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眼眸,看到了蓝色镜片,上面正闪烁着几点光芒,然后在一阵振动之后停止了发光。隔着镜片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这里是……现实世界吗?
我试着起身,却发现没有丝毫力气,在这里我才明白自己现实的身躯是多么虚弱,整整两年的时间都靠着可怜的营养液维持身体。我的手臂,还有大腿几乎都扎满了针管,那些针管连接着一个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液体不用多说也知道是营养液。
我抬起自己瘦的皮包骨的手臂,此时的我皮肤显得很白,出奇的白,但是没有丝毫血色,而且仔细看或许还有一些臃肿。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脸颊上的颧骨,而且居然摸到了长长的黑发……
头发没有一丝光泽,摸起来也很粗糙干燥,就像从扫帚上拔下来的毛一样。我轻微地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着的病床并不是简单的病床,而是体型很庞大,装着许多机械的“船舱”。
在我的身下,有一个白色发亮的机械装置,想必它是净化代谢物,处理排泄物的装置。至于我的胸前安装着许多电极,将我的心电图传送到一旁的心电图仪上,也应该一直观察着我的生命活动吧。
我醒了过来,自然将这些电极和输送营养液的针管全部取了出来。忍着疼痛,拿起放在一旁的挂着药袋的三脚架,让它来充当我的拐杖,踉踉跄跄地往病房外走去。
“护士长!!病人们都清醒过来了!”只见几个护士急急忙忙地从我面前跑过去。看来血煞并没有骗人,我欣慰地笑了笑,正想继续走去,却被一个人拉住。
我回头看去,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我不由大声喊了出来:“老姐?!你消息这么灵通?”“你居然醒了!我每天都来,算是巧合吧。”老姐一脸兴奋,将我一把抱住。“喂……喂,冷静,我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你这般摧残。”我无奈地笑着,然后被她重新扶进病房。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生息,还有老姐经常带来的自己做的饭菜,我的身体调养得已经差不多了,头发也剪成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碎发,便提交了出院申请,和老姐走在回家的路上。
“怎么……躺了那么久,居然还比之前高了一些?”老姐带着些许不满的语气说道,然后看了看比之前高了至少四五公分的我。“棠瑶啊棠瑶,你真是越来越不给力了,那么久没见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矮!”我不知不觉间又萌生出了戏耍老姐的心情,刻意地戳了她的痛处。
她将她一头黑色长发往后扬了扬,随风飘舞了起来,装作无所谓地说道:“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可以保证不会把你打死,不过可能……会再进一次医院吧?”
等到回家,我连忙打开电脑,添加了一下维纳斯。早在当时我就向他要了联系方式,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很豪迈地将联系方式给我,估计说了些,我只结交男子汉……之类的话。
“维纳斯,我出院了。”我将这一行字打给他,过没一会,他直接打来了电话。“臭小子,出院了?”维纳斯的声音从音响响起,听到昔日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有些怀念,“嗯,你也是吧?”
“不错,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感觉有什么事哦!”
“猜中了,我想和你拿艾拉的联系方式!”
“艾拉的联系方式?我没有哦!”
“什么?那怎么办?!”维纳斯的话着实让我慌乱了起来,当时血煞出现得太出乎意料了,根本没能向艾拉拿联系方式。“别担心,我认识斯波特,他是我的旧友了,他作为妖月盟团长,肯定有成员的联系方式!”
