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以后，L市各大学校周围的商店不约而同的开始售卖有关圣诞节的商品，有些精致的店铺甚至改变装修，橱窗里放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员工也早早戴上红色的圣诞帽，推门而入，浓浓的圣诞气息扑鼻而来。
学校里面的超市也专门寻了个角落出售圣诞有关饰品，其中最火的便是与圣诞节有关的胸针和本子。那几日超市每天人挤人，好多人都在购买。
尤其是女生，几个人约好你买圣诞老人，我买麋鹿，她买雪花······好像女生特别是在这个年纪，最喜欢和闺蜜买相同或相似款式来证明友谊。
李琪琪看到同班女生买的小饰品，馋了很久，一天下午，趁着体育课和陆遇亭偷偷溜到超市，仔细挑选闺蜜饰品。
好看的胸针大部分都被选走了，李琪琪问了老板两遍还有没有别的。老板耐着性子回答去拿货了，还没回来。明天肯定有新的。
李琪琪有些心动。
陆遇亭劝她，这些也都不错，明天再来的话也不一定能抢到。
两个人在残次品里挑上等品，也算选出了两个。你帮我我帮你的别在衣服上，相视一笑手拉手走出去。
······
临近平安夜，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平安果和包装纸。
周日返校，几乎每个女生都拎着一个漂亮的手提袋，包装纸隐隐露出来，三两好友凑在一起，聊新买的衣服，分享好看的包装纸，笑着谈明天送苹果的名单，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名字时心口像是被灌了口蜜一样甜，弯着嘴角道谢，暗下决定送她的苹果要包成第二好看的，几个人说着笑着朝宿舍楼走，余光瞥到袋子里最漂亮的那张纸时，眼角布满笑意，心思昭然若揭。
周一下午放学，学校超市再次挤满学生，学校餐厅也与时俱进的售卖平安果，每个女生脸上充满笑意，那是一种对即将收到祝福的陌生满足感和鼓足勇气送喜欢男生平安果表达心意的幸福感。
闫飞没听说过这个传统，眼下看着人手至少一个的苹果发问：“学校今天发苹果吗？每个人都有。”
“八中传统，平安夜送苹果给朋友和喜欢的人。”
“哦～～送苹果给喜欢的人，那我们山哥位兜里是不是得一堆啊。”有男生打趣陈渐山。
“岂止一堆，我估计桌子上都堆满了。”闫飞跟着附和，“山哥，你看，你要是吃不完了能不能分给兄弟们。这苹果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陈渐山白了他们一眼，接着吃饭。
一行人吃完饭回教室，闫飞他们几个迫不及待想看陈渐山收到多少个苹果。
几个人刚才在食堂打赌，谁猜的数字最接近算胜，其余几个人轮流帮他洗一个星期袜子。把陈渐山恶心的吃不下饭，闫飞还笑话他像个女生一样。
“你猜的是15个是吧，你觉得呢？”陈渐山双手抱胸看着他。闫飞读懂了他的威胁，道歉来的很快，“山哥，我错了。”
“没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他吓完闫飞浑身舒爽，翘着二郎腿等他们吃饭。
陆遇亭收到了李琪琪送的苹果，里面还暖心的放了张纸条，祝她永远幸福快乐。
陆遇亭故意支开李琪琪，让她帮忙打水，趁机把准备好的平安果放到她桌上。其实她还准备了一个，原本是想送给陈渐山的，毕竟同桌一场，送个苹果也说得过去。
只是等她吃完饭回来时，陈渐山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苹果，比超市卖的成品还好看。和李琪琪互送平安果的几分钟里又有几个女生来班里送平安果。个个又大又好看。
看样子她的苹果是送不出去了。
陈渐山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闫飞先他一步，大致扫了一眼就开始笑：“看来是我赢了，你们可要准备好啊。”
不用洗袜子的感觉肯定很爽。
几个男生紧随其后，不死心的一个一个数，不多不少15个。
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忽然想起来王文龙猜的是22个，几个人围着脑袋凑一起商量对策，闫飞还在一旁兴高采烈的幻想未来几周的日子，越想越开心。
周围有同学猜出事情的经过，偷笑着看热闹。
门外有同学喊陈渐山的名字，估计是想要送苹果的，果不其然，一分钟后陈渐山拿了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回来。
王文龙几个人也达成协议，笑着拍了拍闫飞肩膀回座位。只剩闫飞跟个傻子似的坐在陈渐山的前面，看着一桌的苹果感慨：“哥，你是我亲哥啊。真没想到有天我能让别人给我洗袜子。至少一个月呢。哥这周末你说吧，上网还是干嘛，我都陪你。”
陈渐山对此嗤之以鼻，这傻子，还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劵呢。
······
第二节下课铃打响后，老师走出教室，走廊里再次活跃起来，好几个女生拿着苹果在五班门口晃来晃去，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王文龙和杨烁站在门口，笑着搭腔：“是不是给陈渐山的，我帮你把他叫出来。”
