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剑谱都是相剑师相剑之后,根据剑自身的材质,外形等而对于剑进行的排名,因此不同的相剑师会有不同的剑谱排名。
实际上,相对于哪把剑更好,人们更在意用剑的人,以及和人与剑有关的传说。
陈煌盘算着自己也不太像相剑师,怎的就一定要抓着这些剑不放呢?
而且更诡异的是,玉成这把剑,是近期才被灵谷山密襄师尊铸成的,阿泽却是早就知道这个名字,仿佛有未卜先知一般。
他忽地明白过来,这十八把剑的名字,应该是他从现代世界带过来的。
所以他们真的要找的剑谱,也必然不是一个剑的排名那么简单。
在栖霞镇小住了三天,阿泽表示要尽快启程回常州,他在常州开了一家铁器店,专司清洗保养铁器,又托袭澜少侠多做宣传,毕竟以袭澜的声望,能忽悠到一个两个执有名单上剑器的剑客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陈煌不禁赞叹阿泽的脑袋瓜还真好使,一下变被动为主动,在有消息的时候主动出击,没有消息的时候还能等着人上门。
当然了,陈煌对于他的赞叹也仅仅停留在主意好了,毕竟等他真的看到一个堪称破败的小院就是铁器店,还开在一片城里的烂尾房里,他确实觉得在常州蹲守这么久没有任何收获,也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又约莫住了一个月,除了一些磨菜刀磨剪子的生意外,毫无所获。直到阿泽偶然间谈起川地一件奇事。有人昏睡三年,突然苏醒了,逢人就说自己去往了仙界又回来了,还和一名叫良子的仙女结为了夫妻,安然度过了一生,结果良子死去之后变成了一把剑,把他身上戳了三百六十个窟窿,让他流血而亡。
这可是奇谈,奇谈啊!
陈煌将信将疑,只觉得这人应该就是摔成了植物人,又经过不懈的努力苏醒过来了。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疏漏,他又梳理了一遍故事,拿出那十八张纸来,找出了一张。
疑梦。
其实剑的名字是可以随着易主而随意改的,毕竟剑就相当于你自己的宠物,今天叫小花,明天叫小明都无所谓,好多并不出名的剑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当然出名的剑另算,因为它已经成了一个标志。
有了红错可保百物不腐的神奇效用在前,陈煌已经本能地去相信这名单上列出来的剑恐怕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功效,而疑梦这把剑从名字上来看还真的有可能是那人口中的良子。
思及此,陈煌愣了半晌,啪地将手中的东西掷在地上,“什么良子良子的,你怕不是舌头没捋直,人家说的是娘子吧,传到这里就变成那个良子了!”
阿泽很明显是个比他还愣的愣头青,想了半天觉得陈煌说的还真有道理了,点头道,“陈大哥你说的对,可能真的是娘子。”
在陈煌的主张下,二人决定去川地实地考察一番。一是他实在不想待在这里和一群大妈大爷打交道了,连磨个菜刀三文钱还能叽叽歪歪半天,实在让他心力憔悴;
二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些了。
在他还是定远王府陈煌的时候,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穿越,没有目的,纯属巧合。随着实验日志的出现,他开始意识到他不断刷新复活在这里必定是肩负着某种使命的,只是册子里说的浅,让他找到办法活下去。而阿泽的出现其实也是一个必然,他迟早会知道他之前一直在做什么,只是现在这个契机是王普良给的罢了。
如果想要破局,就要先跳脱出这个局来。在京都行事处处受制,还要搅入皇后太子的角力之中,毕竟他是定远王府的世子,许多双眼睛都看着他,正如林岳所说的那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派系争斗,一言一行都将会有人因此而送命。
如果,他不再是定远王府的世子了呢?没有了那些光环与掣肘,他就是陈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哦,当然说普通他也不普通,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在这里复活很多次。
剑谱没着落,就从剑入手,十八柄剑,都见一见,也能寻找到些线索不是?