听到维纳斯的这句话,我这才安心下来。很快,我们挂了电话,他将从斯波特那里拿到的艾拉联系方式发给了我。我把电话号码输入在手机中,拨打了过去,手机不断振动,响着等待界面的那首歌,“喂,你好。”一个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艾拉,是我!!!”我兴奋地喊着,身体也随着情绪手舞足蹈,如果现在的模样给老姐看到,估计会被认为是傻子吧?“棠心?!”艾拉的声音也同样带着激动和惊喜。
“你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出院了!”我想立刻知道她的地址,立刻坐在她的身旁。“我倒是还没出院,这个医院嘛……我看看叫什么,嗯,叫华夏第三人民医院。”
“行,我现在立刻赶过去!”我如此激动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华夏第三人民医院离我们的市区并不远,坐上电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华夏第三人民医院门口,我站在门口登记了一番信息,拿着一个仪器在我身上不断搜查着,就感觉我是什么可疑人物一样。“名为艾拉的病人吗?稍等片刻,我来查查。”接待台上的女生打开了电脑,敲击着键盘,没过多久重新说道,“在四层哦,你出了电梯,往右数第四间病房就是了。”
我向她鞠了个躬,连忙冲向电梯,自从退出了IOF,心情从未像今天这般激动。到达第四件病房门口,我敲了敲门,一把推进去,只见屏风遮住了大半个房间,没有屏风的地方可以看到一部分窗户,窗外正挂着一个即将沉下去的太阳,半边天被夕阳染红。
我走进拉开屏风,看到了一个金黄长发的女生,她坐在病床上,身后靠着一个枕头,眼眸望着窗外的夕阳,脸颊红彤彤的,笑得很甜,很甜。
“艾拉……”我不敢相信地叫唤着艾拉的名字,慢慢地朝她走去。她扭头看向我,眼角上带着眼泪,被夕阳的照映下,闪着美丽的光。我抱住了她,在游戏里待了太久,这下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现实和游戏的差异了。这种现实的触感,是完完全全由我身体的感觉器官,神经去感受的,而不是由电流传递到我的大脑所模拟出来的感觉。
我们两人相互抱得很紧,“没想到,还能在现实里见面。”艾拉嗫嚅着,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我对她点了点头,“我发誓,我们绝对可以一直在一起。”“嗯!”她应了一声,将头深埋在我的胸膛里。
“我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我们相互离开对方的身体,然后靠在一起并列坐着。“既然如此,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吗?我明天会来接你的,还有看看爸妈……”我说出最后这句话时,脸蛋久违地出现了红色。“好,绝对!”艾拉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头微微像侧边点了一下。美丽,而又动人。
……
翌日清晨,到了和艾拉约定的时间,我迅速骑上一辆红色摩托,头上带着个黑色头盔,迅速往医院赶去。那个时候的艾拉身旁多了两个大人,看样子明显是艾拉的父母。
我没有丝毫胆怯,走了过去向艾拉打招呼,接着向两个大人鞠了个躬。“这位是?”艾拉的母亲开口道,她留着一头齐肩的金发,同样是湛蓝色的眼眸,真不愧是艾拉的母亲。“爸,妈,他就是我经常说的棠心……嗯,就是那个和我在IOF一起的男生。”艾拉向她的父母介绍起我来,眼神时不时闪着亮光。
“我明白了,艾拉还经常说起你的光辉事迹,总而言之,虽然是在虚拟世界里,但能从那种危险的世界走到这一步很不简单,我就不多说了。”艾拉的父亲笑着说完这些话,然后主动拉起艾拉母亲的手,两人独自离开了,想必是在给我创造机会。
“爸妈……真是的!”艾拉埋怨了父母几声,然后脸色泛起了红晕,坐上了摩托,抱紧我,一同往我家赶去。
老姐认识艾拉之后,居然向艾拉提起了我的黑历史,诸多黑历史都被她搬了出来,两人因此聊得不亦乐乎。“今晚艾拉和我睡吗?”在临近睡觉前,我向艾拉说道,“都一起睡那么久啦……”“不行,绝对不行,人家被你糟蹋了怎么办?”老姐站在艾拉面前拒绝道。
“老姐,你这什么话,过分了!”我不由扬起自己的巴掌,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艾拉倒是没说些什么,嘴角轻轻笑着,和老姐挥了挥手,手里抱着被子和枕头跟在我身后,进了房间。
“你还真跟来呀?”我将脸凑近艾拉,对她笑着说。她的脸蛋因为这句话的刺激,迅速羞红了脸,没吭声。
她坐在床上,环视了一下我的房间:
一扇落地窗,旁边是两条灰色的窗帘,而后是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几乎整个房间都是灰色调的,桌子上除了堆积几本书,两盆盆栽之外,还有两个显示屏,在这之前经常是一台用来打游戏,一台学习。
我坐在她的身旁,身体紧靠着,“现实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虽然当时在游戏里,我这种行为已经让她司空见惯了,可现在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能感受到我的喘息声,我的心跳声。那一晚,我们相拥入睡。
之后在老姐的帮忙下,我们顺利地办理了入校申请,成为了高一的新生,回归了普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