几个女生害羞的点点头。
“陈渐山，出来。”杨烁力气十足的喊着，闫飞听到声音抬头往门口看，杨烁还很好心的向他抛媚眼。闫飞捂脸表示辣眼睛，随后还是出教室查看情况。
正好和拎着三个苹果的陈渐山打照面，15＋1＋3=19。王文龙猜的22就是那么刚好比闫飞猜的15接近一点。
王文龙和杨烁笑着击掌撞臀，摇头摊手耸肩的动作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样默契，笑着拍了拍闫飞肩膀往回走。以一个苹果之差落败的闫飞僵在门口。
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走廊上有人喊下雪啦。
陆遇亭和李琪琪趴在栏杆上，迎着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细小的雪花缓缓洒下，李琪琪伸手，笑着说只感受到了冷风，并没有接到雪花。
走廊里围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平安夜下雪的含义，初雪的寓意，女生听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上课铃打响，走廊里还是有不少人站着看雪，值班教师拿着喇叭站楼下：“我看是哪个班的同学还站在外面，明天告诉你们班主任。”
开门声响了几秒被彻底关上，走廊恢复了寂静。
陆遇亭拿书时苹果不小心掉出，包装纸发出的声音引起陈渐山的关注，他先她一步捡起，小心放到桌上后写字问她是不是给他的？
陆遇亭否认，说是别人给她的。
陈渐山反问她，鼻子有没有变长。
晚自习上课前陈渐山看她正在吃苹果，问她谁给的。她一脸骄傲的说李琪琪给她的，还给他展示了琪琪的暖心纸条。
之后的课间她更是一只脚都没踏出教室半步，哦，除了刚才的初雪，如果真有人给她送苹果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陆遇亭不答，假装认真学习。
临近下课，陈渐山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课后再打开。
下课铃响之前，隔壁班发出燥动，有学生出门看雪，还有学生往楼梯口走。
一分钟后，随着欢乐的下课铃，走廊上人满为患，陈渐山先她一步拿走苹果，背着书包往外走，不像往常一样和闫飞一起回宿舍。
陆遇亭打开纸条，努力憋了两秒，算是便宜他了。
—你不说的话那我就默认是给我的。
平安夜加初雪，注定了浪漫。
陆遇亭把书整理好放位兜，手指不小心碰到一个冰凉的物品，拿出后才发现是一个带有雪橇车的胸针，底下挂满了拐杖礼物袜子等一系列有关物品，小巧精致，她很喜欢。
陈渐山拿着抢来的苹果先他们一步到达宿舍，仔细把包装纸拆开叠好放枕头下压好，吃着苹果站在阳台看着雪景。
“陈渐山你苹果给我留着······”这帮室友总是声音比人快。
“书包里，你们分吧。”他头也没转的回答。
几个人像没见过苹果似的相互争抢，都想要最大的，却又找不出哪个最大。
打赌失败的闫飞靠着床边楼梯：“你们再磨蹭一会就赶上熄灯了。”
几个人快速的分完，剪刀石头布选出两个只配拥有两个苹果的人，剩下的人美滋滋的拿着三个苹果显摆。
······
圣诞过后，校园里讨论热度最大的就是几天后的元旦了，学校提前通知过周六周日不放假，凑到元旦一起。
周日下午，学校短暂放两个小时，同学们都撒了欢似得往外跑，赵飞燕带着几个同学在校门口买东西，今天晚上是属于各班的元旦狂欢，装饰教室以及零食都不可少。
陆遇亭和李琪琪呆在宿舍躺了一会，放空大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余璐和她们聊了会被同学叫走。
寝室陷入安静。
陆遇亭和李琪琪不约而同的睡着了。
张晶英回宿舍的开门声吵醒了她两。
“你没出去逛街？”陆遇亭睁眼看了下。
“懒得去，你俩能睡着？”张晶英觉得不可思议。毕竟相处了好几个月，也是能聊几句的。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陆遇亭还有些迷瞪，抬头往李琪琪的方位看了眼，估计还在睡着，小声的对张晶英说：“我再睡会······”
张晶英原本是想回宿舍洗头的，以为大家都出去玩了，再不济也出去吃饭或者回教室学习，谁知道有两个跑宿舍睡觉。
她小声的收拾好东西，去旁边的宿舍洗头，开门的一瞬，走廊上嘈杂的声音传入，陆遇亭眉头皱了下，张晶英轻轻关好门，寝室里恢复安静。
······
陆遇亭睡了个饱满的午觉，还梦见自己高考成绩逆天，她和爸爸坐在沙发上讨论清华北大选哪个，像极了小时候她坐在陆跃生腿上，她兴致勃勃的向陆跃生炫耀这次考试又是第一名，陆跃生笑着说：“我们乖乖就是厉害，长大了绝对是清华北大的料。”
还没来得及听陆跃生的表扬，就被琪琪叫醒。
“你做什么梦呢？还带着笑。”李琪琪坐她床边问她。
