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雷声。
闪电劈开夜空,驱散了房间里的一片昏黑。一个男孩站在房间中央,低头看着地面,看着那蔓延至脚下的血。
血还是温热的,它像一条蛇一般,绵延着袭向少年。温热、粘稠的蛇无情的缠住他的心脏,像捕获猎物般的收缩,迫不及待的想让猎物窒息而死。少年告诉自己,脚下的温热是爸爸的血。
血,像一面镜子,映出少年苍白的脸。原本灵动的眼中,一片死寂。
“爸爸……”
他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着,颤抖的声音像极细的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开。
银发的男人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
【火影楼】
“哒、哒、哒。”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不带半点急切与惊慌。“三代目大人。”门口孩童的声音传来。火影办公室里的三人——猿飞日斩、波风水门、自来也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进来!”三代目回应道。来人推开门,“卡卡西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家父在家自杀了。”雨水顺着他的雨衣滴落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叙说着和自己一样冰冷的事实。少年那一对死鱼眼中不带半分情感,好像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什么!!!”自来也和水门同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朔茂大哥他……!”
“切腹自尽。”卡卡西冷冷的补上那句还未说完的话。
“砰!”火影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撞开,自来也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大雨之下,雨衣的褶皱中无可避免的积满了水。短时间的站立就足以使积水在地面形成一滩水渍。
卡卡西转过身,说道:“汇报完毕,三代目大人,我先回去了。”出门时,卡卡西正好踩在了水渍上,“抱歉,麻烦火影大人清理一下了。”仍然是淡然的语气,似乎父亲的死和清理水渍一样不值一提。
水门看了看卡卡西,又看向三代目。他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忧郁与无奈。一阵沉默后,水门也转身离开。
“唉……”三代目垂下了眼睑,叹了口气,“抱歉了,卡卡西……”
这一夜,世间再无白牙。
【次日】
所有人都知道了,木叶为数不多的影级强者,旗木茂朔,因为放弃任务导致村子收到极大损失。就在昨晚,他自杀了。
“有罪应得”这是几乎所有人对曾经被他们称为“木叶白牙”的英雄的评价。
战争很可怕,但是,比战争更可怕的是流言蜚语,是人心。
“今天卡卡西怎么没来上学啊?”“听说他爸爸昨天晚上自杀了……”“诶!不会吧!”“嘘!你轻点……”班级里,学生们议论纷纷,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都被担忧与惊慌所取代。因为昨夜下过雨,今天的天空格外明朗。窗外明明阳光正好,可教室上方却好像被乌云所笼罩。
宇智波带土又迟到了。
在老师无奈的教育和同学们“就知道他又要迟到”的注视下,带土坐在了琳旁边。
或许是老师上课实在无聊,半趴在课桌上的带土忍不住跟同桌聊起天来。
“诶,琳,我听说卡卡西他爸爸去世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啊?”
琳摇摇头,道:“不清楚。好像是任务失败了,心理压力太大,就自杀了。”
“啊?任务失败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自杀啊?那他不管卡卡西了吗?他才五岁诶!”带土一脸的惊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丢下卡卡西是很不负责,但我们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琳垂下了眼眸。
“那倒是……话说,最近好像有个很厉害的人也自杀了,听说是放弃了任务,给村子造成了巨大损失。”
“我也听说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给别人说这事!”琳突然压低了声音,“三代目大人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及这件事!”
“啊?这样的吗?那我还是得小心点啊……万一被抓到就惨了!”
“没关系,我会看着你的!”琳露出了一个微笑。带土脸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宇智波带土!”班主任忍无可忍的声音传来,吓得带土一激灵站了起来,“打……啊不是,到!”
“现在在上课呢!你在那里傻笑什么?你说说看,我刚刚在讲什么?”老师双手撑着讲台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带土。
“刚刚……刚刚讲了……”带土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蚊子吗?哼?没听课吧,出去站着!”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完全不像精英一组的宇智波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教室。带土听到了几声嘲笑,回过头的第一眼却看见琳担忧的目光。“还是琳最好!等我当上了火影,一定要好好教育那些看不起带土大人的坏蛋!”
