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个朋友打听到赵侍郎的大舅子张舒舟的住址。钟歧山立刻去张家登门拜访,送上一千两银子,请他在赵侍郎面前说情,如能手下留情放过钟爱,愿意以重金相谢。
张舒舟收了银子,就去赵侍郎府上,见了姐夫寒喧已毕后,开门见山地说了钟歧山所托之事:“姐夫,那钟爱的父亲钟歧山,不知怎么就知首咱们是亲戚,找到我那里,说了他的想法。你只要放过他女儿,他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姐夫,依小弟愚见,事情已经出了,就是把那丫头弄死了,蛮儿的腿也好不了。钟歧山有几百万家财,我们不能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敲他一下。只要能得到一大笔钱,还是很合算的。有了钱,什么事不能办啊!”
碍于亲戚的面子,也看在银子的份上,赵侍郎没说什么。赵蛮那小子却不干了,自己瘸了一条腿,却连美人也得不到,太吃亏了!他狂妄地声称:“这么办不行,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还缺那几个钱吗?再说,即使钟家给钱了,那又怎么样?多少钱能买来一条好腿呢?我要那钟爰嫁给我,每天侍候我,让她那么大脾气的女人,对我俯首贴耳、由我任意玩弄。只有如此,方消我心疼之恨!如果她不从,我决不会饶过她,将花大价钺找杀手来对付她,让她死在充军的半路上!”
张舒舟见他如此固执,忍不住劝道:“蛮儿,这个女人和你不是一路人,她不会同意的。再说,这强扭的瓜不甜啊!你就想开些,向钟家多要些钱吧,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
赵侍郎也在劝说儿子:“你舅舅说得对,像钟爱这么厉害的女人,就是她在威逼之下,娶进门了,你能管得住她吗?到那时,肯定会有麻烦的,以后有你的罪受的。你就听你舅舅的话,别再想着她了。不如告诉钟家,要一大笔钱算了。”
赵蛮这小子真是人如其名,虽然不学无术,那蛮劲可不小,见父亲不答应他的要求,就开始闹腾了。他又哭又叫的,躺在地上打滚,把头往地上撞,用拳头使劲砸那条瘸腿:“好哇,你们光想着要钱,就不顾我的感受了。我被那女子打断了腿,如果不把她弄到手,不能让她服侍我,我就不活了!我这就去上吊、我这就去跳河,我从现在起不吃饭了,活活把自己饿死,让你们赴家断子绝孙,做个老绝户头吧……”
赵侍郎见儿子这样没出息,为了一个伤害过自己的女人,像街头泼妇一样搅闹不息,忍不住叹息着说,也许自己上辈子坏事做得太多了,才生下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赵蛮还专门去了监狱,他想先威胁钟爱一番,然后说几句好话,让她顺从自己。他以为,钟爱在牢房里呆了二十多天了,她一个富贵人家出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那里受得了牢狱之苦,必定是一副垂头丧气、后悔莫及的样子。在他的恩威兼施之下,一定会屈服的。
至于钟爱嫁了他之后,是不是会乖乖地听话,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认为,一开始钟爱可能会不高兴,但女人都是水性扬花的,自己只要对她百依百顺,她要什么自己就给她什么,把她哄高兴了,她就会顺从自己的。女人嘛,谁不愿意找个有钱有势的丈夫,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呢!
但见到钟爱后,赵蛮惊奇地发现,钟爱并不像他所想得那样没出息,她快活得很、悠闲得很,闲来无事之余,正在牢房内唱小曲呢!看来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可能要白跑一趟了!但自己既然来了,一句话不说就回去是不行的,总要试一下吧!
想到这里赵蛮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姑娘好雅兴啊,都怪我来迟,让你吃苦了,我这就来救你出去!”
钟爱扭转头一看,发现是他,把脸一板厉声喝问:“你来干什么?”
赵蛮笑着说:“我来救你出去呀!”
钟爱厉声喝斥道:“我见义勇为救人,夲来就没罪!谁要你救了,快给我滚出去!”
赵蛮厚着脸皮,说明了自己的意图:“都到这个地步了,姑娘还是这么横!夲少爷就实话实说了。你坏本少爷的好事不算,还打瘸了我的腿。不过这没关系,谁让夲少爷喜欢你呢,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做妾,就可以不用去云南受苦。本少爷不计前嫌,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夲少爷就买通杀手,让你到不了云南,就死在半路之上!”
说话时他双眼紧盯着她,连口水也流出来了:“小姐,你可真美呀!你这又辣又野的样子,最对本少爷的味口了。我爹是朝廷高官,我家有的是钱。咱俩成亲后,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干坏事了。你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你就答应我吧!”
钟爱望着这个家伙,象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得差点连隔夜饭也呕吐出来了:自己路见不平、为救落难少女,失手打断了他的腿,为此还进了监狱。他却异想天开,想让自己做他的妾,任他玩弄欺凌。这家伙真是厚颜无耻、猥琐下流到了极点,她真想再痛打他一顿。
但她转念一想,因为有知府王大人的吩咐,监狱中的牢头、禁婆等人对她十分照顾。入狱十多天了,她没有吃一点苦,饭食也比其他犯人多。在狱中呆闷了,还随时可以去院里放风、走一走活动身体。如果她打了这家伙,在牢里闹出事来,就会连累这些好心人,使他们受到处罚。
于是她强忍怒火、斩钉截铁地声明道:“你这个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了!姑娘宁可一死,也不会让你得手!快给我滚出去,再敢胡说八道,你那一条狗腿,姑娘也给你打断了!”说完后她作势拿起链铐,就要打将过来。
这小子见势不妙,赶紧往外面跑。他跑得太急了,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磕破了前额,那血流了一脸,跟红脸关公似得:“你这丫头别嘴硬,咱们走着瞧!你死了可别后悔!”那小子没达到目的,却挨了痛骂吃了亏,只得气急败坏地走了。
因为儿子执意要娶钟爱为妾,赵侍郎没有给他大舅子面子,执意不肯松口,妄想以此来逼迫钟爱就范,笞应嫁给他儿子。没有赵侍郎的话,顺天府也不敢放人,钟爱仍然被关在牢狱里。
张舒舟没有把事办成,只得和钟歧山说了结果,并说明了赵蛮想娶钟爱做妾的事,以及不笞应此事、他就会找杀手、于充军路上暗杀钟爱的后果。
钟歧山得知这个坏消息后,可把他急坏了。赵家不要钱,这可怎么办呢?让钟爱给赵蛮作妾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女儿性格刚烈、嫉恶如仇,如何肯违心嫁给那个恶少。再说了,像赵蛮这种不学无术、好色蛮横的纨绔子弟,他自己也瞧不上。
可是不答应赵家,他们就会找杀手暗算女儿。钟爱虽然有些武艺,但此去云南路途遥远,得走两三个月时间,她又披枷带锁的,杀手那不知何时而来的明刀暗箭,她如何能应付得了?看来,女儿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