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铁链响动,屋里又进来一人。
“哎呦喂,我的于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请上座。”
“事情办的怎么样?”于长老坐罢,瞥了一眼桌上的物件,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
慕良只觉一阵光亮刺眼,眼前黑布被人一把扯下,慕良这才看清了屋里的一切,此地用天牢形容也不为过,好在有两掌宽的一处铁窗户。
“小子,想来你亲自来揽玉楼查探,自是知道了什么,或是别人告诉了你什么。原本你安安分分在宁国当个小庄主,了此一生,也不会受这些罪。”于长老本是生的一脸慈祥,但说出话来却并不慈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你还不清楚北国的现况,北王现如今年老体衰,脑子不太灵光,说不定哪天就尘归尘土归土,北王膝下无子,公主倒有几个,但他最看重他的孙女永安公主,交了不少兵权给她。我虽掌控朝堂事务,但北国以战闻名,失了兵权,就等于失了半个天下。”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如今我已经有九成把握认定你就是先王世子遗失的儿子,北国的世孙,若你能认祖归宗,定能称为王储。如若你许下诺言,在你称为王储之时助我得到北国兵权,我即拥你为王,让你下半辈子在北王府享尽荣华富贵。”
“送你北国天下,换我一条小命?”慕良现下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如若自己配合,也免不了他们卸磨杀驴,如若自己不配合,小命直接交代在这里。
于长老一声冷笑,道:“你也别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我换个人顶了你也无人知晓,但是……”于长老瞥了一眼旁边的仆从,这仆从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长老继续道:“这种东西,你必然不会带在身上,你只要说出来藏在何处,我即刻接你出这地牢。”
慕良被问得一头雾水,想来是件重要的物什,这于长老才废了这么些口舌,慕良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刻了你生辰的骨碟,现藏在了何处?”于长老似是说道了激动之处,双手按在桌上隐隐颤抖。
慕良心知自己并无此物,更坚定了几分自己并非太孙之事,但现下如果如实交代,这些人没了忌惮,自己怕是死的更惨,便佯装不屑,道:“这东西自然重要,我岂能贴身带着?当然是我爹妥善保管着呢!”
于长老怒拍木桌,激起了一阵尘雾,压低了嗓音道:“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说罢扬长而去。
慕良也随后被守卫拖进了水牢,铁链加身,动弹不得。
这水牢昏暗,潮湿阴冷,着实不是人能受得了的。慕良凝神调息,运作内力,似是内力恢复了三四成。
突然,水面上出现了一串咕咕的气泡,不久即恢复了平静,慕良心想:莫不是这水里有什么蛇虫?万一是吃肉的玩意,那我这不就是案上鱼肉了吗!
平静的水面暗涌连连,一件圆圆的物什缓缓上浮,慕良紧盯着水面,借着微光这才看清,水里竟然钻出来一个人!
这人打量了四下,露出头来,悄声游到慕良跟前,慕良这才看清,这人原是小南。
“公子,你既没被舅舅抓住,何苦要自投罗网呢?”说着,伸手试图去解那铁链。
“你……怎么进来的?”
小南听慕良的口气冷冷,自知先前隐匿身份愧对慕良,但心底却一直念慕良为亲哥哥,不禁酸从心来。
“公子,你先前中了于长老的毒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拆开来倒出了一粒,“这是解药。”
慕良只看着小南,未有动作。
小南见慕良似是心有忌惮,便自己吃下了这粒丸药,重新倒出了一粒递到慕良嘴里。
“公子,这里我不能久呆,免得被舅舅发现,这是出城令牌,”小南掏出了一块令牌塞到了慕良怀里,“此地是苍风派在裕国的私院,公子若有找到机会逃出去,定要走水路离开,切记切记。”
小南还欲再交代些许,而守卫的脚步声却渐渐清晰,小南只得潜下水去,先行离开。
守卫走进了牢笼,踢了踢笼门,道:“小子,这凉水澡泡的如何了?你若回心转意,只消求求爷爷,爷爷就去给你知会一声。”
“哟,你不知道这水泡的有多舒坦,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慕良仰着头看着笼顶上的人。
“爷爷我看你还嘴硬几时!”说罢,这守卫去一旁拉动了个闸门,冷水汩汩而出,直直没过了慕良的脖子。
慕良被这铁链子拴着,自是无法调整身体,只得受着这满池子水的压力,压得慕良喘不过气来。
不等慕良再说话,那守卫已径直离开。
慕良呆泡在这冷水中,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浑身燥热,遂运行内力,果然内力畅通无阻,想来是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慕良尝试着挣脱这锁链,想来小南能通过这地下暗渠游进来,自己定也能从那里出去。
无奈铁链环环紧扣,扯也不断,就算聚上了十分内力,也只能掰弯几个铁环罢了。
可这一通铁链的响动声,竟惹来了守卫。
守卫走到近旁,不似方才一般跋扈,直接开了笼门,解了链扣,几人合力把慕良从水中拖了出来。
慕良离开了冰水,却觉得浑身似灌铅般沉重,呼吸也无法调匀,不等慕良适应,守卫已经拖着铁链走进了幽暗的巷道。
慕良被扔进了一间小屋,扑倒在地,灰尘雾气呛的慕良直咳嗽。
“已经三日了,您老人家可考虑清楚了?东西交还是不交?”坐在桌后的那人,还是一副提着嗓子说话的模样。
慕良聚了聚力气,从地上缓缓爬起,道:“交……交,怎么能不交呢,你要什么我都给。”
“哟呵,还是这水牢好使啊,给这位公子的骨气都给泡软了,来来来。”那人见慕良体力不支,凑到慕良跟前,抬手挑慕良的下巴。
慕良此时才看清这人,一副贼眉鼠眼的谄媚样,胃里一阵恶心。
慕良抬手递给这人手里一样东西,是方才从地上摸起来的碎石头,道:“给,都给你。”
这人见慕良糊弄自己,一把将那石子扔在了慕良身上,起身还不忘踢了慕良一脚,给了下人一个眼色。
几个下人当即扑在慕良身上一通拳脚相加。
这人恶狠狠地说:“你若再耍什么把戏,就让你烂在此处!”
“我早就说过了,那东西在我爹那里,你非不信,这,这我有什么办法。”受了这一番折腾,慕良气力虚了大半。
“看来,你还想再尝尝别的苦头啊!”此人一声令下,慕良又被几人提溜了出去。
到了一处石坑前,一把将慕良推了下去。
慕良还未分辨过来,却已砸到了坑底,只觉得周身沁凉,并未摔疼,慕良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此处竟是蛇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