陈煌拿着匕首,脑袋越发昏沉起来,直觉得眼前的红白纹蛇头像是喝醉了一样不住地左右打着转,蹭地一下由一个变成了三个。
卧槽,玄影门的对影成三人这么好学了吗?这蛇都学会了。
他摸索着向后退,又闭了闭眼,想让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一点,结果越看蛇越多,现在数量已经攀升到五个了。
蛇头逐渐抬升,一张大口也猛然张开,陈煌心如擂鼓,背在身后的手指摸到树的纹路,他轻叱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朝蛇口掷去,随即一个猱身朝树上攀去。
树向着他的方向倾斜,并不好爬,他费力爬到好借力的一方,轻喘了口气,伸手想要爬的更高些,忽地手抓到一处湿滑,整个人如雷轰顶,没摸到的手脚也开始打滑起来,整个人转瞬又要栽到树下。
落地的时间比料想中的要长一些,其间有红白纹蛇探出头来要咬他,只差一寸就能咬到他的右臂,机会稍纵即逝,他反倒是整个人跌出了雾圈。
身下的土地还挺松软的,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跌进了一个洞里,云雾在洞口转,一双黑靴站在他的身侧,人影笼罩下来,有手伸着去探他脖子上的脉搏,“这什么情况啊,一掉还掉一双下来。”
陈煌摇着头从地上坐起来,他还是有些发晕,眼前的景象也要好一会儿才能拢聚起来。
他总算看清了在他身侧蹲下的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有钱的游侠。说实在话,游侠也是可以分阶级的,像王普良那样粗衣粗布,连剑都是拿布包着的,肯定是穷游,四处打秋风,需要人接济的;而像他师兄孟川这样的,有师门支撑,但是没有家族背景,顶多算中等阶级的游侠。
而像眼前这位,银莽靴,湖蓝色袍子上绣的花纹用的都是金线,必定属于有钱的资产阶级。
当然,这套理论仅属于陈煌的一家之辞,还在不断完善修订中。
陈煌摸着自己的头,往上看他的脸,猛然被吓到,身子往后一缩。只见那人唇牙上带血,还有一丝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陈煌接二连三受打击,面上还端着,心里早就炸开了,敢情这里还有吸血鬼!
那人迅速按住陈煌的肩膀,陈煌只感觉肩头力压千斤,“别别怕,这不是我的血。”
废话,吸血鬼吸的当然不是自己的血了!
看陈煌还往后缩着,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那人是你的朋友吧。”
他说着还指向洞里一边靠着墙睡倒的人,陈煌认出来那人就是阿泽,又听身侧的人讲到,“你朋友没有你幸运,掉下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蛇,真是吓到我了,还好本少侠身快剑更快,那蛇已经被我截成几段了,你朋友手上被蛇咬了,蛇毒我帮他吸出来了。”
他说的一脸诚恳,陈煌支撑着自己起身,走了两步伸手捞住之前丢下来的拐杖,一直听不见回响原来是扔进了洞里。
阿泽手上已经被白布包扎起来了,那人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身后,“药我已经上过了,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陈煌松了口气,“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姓陈名煌,还未询问少侠姓名。”
他腼腆一笑,“都是跑江湖的,不讲究这些,我叫袭澜。”
陈煌轻咳一声,面上带了些不自在来,试探性地问道,“那袭潇是……”
“是家妹,这么巧,兄台认识啊?可是思慕家妹啊,若是兄台有意愿尽管和我讲,我帮你,只不过她现在一心都扑在那个定远王府的公子身上,叫什么陈煌,我最瞧不起这种纨绔子弟了……”袭澜顿住,眼神中染上几分戾气,“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陈煌的心咯噔一下,这种精神蹂躏最让他受不了,还不如刚刚在上面被蛇咬死,再复活呢。
他还没回答,袭澜一拳砸在他鼻子上,整个人都砸仰躺过去,袭澜口中还愤愤的,“你到底有什么好,我妹妹那么喜欢你,你到底有什么好!”
一通泄气地暴打之后,陈煌蹲在阿泽旁边,耷拉着脑袋,鼻血已经止住了,鼻腔里还有些血痂,说起话来嗡嗡的,“你也是来找疑梦这把剑的?”
袭澜撇了他一眼,颇为嫌弃地说了一句,“眼睛长哪儿呢?这剑还需要找吗?”
陈煌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山洞中央扎着一柄剑,剑身被藤蔓缠绕,似是要勒进剑身之中。
剑柄很是独特,朝一边扭去,像是妇人扎歪了的扁发髻,顶端嵌着一颗蓝宝石。
陈煌还欲再问,只听旁边咳嗽了一声,是阿泽醒了。
他说话有气无力,“陈大哥,你也在啊?”
陈煌心说这蛇毒真是害人不浅,阿泽都神志不清了,我不在这里我在哪里啊?
“你刚刚被蛇咬了,喏,他帮你治好了。”陈煌朝袭澜的方向努了努嘴,自从被打之后心里滋生了些小情绪,连袭澜的名字都不愿说了。
阿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袭少侠!”
袭澜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浅笑,“你认识我?”
“我是阿泽呀,我们还谈论过菜刀的,阿泽!”
阿泽脸上带着光,陈煌往旁边挪了挪,嘟哝道,他还恢复的真快,前一秒还有气无力,后一秒就神采奕奕。
袭澜摸了摸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抱歉啊,总是记不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