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胡子爷,说是来我们揽玉楼款待贵客,怎的来了这一出?”鸢红摇着扇子,捋了捋发丝,依旧神态自若,笑语盈盈。
彭二爷刚欲答话,却看见了闻声而至的诉云,这彭二爷本是不愿招惹那元清道人,才出此下策,诱骗慕良,怎知这大姑娘家的也来了这青楼,一时没了主意,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衣着光鲜的公子清了清嗓子,用折扇指了指彭二爷,道:“这位大哥,来着逍遥地界舞刀弄棍,怕是忒不通情理了吧?”说罢打开折扇在胸前轻摇了摇。
彭二爷眼前一亮,魂似被提了起来,腿也软了几分,将欲参拜,却被公子挑眉一瞪,忙换成了拱手作揖,道:“是是是,这位公子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又赶忙示意几个手下,齐齐退身出了揽玉楼。
鸢红瞟了一眼离去的彭二爷,甩了下衣袖,腰肢一扭,到了公子跟前,蹲身施了一礼,道:“奴家多谢这位公子调停。”嗓音甜美,令人闻之欲酥。
这公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鸢红,道:“冯妈妈不在吗?”
鸢红忙回到:“回这位公子的话,冯妈妈被人邀去吃酒了,今儿奴家侍奉诸位爷。”
话毕,鸢红撤步站定,收了媚眼,俨然知书达理的小姐。
慕良与这位公子致了礼,略表谢意,招呼随风诉云离开此地。
这公子收扇一指,轻点慕良肩头,道:“公子非凡俗之人,在下有一礼物相送,请公子回客栈静候。”
慕良回身看着这公子,但是自己与这公子素不相识,实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到:“在下似乎与公子并无交情,不知公子是何意?”
公子抿嘴一笑,道:“昨日不识,不代表明日不知。”
慕良再次谢过了这公子,与随风诉云回了客栈。
不多时,来人敲开了慕良的房门,押进来一个反手被绑的小厮,扔下便离去了。
慕良俯身拎起这人,却觉得似是眼熟,猛然想起这正是白日里来送帖子的小二,转手把这人提溜起来问道:“原来是你,你是彭二爷的手下?”
这假小二似是被人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畏畏缩缩,道:“我,我,不认识什么彭二爷,许是爷说的是彭忠,彭长老?”
“什么意思?”慕良一把松手,这人直直摔坐在了地上。
“苍风派的二长老,彭忠,彭长老。”
慕良顿时记起化空师父曾提醒过自己,彭二爷似是苍风派的人,一时如梦初醒,接着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诓我去捧杏居?”
“爷,小的只是个小喽啰,大人们的事小的不甚清楚。”
慕良又记起揽玉楼的那位公子说是要送来礼物,莫不是这礼物就是这个送信的小二?如若是如此,此人定是知道些底细,转而板起脸来瞪着这小子,问道:“你若不说实话,他们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两次,你且看看他们饶不饶得了你。”
慕良其实心底发虚,他并不清楚抓这小厮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出言诈他一诈。
这小厮听闻此言慌的吞了吞口水,道:“爷,爷爷,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且说说,这苍风派为何要抓我?”
“爷,我只听说苍风派要来请一个重要的客人,却实是不知彭长老要来抓您啊。”
“什么意思?”
“我们苍风派虽是人少,但是三大长老是北王眼里的红人,故而时常受北王差遣办事,此事也是于长老亲自安排下来的,着彭长老亲自来请您,其他的小人真的不知道了。”
慕良听闻此事与北王相关,突然想起了松竹老人之事,或许能有所获,问道:“对了,北王……可有世孙?”
“这倒没有,先王世子留有一女,北王视作掌上明珠,早早就封了永安公主,未曾听闻有世孙。”
“那,你可知道你们彭长老现下在何处?”
“三里河西街的宅院。”
慕良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厮确也不知,又见这人实是可怜,便解开麻绳放走了他。
慕良一夜辗转反侧,细数近来经历之事,无一不蹊跷,无一不疑惑,似是有人指引着自己找寻什么,但自己却似个无头苍蝇,每每迟了一步,阵阵无力感袭上身来。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过,若非是屏息静听实难察觉。
慕良躺在床上未曾入睡,恰好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这声音却渐渐靠近,慕良伸手按住了夺玉剑,再细听时,声音却消失了。
慕良起身查看,未曾发现不妥,开门看了一眼走廊,也无半个踪影,撤身关门时,竟发现地上有一张字条。
上书:归月湖画舫,斟酒候君临。
慕良只觉又是谁人在诓骗自己,回屋取了夺玉剑,孤身探虎穴。
此时已是后半夜,溶水河畔依旧热闹非常,慕良不识得归月湖所在,只沿着荣水河前行,想来这湖定在水近旁。
过了几座石桥,听得路人言语道:“归月湖少有画舫进入,今日来了一座极精美的画舫,咱们也去瞧瞧。”
闻听此言,慕良远远跟着这几个人身后,果然,走了一阵,远处湖上停了一座华灯璀璨的画舫。
慕良站在岸边,看那画舫远在湖心,正为难如何靠近时,身旁一位小厮问道:“这位少侠可是慕公子?”
慕良点了点头,这人便邀慕良上了一艘小船,小船未曾掌灯,只幽幽的靠近了画舫。
小船缓缓靠近画舫,阵阵丝竹声渐渐清晰,夹杂着些许女儿的欢笑声。
慕良踏上画舫,本心有提防,警觉地瞭望了四周,却不成想拥过来一群歌姬,推推搡搡,拉着慕良往舱内走。
满舱的纱幔随湖风轻扬,与那捧杏居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帘幔之后,一位美人随着丝竹之声摇曳轻舞,玲珑玉体若隐若现。
美人借着舞姿缓步撩纱,长袖划过慕良身侧,带来阵阵幽香。美人若即若离,薄纱遮面,眼波柔柔,惹人爱怜。
慕良只觉得这香气勾人,周身酥软,回过神来时美人已在怀,这衣衫薄如蝉翼,指间所触及之地绵软滚烫。
美人轻揭面纱,粉唇微开,脸颊透红。
慕良自认行端做正,今日有这美人投怀,却也是血性喷涌,自是醉倒在了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