“做了个清华北大梦。”她一点也不掩饰“我爸很高兴，然后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考第一名我爸就说我将来是清华北大的料。”想到这个她有些难以言明的惆怅，可惜啊，上辈子她不仅没有过本科线，连学校都没有再念，更别提清华北大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爸爸。”李琪琪打断她的惆怅，“这话我都听了无数遍，小时候我还很单纯的说才不想去这两个学校呢，上了高中以后才懂，这两个学校，以我的实力，提一次都是亵渎神明。”
陆遇亭笑出声，看了眼表：“赶紧起床，快到点了。”
······
两个人往教学楼进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小时的时间，每个班级真可谓是大变样，各式各样的彩带拉花装饰班级，窗户上也被喷上各种图案文字，黑板左右挂满了气球，彩色粉笔写的“元旦快乐”位于正中间，四周被不知名的同学画满画。
进入五班更是热闹，陈渐山和闫飞带着几个男生上蹿下跳的往风扇、电棒上缠彩带，挂拉花挂气球。缠过彩带的电棒光芒收敛了许多，配着各式颜色增添了些朦胧美，笼罩整个教室。
角落处传来歌曲，是当下最火的网络歌曲，好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哼着旋律跟着唱，唱到高潮时一起晃动身体跟着嗨，笑声闹声歌曲声说话声混在一起，有人起哄说到今天是世界末日，底下许多人附和说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要痛痛快快嗨一场，有女生偷偷走到阳台给家人打电话，就当最后的告别。
眼看着班里的气氛要向世界末日靠拢了，几个胆小的女生泪都出来了，就差立马请假回家了，陈渐山站出来用科学依据说明世界末日的谎言，最初说世界末日的那个男生赶紧站出来说自己就是随便说的，没想到吓到女生了，当即道了歉，闫飞等人趁机炒热气氛，把讨论的重点再次拉到一会的元旦晚会上。
桌面上早就被收的干干净净，大家把桌子拉到墙边，空了一大片地方出来当作舞台，赵飞燕正在调试班级的多媒体，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李琪琪拉着陆遇亭说了好多话，陆遇亭看出她的害怕，轻拍她肩膀安慰着：“世界末日就是个谣言，你放心，还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的。”
好多女生都回寝室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头发散在肩膀，靠近还能闻到发尾淡淡的香味。
还有好多人从一班串到十班，见人就聊。追逐打闹，嬉笑怒骂皆是常态。
天空慢慢暗下去的时候，一声欢呼拉响了这场狂欢。
班主任卡着点走进教室，简短说了几句话，没到五分钟就借机离开。
这是一场属于学生的狂欢，大家都心照不宣。
2012年的最后一天，在玛雅历法预言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前几个小时，陆遇亭经历了上辈子没能感受到的班级氛围，好多男同学放开了嗓子在那里鬼哭狼嚎，陈渐山一次又一次的被叫起来唱歌跳舞，甚至有的班级专门过来邀陈渐山去他们班表演节目，五班同学团结一致死死把住教室门不让陈熊猫外出，厕所都不可以。
闫飞跟个大爷似得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赶上这么个好日子，不收门票让你们免费观看我们班国宝演出还不够，还想把他掳走？没门啊，回去告诉你们班班长，陈渐山生是我们五班的人，死是······”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女同学打断“对，你们可以来我们班看，但是不能把他带走。”
······
那位同学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受班长的委托办件事能这么难，五班陈渐山真的是比国宝还神奇的存在啊，熊猫不还当作外交工具送出国呢，怎么滴他一个大活人就站起来走几步法律都不允许的。
班长这个活难度太高了，我完成不了。
赵飞燕选了首男女对唱的歌曲，大声喊着有没有男生愿意和她合唱，陈渐山不出意外的被推上去，一曲完毕又被起哄跳舞，他也不矫情，找了首节奏感强的音乐就准备跳。
好多女生听说陈渐山在五班跳舞，各个扎着堆的往五班跑，最辉煌的时候五班里里外外都是人，人与人之间说话都要喊的才行。
晚上九点，这场近乎疯狂的晚会结束，大家草草收拾了班里的卫生就往宿舍赶，大有一种在宿舍再续一摊的气势。陆遇亭推门进去的时候余璐正在唱歌，看到她和李琪琪进来还很友好的和她互动，“远处的朋友你们好吗？”
“呃···好，很好。”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吗？”
几个人听话的举起右手，贾梅冰走过去和余璐合唱，李琪琪还很兴奋的跟着左右摇晃。
余璐凑过来把“话筒”递给她，示意大家一起合唱。
陆遇亭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
······
对不起
有代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