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耍酒疯事件之后，我就没再主动找过程志飞。
贺信中对这事十分介怀，想起来就忍不住讽刺我一通，我被捏了把柄，只能忍气吞声。
这个周六又是不能休息的时间，贺信中下午要去怀柔参加一个研讨会，他要带着我去，我是司机兼秘书。
“若秘书，除了做好秘书的工作也要对我们的行业有全方位的了解。这是份内的事。”这些话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总是喜欢灌输他的工作观念。工作要有热爱，要专业，要坚持。这是他信奉的工作观念。
“晚上我们住怀柔雁栖湖附近，明儿可以在周边转转。”他跟我说。
“我不......”去字还没吐出口。
“雁栖湖那有个有名的做烤鱼的地方，咱们可以去尝尝。”他抢着补充道。
“反对去。”我立马改了口。“但是我们能不能当天回来，我不想住酒店。”
“酒店是我临时找人预留的，很不好订，也没法退，你不去就浪费了。雁栖湖离市区这么远，来回太不方便了。”贺信中说道。
“好吧。”我同意了，他总是能找到我的软肋，通过软的硬的不同的方式来让我同意他的做法。
下午的研讨会是关于风险投资风险和成本控制的，我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久，倒是也懂了一点皮毛。
晚餐是主办方提供的，就是一般会议用餐，味道很一般，吃完之后，我就开车去我们预定的酒店日出东方，名字倒是蛮好听的。
华灯初上，车子驶入酒店附近时，已经可以看到闪闪发亮的大贝壳楼。我们订的房间在十二层，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雁栖湖上的点点灯光。
“下楼，我们去看夜景。”贺信中给我发了条短信。
日出东方北侧是一条环湖长堤，长堤怀抱着雁栖湖，从长堤远望可以看见附近山上的夜景观，色彩斑斓的成千上万的夜灯组成了水墨画般的夜景。
第一次见这样的夜景还是蛮震撼的，冬日的风吹在脸上挺凉的，但这美景真是让人看得目不转睛。日出东方像个大的发光体，照得堤岸发亮。
“你冷吗？”贺信中问我。
“有点。”我冷的舌头打战。
他把围巾摘了给我裹上，带了围巾果然暖和了很多，围巾上还沾有他的味道。
我们沿着堤岸散步，堤岸上有跑步的，还有小朋友在滑滑板车。
“若若，最近我一直想问你。”贺信中说。
“什么？”我说。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问道。
“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是爱情。”我说。
“你确定？那是什么感情？”他问我。
“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家人，有时候也会有温暖，有感动。有时候离得太远不舍得，但有时候靠得太近，心里会莫名难过，心里很痛。”这样的夜景让我不由得吐露心声。
“那你对程志飞呢？”他听了有点落寞。
“他让我很想靠近，看到他会很安心。”我说。
“那你不如买个暖宝宝，暖宝宝也有这个效果。”他没好气的说。
“暖宝宝也比你好。”我也有点生气。
“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了，反正你跟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注定会在一起。”贺信中很自信。
“天命都可改，这姻缘之事也不是谁说的准的。”我不爽他说我和程志飞没结果。
“要不是之前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你又付出那么多，就你现在这个态度，我早”贺信中也生气了。
“早什么？”我反问他。
“没什么。我能等，我就看你折腾到什么时候放弃。”贺信中不想跟我吵架。
“好。”我也不想在这么美的夜景下吵架。
我们不再说话，默默在堤岸上散步，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轻轻哼着歌。
“这是什么歌？”他问我。
《secret base》我说。
“哦，我以前听你唱过。”他说。
“哦？是么？我不记得了。”我说。
“你忘记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你都想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记忆太多，反而是种负担。”
我们在外面逛了快一个小时才回酒店。
“要不要来喝杯酒？”他问我。
“不喝了。”我想起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
“只是邀请你来坐会，不喝酒也成。你现在跟以前还是不大一样，缺少点灵性。”他遗憾的说道，最近他说话比以前直白多了。
“别老拿现在跟以前比，你跟程志飞都一样，都是活在过去里的人。”我有点不高兴。
“好啦，好啦。你现在也很好。”他说道，他哄女孩子很有一套。
我去了他的房间，我们窗前坐下，边看夜景边聊天。他拿了两个杯子，给我倒了杯果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我们聊了一些圈子里的事情，金融圈的新闻很多，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我让他讲讲他以前的事情，他给我讲了一段留学时的故事。
