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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两宫相残

紫禁城里的夜,漫长而又宁静。但是每一坐宫苑里,却又合怀鬼胎,盘算着许多本不该盘算的事情。

清晨,我早早起来,为奕詝打点早膳。一桌子粥菜包子,上了几十种。按照祖制,皇上是要在上朝前用早膳的。可是每日这些单调的吃食未免让人生腻,为了让奕詝按时吃早餐,我亲自烹制了荷叶蛋,以示关心。

“娘娘。”只见芸萱走了进来。“方才守宫的宫女来报,永和宫的娘娘在寿安宫娘娘处大闹。寿安宫的小太监万般无奈下才来求娘娘帮忙解围。”

我思量了片刻,从前琳贵妃虽然刁难过我些许,但并未阻止破坏过奕詝登基之路。且不说有琳贵太妃在,对于皇贵太妃是一种约束,就连她腹中孩儿,也算是皇上的亲弟弟。我身为众妃之首,摄六宫事,虽未正式册立为后,但是依旧要调度六宫,平息争端。

“娘娘,是否要奴婢回了他?”芸萱问道。

“不必了。先帝驾崩,想那琳贵妃也是个可怜人。况且寿安宫里乱作一团,惊扰到旁边寿康宫的太皇太后可如何是好?为本宫摆驾寿安宫吧。”

接着,我又叫来小乐子,“就说本宫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你一定要叮嘱皇上用过早膳再上朝,明白吗?”

“嗻。”

我命芸萱为我换上册封贵妃之日所穿的服制。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她们。要让他们知道,如今后宫的主人是谁。宫外的轿撵已经准备就绪,我轻声走出寝殿。

寿安宫内乱作一团,皇贵太妃和惠亲王绵愉与琳贵太妃六目相对。殿内太监宫女皆不敢作声。而寿安宫外,已然被绵愉的亲兵重重包围。

“你,你竟敢擅闯本宫的寿安宫,先帝刚刚宾天你就按耐不住了?”琳贵太妃说着,又指着惠亲王问:“本宫好歹也是你的嫂子,你竟然不顾皇族规矩,派亲兵包围皇宫禁院,你还有没有把本宫,把当今皇上,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

“你这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悟?”皇贵太妃说道:“你还以为这紫禁城有你半个天下呢啊?现如今是本宫的皇儿继承大统,本宫的儿媳掌管后宫。你这荡妇,先帝生前便多加魅惑,又生下三个孽种。本宫怕你的孩子来日会威胁到当今皇上的地位。这才联合惠亲王,清君侧,还后宫一份安宁。”

“你好狠的心肠。本宫好歹也是七阿哥,八阿哥和九公主的生母。你怎可如此对待本宫。你这到底是为皇上清君侧,还是公报私仇,为自己排除障碍!”琳贵太妃反问道。

“事到如今,还重要么?”皇贵太妃哈哈大笑起来,“惠亲王,还烦请您替本宫将这贱人拿下。白绫,毒酒,匕首用哪个结果了她,得容本宫想想。这贱婢好歹也育有子嗣,为保全皇家颜面,本宫就赐她个全尸吧。”

“谁敢!”只听琳贵太妃大喝一声:“本宫腹中怀有龙嗣,若要处死本宫,形同弑君!”

皇贵太妃阴险的笑了笑,“早就料到你会拿腹中胎儿做挡箭牌。来人呐,把那奴才给本宫带上来。”

只见两个小太监押解上来一个身穿侍卫衣衫的男子来。

“你自己说!”皇贵太妃指着他。

“琳贵妃救奴才啊!”那侍卫说着,便要挣脱太监的手,往琳贵太妃爬去。

“你,你是何人?”

“娘娘,奴才与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如今您却不认得奴才了?奴才是高岩啊。”

“一派胡言!什么高岩,什么花前月下。是谁教唆你来污蔑本宫的!本宫定回了贞贵妃,要了你的脑袋。”

“既然你如此不顾念旧情,我也就不用有所隐瞒了。”高岩说道:“你这荡妇,人前人后你我是主仆,你是一宫主位,我是护宫侍卫。可是晚上关起房门,我才是你的夫君。你亲口所言你腹中胎儿为我的骨肉。如今你为了自保,想杀我灭口?你这贱人,荡妇!”

