一丈高了。但你想月月收钱,就需要名目。魏垣杀鸡取卵似地搞出一个国难捐,叫地方百姓一个月一户人家捐一两银子出来。如此办法每月转运到东都的钱果然多了起来,及至五月国库收入达到了三百万两,到了九月更是达到峰值五百万两!都畿道占比五分之一。

要知道除去都畿道之外其他地区收上来的钱中间还有一层官僚世家的盘剥。这都收上来四百万,那中间人又得拿去多少?百姓手中还能剩多少?这般下去,不出一年就能将文宗时十几年积攒的民间财富掏空了,届时一场大灾下来就会产生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难民。国库的钱收的多了,但是钱还是不够花。财政的缺口就像是一片久旱的大地,多少杯水倒进去瞬间就消失不见。

魏垣发国难捐,伍柯、伍锋成、汪伟郎这些魏垣一点也管不到的地方这时候冒出来响应朝廷,在自己的地盘分别收钱。全国攫财之风盛行,只有关中章初子辅助的彭元东地盘和载济辅助下的陶瑞恕地盘稍稍好一点。

魏氏、伍氏之间能量积聚的也差不多了,距离迎娶迟州王伍柯的公主伍茜茜的日子慢慢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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