“有段日子我身上没什么钱，我还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嗯，当然仅限于喜欢，我那时候也没想过跟别人有什么长久的关系。”
“真是有点渣。”我忍不住说他。
“现在想来是有一点，但那会我还是个少年，心性很单纯，那段时间她快过生日了，我就省吃俭用给她买了一串不算名贵的项链，那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后来，过生日那天，她请了一帮人帮她过生日，我看到她收到的一堆礼物。我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拿给她，她说了声谢谢。我看到她眼里没有收到礼物的惊喜。回到家看到空空的冰箱和空空的钱包，当时郁闷了很久。”
“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我就没再找她，毕业后我回了国。再后来有一天我在网上看到了她。”他说。
“她出名了？”我问道。
“她成了一名网红，我找同学打听了一下，她家里破产了，她书没读完就回来了。打了几年工就开始做网络主播。”他说。
“后来你找她了吗？”我问道。
“没有，我给她打了笔钱。”他说道。
“这个故事开头不够深情，结局也不够好。”我说道。
“这就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的结局，哪有那么多深情的人。”贺信中瞥了一眼，有点鄙视我幼稚的想法。
“点评一下你还不爱听了。”我说道。
“点评不到位，差评。”他说道，“也说说你的故事吧，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好像谈过，人名经历我都记着，就是没什么感觉。”我说道。
“说说看。”他鼓励我继续。
“应该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当时学校鼓励我们辅修第二专业，所以我辅修了经济学。幸好辅修了这个专业，要不然面试的时候公司也看不上我。”我说。
“然后呢？”他有点不太耐烦，嫌我啰嗦。当老板的都是这个风格，不喜欢拖泥带水的。
“后来我上课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郁见。名字很好，然后我们就遇见了。上课的时候我经常问他问题，他也很耐心。他笑起来的时候有小梨涡，很帅气也很可爱。
然后有一段时间我把腿摔伤了，走不了路，他就每天去宿舍接我。再后来他跟我表白，我就跟他在一起了。”我说道，我看他有点不耐烦了，直接简短说完。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毕业的时候，他要回老家，我们就分手了。”我说道。
“故事太平淡，结局也不够好。”他说道。
“结局够好的话，估计我也就不在这跟你废话了。”我没好气的说。
“初吻呢？”他问道。
“初吻当然是跟这个男朋友。”我说道。
“第一次呢？”他问道。
“当然是跟他了。”我说道，不过我也只是有记忆而已，当时的感觉完全不记得了。
“你说你就不能自重一点，起码也要等到真正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出现。”他痛心疾首。
“你可真是双标，你初吻初夜都还在吗？你说你在等我，等着我的时候也没闲着。”我白了他一眼。
“还是这么强势，女权，几辈子也改不了。遇见你算我和程志飞倒霉。”他说道。
“程志飞没什么倒霉的，他也没受你多少折磨，算我倒霉。”他补充道。
“女人太弱了说是没主见，太强了又说太强势，这个社会对女人太苛刻。”我说道。
“那你既然也不是守身如玉，干嘛还这么保守？我再等下去就快炸了。”他说道。
“你这话里漏洞可真多，你一方面想让我为你守身如玉，一方面又想让我对你开放一点。典型双标！”我反驳他。
“我们跟你以前能比吗？我们是要一直在一起的，现在这么耗着，大家都辛苦。再说你以前不是跟我也有过么？”他说。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我有点急了。
“那是你忘了而已。算了，我跟你说不明白。”他不说了。
过了一会，他又叫我，“若若，你转过头看着我。”
我有点生气不想理他，他转过来对着我的脸。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说着掰了一下我的脸。
我不得不跟他对视，他的眼睛很亮，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过去的事情是抹不掉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的。”
我撇过头不敢看他，“那等到那一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跟随自己的心。”
“你的心都是迷茫的，你的脑子都是乱的。你跟随什么！”他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心下茫然地从贺信中的房间出来，回到我的房间。坐在床头想了半天，突然顿悟，贺信中他每次都在蛊惑说服我，弄得我自己都差点失了主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