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寝室的窗帘被拉开,阳光洒进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一道身影负手而立,那人满脸严肃地说:“叙儿啊,你可知,人为何要努力写论文?
第一,人不学无以成才,不前进,你是要退步的!
第二,不努力,考不够学分,你是毕不了业的。你还想恰饭吗?
第三,老师和家长对你是多么的期待啊,你要辜负他们的期待吗?你还是人吗?
第四,写论文……”
“停停停!”赵鲸叙不耐烦地打断这番高谈阔论。
他脸上满是自我怀疑,不敢置信地问:
“是哪里搞错了吗?有三万字论文要写,却耍了个通宵,然后大睡到中午的人不是你吗?
为什么要对我论述写论文的必要性?秀儿??”
李客平幽幽一叹:“谁说我是对你论述写论文的必要性了?你有什么论文急着交吗?
我是想说服我自己,必须要赶紧动笔写论文了。三天后要是没交出那篇论文,我真的会被老徐宰掉的。”
赵鲸叙好奇追问:“那你说服你自己了吗?”
李客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一点都没有。你仔细想想,想写的话早就直接动笔写去了,认真罗列出了一条条原因,这一看就是不想写啊。
我感觉,这时间运行上绝对有哪里不太对。
为啥写论文的时候度秒如年,到了玩的时候,原本只打算玩半个小时,结果几个小时就唰的一下都不见了?
如果能遇见管时间的哪位神,我一定要向他好好说道说道。怎么能随便拿走人们的一切而不付出什么呢?简直太奸诈了。”
赵鲸叙无奈地吐槽道:“既然这么不想写,你当初就别惹老徐啊!我都听人说了,你那结论是什么鬼,哪个老师听了都得生气啊?”
李客平满脸正色拒绝道:“不行,我才不管什么结果呢。人生不作死的话,毫无乐趣可言!”
“……那你加油吧。”
那个电子音也在李客平脑子里凑了个热闹,兴奋地说:
【宿主,我非常满意你这种作死的态度。去他娘的论文,咱们干脆一点,直接给老徐发本小说,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李客平无奈地瘫倒在椅子上,在心里说道:
“首先,我是喜欢作死,不是喜欢寻死。其次,我和你不是一边的,你想搞死我,我想抹杀你,说什么‘咱们’呢。”
【哼,无情。】
李客平长长地叹了口气,懒得搭理这个憨憨系统。
正在李客平忧心之际,在这镇南城的另一头,一场秘密集会正在悄然进行着。
人类式微,昆仑大陆对龙泉大陆有着绝对的领导权。随着社会压力的增大,不少妖魔鬼怪也借机作乱,人类面临的处境非常艰难。
不少人认为,人族纵有天大的罪孽,四千年过去了,人族已经付出了足够沉重的代价,人类应有一个平等的地位。
不少激进派甚至提出,干脆推翻昆仑神明的统治,和他们碰一碰。
明面上提出这类观点的组织,骨灰都被扬光了。
毕竟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人族之所以居于昆仑神族之下,历史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实力的差距。
据记载,当年的西王母一人就力压威势滔天的巨人神全族,迫使其失去绝大部分权能,降格为人。
现在的人族,实力还不够能打。
人族复兴成为了时代的梦想,需要代代人为之不懈努力。
在上古时代,由于沉重的自然压迫和社会压迫,遭到流放和削弱的人类力量薄弱,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龙泉大陆根本没有长出什么有益于人的身体的谷物。
现在人们所知的谷物,是人类先祖逐渐训练着自己的肌体,经过长期的苦痛和许多人的死亡方才吃惯的。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类是斗争的产物,在斗争中逐渐成长壮大。
只要存在一天,人类就要斗争一天,离开了斗争,人类无法生存下去。在危机四伏的现代社会中,更是如此。
有人提出,人类就像个饥肠辘辘的狼崽子,随时准备打翻昆仑虎,狠狠咬下它身上的肉。
因此,暗处的反抗组织多以狼为旗。在这处秘密集会上聚集的人,就以狼牙项链作为信物。
作为激情澎湃的革命家,每个人都积极参与组织未来发展的讨论,并献言献策。
会议开始后,一位老者首先迫不及待地提出建设性意见:“解散吧!”
大家纷纷响应:
“对,组织是该解散了!”
“大家好聚好散,有空常来往!”
“相识一场,以后还要拜托各位多照顾我家生意,林某先自罚三杯!”
“不不不,先让我给大家敬杯酒!”
“大家以后来我王某地盘上,一定叫我,必定给老哥哥们招呼好!”
“大家,可、可别忘了李某啊!”
“呜——这是造了什么孽,大当家的走得早,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
本应讨论反抗思想的激进会议画风突变,有几位喝了酒后吆五喝六,一些人抱头痛哭起来,更多的人眼含热泪,沉默不语。
望着眼前这群魔乱舞的“盛况”,酒吧老板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扯住开头发言老者的袖子问道:
“张老,你们不是历史悠久的革命组织么,怎么这就垮了?”
这老者名叫张继华,他在组织中资历最老,大家就都尊称他“张老”。
他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因为见多了世事,他两只小小的眼睛也有些浑浊。
此时,张老正坐在角落里,低头捧着一杯酒小口小口地抿。闻言,他吓得瞠目结舌,慌忙比划着手势,引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过后,他欲盖弥彰地扬声解释:“你低点声,低点!我们从心派怎么就是革命组织了,你可别瞎说!
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先进文本兴趣团体,你刚刚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我可不饶你!”
酒吧老板无奈地压低声音,说:“你们从心派可是我见过最怂的革命家了!酒吧内外我都安排好了,你还怕什么?”
张老嘿嘿一笑,小声回复道:“我们从心派就是以怂作为安身立命的根基,才能存在那么久,不然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你们真的要解散了?”
张老眼眶通红地说:“不然呢?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前天,我们首领……那个年轻的孩子也死去了。
从心派每个要当首领的人,统领组织后,时间不长就都暴毙身亡了。这种怪事已经持续十多年了……十多年,连续九任领袖都死了!
眼前留下的这些人,虽然看着怂了点,本性上都是不怕死的好汉。把血流在革命上或是战役上都行,可不能白白被怪事弄死了吧?”
酒吧老板疑惑地问道:“你们就没查查这怪事?”
张老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老者的本意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扯到这里面来,但旁边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却不想组织被冤枉,忍不住插嘴道:
“怎么没查!第三位英年早逝的首领的出现,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王哥后来驱使着麻雀,偷看到了真相。
每一任早逝的首领都是被一只蛇妖害死的。虽然躯体看着完好,可他们里面的大脑都被蛇妖悄悄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