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寒闻言，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道：“父亲他十八岁就成为了二十级的魔武师？”
不怪他如此惊讶，实在是有些超出认知。
十八岁的年纪，只不过堪堪成年，就算是在这个普遍早熟的世界，十八岁能够达到十级获得十级称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便已经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就拿天风学院里的导师来说，他们大多数已经三四十岁，就是这样的年纪依旧无法触摸到二十级的边缘。
二十级以上的强者，在天风城内已经属于定海神针般的顶尖战力，轻易不会出手。
凌修寒也是见过二十级的师级强者的，那是天风学院的院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如果父亲真的以十八岁之龄达到二十级的话，的确当得起天风城第一天才这个称号。
“额，十八岁才二十级，天赋勉勉强强，你这城市有些弱啊。”存在于凌修寒脑海里的玄冰魔鳄精神传音道。
“闭嘴，哪凉快待哪去。”
凌修寒不动声色的回怼一句，随后便不再管玄冰魔鳄。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凌修寒突然抬起头道：“所以，村民们说的，那个曾经从风凌村走出去的天才就是我父亲？”
在风凌村内生活的那些年，凌修寒也问过村子名字的由来。
传闻，风凌村在很久以前并不叫风凌村，至于为什么后来改了名字，甚至村名里还有一个凌字，便是因为在很久之前，村子里出了一个凌姓的天才。
在过去，年幼的凌修寒也曾幻想过，那个凌姓天才如果是自家父亲那该多好，这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的安全也能有所保障。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曾经的幻想便被时光冲淡。
现在，那存在于过去的幻想却是再一次涌上心头。
凌立点了点头，“嗯。”
得到了凌立肯定的回答，凌修寒有些茫然，暗道：那为什么村民们都闭口不言与他有关的事情？
凌立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人心有些许了解，就好像是看透了凌修寒的心思一般，道：“是我让他们别在你面前提起你父亲的。”
“那……”
“别说话，安静的听我讲。”
凌修寒急忙开口，但是被凌立出声打断。
“你父亲四岁的时候，我便把基础冥想法教给了他，让他能够提前熟悉这门法决。”
“在他五岁那年，我把炼体拳传给了他。不过，当初我为了让他认真练拳，倒是打断了几根小木棍。”说到这里，凌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六岁的时候，他觉醒了和我一样的灵器木棒，化灵成为了一个见习魔武者。”
随后，凌立将目光放在凌修寒身上，道：“他和你一样，也是从天风学院内毕业出去的。”
“说起来，现在的天风学院院长便是你父亲当年的老师。”
“倘若不是为了向你隐瞒他的过去，六年前带你去天风学院入学的时候，我便会动用这层关系了。”
“所幸，就算是我没有去动用那层关系，你也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的达到了十级，没有堕了我们老凌家的名头。”
“你父亲他从学院内毕业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去大宗门学习！不过，还好他没去，不然也就没有你了。”
说到这里，凌立露出和蔼的笑容，用手揉了揉凌修寒的头发。
对于那正在蹂躏着自己头发的手掌，凌修寒有些无奈，也有些享受。
无奈是因为他怎么说也已经长大了，对于被爷爷摸头这种事情，他却无法拒绝。
享受则是因为，这样会让他感受到凌立给他的那种属于亲人的温暖。
所以，尽管那只手掌上的茧子有些粗糙和龟裂偶尔会拉扯到他的头发，他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
“他虽然没有去大宗门学习，自己在外闯荡，倒也没有浪费自身的天赋，哪怕是已经达到了魔武师以后，依旧有着每两年便提高一级的修炼速度。”
“倘若他现在还活着的话，估计已经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宗师了。”
说到这里，凌立沉默了起来，眼底里藏着一碗如糖浆般粘稠的哀伤。
同时，凌修寒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什么叫倘若他现在还活着的话？这明摆着是凶多吉少啊。
“你也不用多想，我相信他还活着，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凌立突兀地说出这么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当然，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还算是有些念想，不至于太难过。
凌修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出生的那天。”
凌立不假思索便回道。
“说起来，你母亲也是那个时候消失的。”
凌立的眼睛有些发红，眼眶仿佛将被泪水冲垮了堤坝。
一切的美好，都是从我将临这个世界时才开始消散的吗？
一瞬间，凌修寒有些自责。
“别多想，这些事情，与你的出生关系不大，你依旧是爷爷最疼爱的小修寒。”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你将要出生那天，你父亲母亲，以及我都十分开心，我们都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你的第一声啼哭。”
……
时间回到十二年前，雨夜，风凌村。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木屋的屋檐下，一个留着平头，模样普通且浑身肌肉的男子在不安的来回踱步。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男子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个词。
“汉儿，都已经是威震一方的强者了，你能不能稳重一些，给我坐下！”
在男子不远处，一个老者坐在小木凳上呵斥道。
仔细辨认的话，这个人就是凌立，比之十二年后，此刻的他要年轻不少，就连脸上的皱纹也不算多。
至于那一位被凌立呵斥的男子，则是凌修寒的父亲，凌汉。
凌汉嘟囔道：“里面可是我老婆，你儿媳妇，我能不着急吗？”
尽管只是一声嘟囔，但听力尚好的凌立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完整，“坐下，干着急也没有用。”
“是，父亲。”
凌汉挠了挠头，露出一脸尴尬的微笑。
如果这一幕被别人看见的话，估计会惊讶万分，这还是那个拳镇四方的天风城第一天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