“够了!满嘴污言秽语,先把他拖出去!”皇贵太妃说道。

“本宫并不认识什么高岩,此人也并非我寿安宫侍卫。你如此处心积虑,就是要置我于死地?”琳贵太妃说。

“娘娘,未免夜长梦多,应该早下决断,不要再与她纠缠。待惊扰到了寿康宫和钟粹宫,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惠亲王说道。

“惠亲王所言甚是。来人呐,把毒酒给本宫灌进这贱人的嘴里!”只见两个太监驾起琳贵太妃,另外两个太监掰开了她的嘴巴。

“贞贵妃娘娘驾到!”我的首领太监小华子一声高喊,声音未落,我便已经走进了殿内。

“奴才给贞贵妃请安!”一屋子奴才停住了手上的功夫,纷纷行叩拜大礼。

“都给本宫住手!”我说道。

大清朝的尊卑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若皇后掌管凤印,哪怕宫中已尊了皇太后,但后宫各种决策奖惩,全权由皇后做主。而先帝的一众遗孀,上至皇贵妃,下至官女子,在下一朝,仍然留在宫中的,也不过是可以颐养天年,但手中并无半点实权。而我虽未册立皇后,但是奉旨摄六宫事,代掌皇后凤印,自然这些人在我面前不敢太过造次。

“五叔。”我笑着走向惠亲王。“新帝刚刚即位,您便不顾宫中礼节,擅自派亲兵封锁宫禁,是否有未将皇上放在眼里之嫌?您辅佐两朝,鞠躬尽瘁,可不要轻易被人挑拨,弄得晚节不保,遗臭万年啊。”

“贵妃娘娘严重了!老臣恐有妖孽秽乱宫闱,情急之下与皇贵太妃商议,领兵歼剿,确是失了臣下的本分。还望娘娘宽恕。”

“皇贵太妃?”我微微一笑道:“本宫差点忘了,如今的静皇贵妃已经荣升了康慈皇贵太妃。本宫每每午夜梦回,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嫡福晋呢。先给额娘请安了。”

“免礼。”皇贵太妃道:“让皇上的宠妃来给本宫请安,实在是不敢当。不过你从嫡福晋荣升贵妃,和这个贱人一样,也算是熬出来了啊。”

我并未接下皇贵太妃的话茬。反而反问道惠亲王:“五爷此言到令本宫不解了。”

“还望娘娘明示。”

“五爷一片赤胆忠心,本宫拜服。不过,五爷当皇上与本宫都不在了吗?殊不知竟要劳烦五爷和皇贵太妃如此操劳,帮助皇上以正宫闱。两位乃本宫的长辈,理应安心颐养天年。本宫怕你们年事已高,承担不起这份辛苦。”

“这个贱婢秽乱宫闱,还望贞贵妃能够明察秋毫。”皇贵太妃说道。

我径直走上正殿主坐,“各位都是宫里的老人,于情于理,都不应由本宫这个晚辈说教。无奈本宫如今已是摄六宫事的贵妃,不日便要册立皇后。秉承太皇太后慈谕,就要为后宫鞠躬尽瘁。所以这件事,本宫定会彻查。来人呐。”

“嗻。”小华子带着四个太监走上前来。

“将奸夫押回钟粹宫,本宫要与皇上亲自审问。另外,寿安宫在未查明情况前,一概人等不许进出。每日两餐,命御膳房制好,从后宫门呈上便可。”

接着,我转向皇贵太妃和惠亲王:“二位觉得本宫处理的如何?”

“你!”皇贵太妃想要辩驳,但是却被惠亲王抢先了话语:“有皇上主持自然是好。况且处置先帝遗孀,奴才等人也无权干涉决断。贵妃娘娘所言甚是,那奴才就不再叨扰了。”

我笑了笑,“芸萱,送五爷出宫,送皇贵太妃回永和宫。”说罢,我便也准备起身回宫。临到门口,又不忘叮嘱一句:“此事关乎先帝名声。本宫希望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会在宫中听到风言风语。”

琳贵太妃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而我虽然以背而对,却分明感觉到皇贵太妃狠狠地瞪着我。当日她阻拦奕詝登基,而继承大统的奕詝又没有尊她为皇太后,仅以“先帝未曾立后,儿臣不愿违拗。”为由,驳绝了皇贵太妃和奕?的请求。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奕詝和他们母子二人的嫌隙,已经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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