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他又叫我，这声音真的太好听了，声音里带点慵懒和宠溺。
“嗯。”我应了声。
“听肖立老这么叫你，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么喊你。”他笑着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有点喝醉酒的感觉，似乎思维已经断了线。
“贺兰兰她”我想问问他和贺兰兰的关系。
“嗯，你是瑶瑶，她只是贺兰兰。”他说。
“那你之前怎么老跟她在一起？”我问道。
“我气不过你和肖立老在一起，故意气你的，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他轻笑。
这人真是太坏了。
但这样的氛围，我不忍破坏。在月老庙前我们明了了彼此的心意。
离开了月老庙，我们缓步往回走，走得很慢。
“去河边坐会？”赵卓成说。
“好。”我答道。
“你现在胆子大了很多。”我察觉到了初四，他似乎变了一些，说话行事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
“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妈去世了吗？”他低低地说。
“记得。”我说。
“我妈去世后，我辗转在不同的亲戚家，饥一顿饱一顿。每天都在不安中渡过。现在的爸爸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得知我的处境，亲自去老家把我接了过来，收养了我。
那会我还小，从偏僻的乡下来到大城市，一切都需要适应。我也遭遇了很多从未预料的事情，还好，在奶奶的庇护下我度过了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两年前我还没有完全适应，很担心哪一天又被抛弃了。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活。”他说。
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坎坷，我有些可怜他。
“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我一直在攒钱，把奶奶给的零花钱红包都存了起来，我想着如果哪一天被扫地出门，至少还有生存的资本。还好我并没有被扫地出门，现在我能确信我可以生存下去了。即使爸爸不要我，奶奶也会收留我。我已经攒够了读高中的钱和一部分读大学的钱。”赵卓成说。
怪不得他那么节俭，“别担心，以后你要是缺钱了，可以来找我。”我计划以后也不乱花钱了，留着给赵卓成做备用金。
“好。应该用不上你的钱。”他笑笑。
“所以你是一直喜欢我的？”我问他。
“嗯。”他轻轻地点头。
这么多年受的苦全都烟消云散，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我们静静地坐了很久，看着河边的人慢慢变少，直到很晚，我们才回去。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知道人生从此之后再也不一样了，我有了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
第二天还是集体活动，早晨看见赵卓成，我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他也看着我笑。
一整天他就默默跟在我不远的地方，贺兰兰一直在他身边，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有时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盯着我。
离开乌镇，回到上海的花花世界，日子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沟通交流，他会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一些诗情画意的话，也会丢纸条给我。
为数不多的周末的晚上，我会借口不舒服，逃了辅导课，跟赵卓成见面。
他还偷偷带我回过他们家，他家很大，他的房间像书房，除了床和书桌，两面墙上都是书。
“你都看过吗？”我翻着一本古书问他。
“没有，太多了。”他说。
他离我很近，我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你家用什么洗衣液呀？很好闻。”我问他。
“不知道，不过奶奶会摘一些花儿晾干放在衣柜里。”他说。
“哦。”原来是洗衣液混着花香，怪不得买不到。
“你奶奶对你真好。”我说。
“是，虽然不是亲奶奶，但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赵卓成说。
中考的日子终于到了，我和肖立平时成绩都很好，直升高中应该没问题。赵卓成经常能考到全校第一，所以他应该也可以直升高中。
最后一门考完之后，肖立约我去庆祝一下，我拒绝了他。找了个借口，说班里的女生找我聚餐就把他打发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和赵卓成慢慢走出校园，这是我们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走在校园里，也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
“去哪儿？”我问他。
“外滩走走。”赵卓成说。
“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
“我们可以直升同一所高中，真是太棒了。”我有些憧憬以后的生活。
“嗯，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了。”他笑了笑说，自从跟我在一起他笑得越来越多了。
我们走了很久，一直呆到很晚，他才送我回去。
“放假了，我有空就来找你。”赵卓成说。
“好。我让我妈给我买个手机，到时候告诉你手机号。”我恨不得明天就见到他。
“好。”他刮了刮我的脸，不舍得走了。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连手都没拉过。
我的悠闲暑假开始了，肖妈本想给我和肖立报班，被我们严词拒绝，最后各退一步，暑假只后半程报班，所以我们有了很长一段的放松时间。
老妈给我买了手机，赵卓成也买了一个，我们可以经常发短信聊天，有时也会见上一面。
他放假在家陪着奶奶，最近他奶奶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肖立最近一直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最近怎么了？”暑假里第一天辅导班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我问他。
“没怎么。”他声音闷闷的，无精打采。
他不肯说，我还是不死心，走到我们楼下，他打算上楼去。
“还是不是朋友？今天不说清楚别回家了。”我又问他，他这样子让人觉得不放心。
“你别问了，好么？”他被问烦了。
“到底为什么呀？说出来我帮你解决。”我担心他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你解决不了的。”他说。
“怎么可能？还是不是男人？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呀，说话吞吞吐吐的。”我有些急了。
“好，我说。”肖立直视着我。
“我喜欢上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敢告诉她。而她喜欢上了别的男生，还跟那个男生在一起。可以了吧？”肖立有些歇斯底里。
“……”我没想过是这个结果。
“我跟她天天在一起，可是她的眼睛永远都不在我的身上。我天天跟她在一起，却天天都在想她。她的心里却只有另外一个人。”肖立说着居然红了眼圈，泪水很快涌了出来。这是上学以来我第一次看肖立哭。
我把肖立弄哭了，我有些慌张，后悔自己刚刚太执着于问他。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靠在我肩上，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
太尴尬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良久，他情绪平复了。他擦了擦眼泪，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回到家，打开手机我想告诉赵卓成这件事情，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
这一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肖立说得话，忘了给赵卓成发晚安短信，他也没有给我发。
第二天上课前我给他发了短信，到了晚上他也没回我。
而且不止这一天，从这一天起，他就没有回过我的信息，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我挑了个不上课的日子，去他家门口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他。
到了开学的日子了，学校的榜单上有他的名字，但他没来学校。
我四处打听也没他的消息，贺兰兰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又过了几天，我实在按捺不住了，跑去他家门口按了门铃，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开门。
“请问赵卓成在家吗？”我问道。
“卓成出国了，去美国。”管家说。
“去美国干什么？旅游吗？”我不解。
“去美国读书了。”管家说。
他走了？！出国读书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失魂落魄，回到家晚上就开始发烧，整整烧了三天才好。
病好之后，我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老妈很是担心。肖立一直陪着我，只有他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告白事件之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有些不自在，但后来也慢慢恢复关系了。
高中的课业压力比初中大了许多。除了辅导班，老妈还花高价给我们请了家教老师，辅导功课，我和肖立从早到晚都在上课，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自从生病之后，我变瘦了，有了尖尖的下巴，不像以前那么可爱了。
上了高中我的个子又长了一些，已经一米七多了。也有男生搭讪或者递情书。
被赵卓成伤透了心，我再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情了。
肖立还是像以前一样守在我身旁，他也从不提赵卓成的事情。他上了高中也变得沉稳了，为人体贴行事周全，也结交了不少新的朋友。
高中三年每一天都过得很慢，但三年的时间却也像是眨眼间就过去了。
赵卓成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大洞，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洞。有时候半夜醒来会感到无比的空虚。脆弱的时候也会无比地思念他。伤心的时候也会恨他恨得牙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