“带土!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老师的怒吼把带土拉回了现实。
“啊啊啊,是,我马上出去!”带土一刻也不敢再磨蹭了,他像逃命一样逃出教室,关门时的力度没把握好,随着“砰”一声巨响,整个教室都振动了两下。
“宇、智、波、带、土!!!”整个忍者学校都振动了起来。
【旗木宅】
天空很明净,没有一丝杂质。宅子前面,生长着一颗棵樱花树。阳光穿过树梢,细碎的光影撒了遍地的流年。樱花树下,水门想起了那位长辈。除了三代,他最尊重的人,就是朔茂了。水门对于朔茂的尊重,甚至还在自己老师之上。木叶白牙,整个忍界人尽皆知。在战场上,他是无人能挡的杀神,在日常生活中,则是一位体贴,善良的长辈。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温柔而又强大的忍者,竟然会选择自杀作为自己的结局。
他真的甘心吗?
(ps:这里旗木家宅是私设,与原著不同,具体图片放在作者QQ的相册里)
水门站在宅子门口,犹豫了一下,像是为了下定决心似的握了握拳,终于敲响了大门。
“……”
他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刚刚转身想要离开,却听见背后“吱呀——”一声,回过头,是应声打开的大门。熟悉的银发映入眼帘,可它的主人却再不是那个威震四方的“木叶白牙”了。
“水门……”卡卡西顿了顿,思考着应该叫他什么,“……水门先生。”
波风水门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卡卡西,请节哀。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卡卡西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哀伤,“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又没有人逼他去死。任务才是第一位的,是他自己放弃的任务。他为了救那两个同伴而放弃任务所造成损失的价值,比那两条人命大得多。”
“卡卡西……”水门有点惊诧。
没有人逼他……吗?
水门在心里问自己,真的没有人逼他吗?任务失败,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任你再怎么厉害,失误总是难免的。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次任务,偏偏是朔茂大哥被指责,这次任务的失败,又真的严重到了能让朔茂大哥自杀的地步吗?
波风水门不信。他绝对不信。一代影级强者,就这么自杀了?他甚至舍弃了自己年仅六岁的幼子,哪怕只是作为“父亲”这个角色,哪怕只只是对亡妻的誓言,以他的责任心,也绝不会自杀。就算是舆论压力很大,朔茂也绝对不可能会自杀。经历过二战,多少困难都抗过来了,多少生死线的挣扎,多少亲朋好友的永别,朔茂都抗过来了。半个袖子的火影,区区这舆论风波就能把他压垮?说出去人家隔壁沙隐村都得(dei)活生生笑死。那么,朔茂自杀,会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三代他们……
水门不敢再往下想了。
“……水门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卡卡西双手环抱在胸前,右肩靠在门框上。樱花树间落下的光影,像是刻意避开卡卡西似的,无一不远离着他。
“这段时间,要不要来我家?我可以照顾你的。”水门好看的蓝眼睛直视着卡卡西一对毫无生气的死鱼眼。
少了些什么呢……
大概是对世界的一份信任与爱吧。
朔茂坚信伙伴比任务重要的多,坚定着自己对于世界的爱,并将这些思想传给了卡卡西。而这一切都被一个雨夜,被一把银白色的短刀彻底推翻。
爸爸是错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爱。
“如果您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那您已经可以离开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水门的思绪被卡卡西的话拉了回来。
“真的不需要吗?你才……”
“不需要。劳烦您操心了。”卡卡西转身进了院子。一阵风轻轻拂过,吹落了几片粉色的花瓣。显得孩童瘦弱的身影,更加孤寂了。
世间从此再无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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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的刀吃的还好吗?写了三千多,比预想多了不少呐……
不喜勿喷,谢谢各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