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位赛的最初进行地点、那个隧道的入口前、那个高台处,罗长老正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站在那儿。
在罗长老身旁,有着几位外门长老正在落后于他半步的位置站着,均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台下。
罗长老作为外门大长老,在这外门的权势可谓是一手遮天,哪怕没有亲自说出口,其余长老也都是十分自觉的落后于他半步。
这就像是凌修寒前世的世界一样,领导不用说,手底下的人也会十分自觉的知道要怎么做。
更何况是在这弱肉强食的玄天大陆,尊重和敬畏强者几乎是烙印在每个生物灵魂深处的本能。
哪怕诸位外门长老都知道,罗长老对外虽然铁血无情,但对待同为惊云宗的人会极为和蔼可亲,上到宗主,下到杂役,几乎无人不知罗长老对于同宗子弟的宽容。
可是,尽管大家知道罗长老十分包容自己,他们也没有恃宠而骄,该有的尊重一样不少,该注意的细节一个也没落下。
有些话怎么说来着?
我可以主动给你,但是你不能主动要。
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罗长老不在意,不代表他们真的可以十分随意,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如果宗内真的有弟子敢以下犯上去顶撞他,估计不用他自己出手,就有大批的宗门执法者将那弟子关押起来做思想教育。
待到执事弟子将所有成功通关的新入外门弟子带到高台下的时候。
罗长老大手一挥道:“我很高兴,你们能够站在这里,我们惊云宗今年又吸收到了一批新鲜的血液。”
“你们每个人的表现,我都已经知道,甚至于,你们每个人的表现都已经记录在册,相信现在已经快要摆放在宗门高层的案桌上了。”
“能不能入得了那些内门长老的法眼,将取决于你们在排位赛时的表现。”
话音刚落,场下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我们的表现竟然已经完完整整的摆放在内门长老的案桌上?”
“真尼玛的没见识,你特么是第一次参加排位赛啊?谁不知道新人排位赛的佼佼者将有机会成为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现在咋咋呼呼尼玛呢?”
“切,你是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呆瓜,不懂就不要冒出来找存在感行不行,在这里的谁不是第一次参加排位赛?这排位赛每个人终身有且仅有一次参加的机会好吧?”
“额,一时口误,但是兄弟你扣心自问,在场的有几个不是为了让自己能入内门长老的法眼而在排位赛中铆足了劲?”
有表现不佳者,垂头失望道:“可恶啊,早知道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早点闯过那铜人阵才是,现在竟然错失了这等机缘。”
其实,每一年都有惊才惊艳者被外门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甚至于,就在两年前,罗长老这一位外门大长老也收了一位弟子。
可是,外门长老毕竟是外门长老,就算是外门大长老,也只是个外门长老罢了,地位与那些内门长老根本没法比。
惊云宗的外门长老清一色都是三十级以上的宗师修为,而内门长老却是四十级王者修为,在战力上就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就连他们的亲传弟子的地位也是天壤之别。
同为亲传弟子,外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只是他们自己的亲传弟子,并不是宗门的亲传弟子,地位也就比之一些内门弟子显赫些,远远比不上核心弟子。
而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那才是宗门的亲传弟子,地位比之一些核心弟子也不遑多让。
甚至于,这一届的惊云十杰里面,大部分都是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成为未来的宗门掌权者之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更上层的护宗十二长老,那些都是修为在四十八级以上的半步皇者或者伪皇者,是宗门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轻易不会收徒,甚至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他们都不会轻易露面。
有一些加入惊云宗七八年的弟子都未曾有幸目睹过护宗十二长老的风采,想成为他们的亲传弟子,那几乎不亚于白日做梦。
台下的人神态各异,有垂头痛哭者,有失望悲伤者,也有仰首挺胸神情倨傲者等等。
对于这些人的表现,执事们充耳不闻,就算他们大声喧哗和交谈,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往年也是如此,只要长老们不开口,那就让这些人宣泄一下也无妨,毕竟这些都是宗门未来坚定的基石。
可不管下面的人表现如何,罗长老表情一变,开口道:“我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也很失望。”
“你们,知道我为何而失望吗?”
“今年,通过排位赛者竟然不足两百人!”
语气一顿,罗长老浑身气势磅礴,属于宗师级强者的气势显露无疑。
他的目光在台下的人群中缓缓扫视着。
不管是通过了排位赛的一百多人,亦或者是没通过排位赛的四百多人,每个人在罗长老的气势和凝视之下,皆是默默地低下头。
此刻,通过排位赛的弟子在仔细回忆着,自己之前的表现是否差强人意,如果自己再拼一些的话,是否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而那些没通过排位赛的弟子,已经面红耳赤,那低下的头颅里,晶莹的泪水已经在不大的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落泪,甚至已经有人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人群中,陆任嘉强忍着心中的悔恨,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让那泪水轻易落下。
可是那布满血丝的眼球还是出卖了他。
如果,如果当时我不大意的话。
如果当时我能够稳重一些的话,我肯定能够通过这排位赛的。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有的也只是结果罢了,他,陆任嘉,终究是没有通过排位赛,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父亲失望的眼神了。
就算是此刻的凌修寒,在罗长老的气势之下,也是不由自主的思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