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强,四人在城里又晃了一会,几人出城向附近的村子使去,今晚决定在临近的村子过夜。
赵久也想到农村看看,问小强最近的村子有多远,小强和赵兵同骑一匹马,小强对周边比较熟悉,说离城五里处有一个叫水洼的村子,今晚可以在那里落脚。
一行四人,快马加鞭,在天色没黑之前赶到了水洼村,此时村中家家户户冒气了炊烟。
赵久几人环顾了一下村子,下马牵着缰绳向村里走去,小强跑到赵久面前,伸手夺过缰绳,为赵久牵着马,跟在赵久身边,赵久愣了一下道:“你们看看,小强还是很懂事的。”
几个人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赵久感慨着说:“破破烂烂的房子,一抬腿就可以跨过去的烂围墙,还是树枝做的,也不知道,别的村子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
小强仰起头对赵久说:“主人,方圆百里的村子我都去偷过,都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偷不到东西,我才去城里的。”
赵久摸了摸小强的脑袋说:“以后不可以在叫主人,叫哥哥。”
“嗯。”
最头上的一户人家,用竹子做的围墙,没有院门,可以看清楚院子里的一切。院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来回跑着,玩耍着,赵久站在院门口看着小女孩,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小妹妹,你在做什么呢”赵久蹲在小女孩跟前问道。
小女孩一看来了陌生人,扭头就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父亲,母亲,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随着喊声,从屋中快步走出了一对夫妇,男的大约二十七八岁,面色微黄,身上的衣服补丁叠加,很是破旧,女子同样是一身破旧的补丁衣服。
“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来我家?”男子有点害怕的问赵久几人。
赵兵上前一步说:“这位大哥,不要惊慌,我们是过路的,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你看可好。”
“哦,可我们这里也没住的地方呀,在说现在是深秋,夜晚稍冷,家中也无被子给你们盖。”男子很老实,也很直接的说。
赵久上前说:“这位大哥,我们四人一间房子就行,我给你银子,你可不可以到别人家给借几条被子呀,我多给你钱。”
“给、给、给钱,行,我叫夫人去借,你给多、多少呀?”男子小心的说道。
“嗯,我们吃住都在你这里,给你五两如何?”赵久看着男子说。
男子一个趔趄随口说:“五两,天呀,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呢。贵人快进屋,快进屋。”
进屋内,大家傻了,为什么呢?没地方坐呀,满屋没有一个凳子。男子慌忙叫妇人到里屋般凳子,自己也随着去般。四个人看着夫妇二人搬出来的凳子更是吃惊,这哪是凳子呀,就是墩子,树干坐的墩子。
大家坐下,赵兵把银子给男子,接过银子,男子捧在手,眼冒绿光,妇人更是傻愣愣的看着。男子慌乱的收起银子,对妇人说:“夫人,走,赶快借被子去,花儿,你在家等着我们回来。”说完和妇人向门外跑去。
小强哄着小女孩玩,赵久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当他来到厨房时,灶台的锅里还冒着热气,走过去掀开锅盖,赵久愣住了,引入眼帘的几块红薯,就是这一家人的晚饭。
赵久拿着锅盖,久久的站在那里,随后走来的蒋顺说:“贤弟,锅里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赵久没有回答,走过来的蒋顺看到锅里的三块红薯,也愣住了......
良久后,赵久盖上锅盖,与蒋顺走出厨房,在墩子上坐下,赵兵看着情绪不高二人问道:“你们怎么了?”
赵久非问非所答的说一句:“你们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赵兵奇怪的回道。
“我想哭,想大哭,”赵久说着流下了眼泪。
是啊,见景生情,他又想起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在最后的日子里,一袋老北京方便面七毛钱,自己都买不起,满世界的朋友,却无一人能给他一口饭吃。
再看这户人家,正直青壮年,晚饭却只有三块红薯......
“赵兵,我们走吧,再放十两银子在墩子上。”赵久待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落难后的情景,还是离开这里吧。
临走时,赵久深情的看着女孩,看了很久,在那个世界,他有个和这女孩一样年龄的女儿,叫悦悦,最后走到女孩面前说:“等着叔叔,叔叔一定还会来看你的。”说完转身上马,奔驰而去。
赵兵、蒋顺和小强也上了马赶快追了过去。
骑着马也不知道跑出多远,赵久停下来,在马上发出了一声歇子底力的悲喊,而后失声痛哭。
悲痛的哭声在黑夜里响彻着,紧随而来的三人,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赵久悲痛的哭着。
他心里的憋屈、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哭的叫人心痛,哭的黑夜凄凉,感天动地......
夜空下起了小雨,在赵久身后的三人,此时也是泪流满面,完全被赵久凄凉的哭吼感染。哩哩啦啦的小雨,打湿了四人,打湿了马匹,更是打湿了山川,打湿了大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知过了多久,赵久回头看了一下三人,轻声的说:“我们赶路吧。”
接下来的赵久四人,没有在进城中,而是见村就进,不管是东华夏境内,还是到了华夏国境内,都是这样,一路进村,一路散财,一路心痛。
太穷了,有些村子里还有一家人就一身衣服,谁出门谁穿。所分土地,大部分不可耕种,有的是因为盐碱地,无法耕种,有的却是无种子去种......什么样的情况都有,饿死人的事情也时发生。
这一路,赵久变了,变得沉默了,变得无话了,更是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赵兵和蒋顺快不认识他了,这哪里是爱说爱笑的兄弟呀,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小强来到赵久身边,拉着赵久说:“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后要学你。”
赵久没有表情的看了一眼小强,轻轻地把小强拦在怀中,站在山坡上遥望着远方。
再看四人,浑身的衣服已经破旧,各个脸上明显的憔悴。是啊,一路走来,有一顿没一顿的,身上也没了银子,不知道是什么劲头激励着他们,没有倒下,眼看就要回到帝城了,大家却高兴不起来。
“走吧,我们回家,”赵久略有伤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