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不忘呕吐不止,伊文也被吓到了。
伊文:“这…他中毒了?”
我们两人都不敢立刻上前,柯不忘吐了一会后,紫色的污水可能从腹中倒尽。他虚弱在晃动没有晕倒。柯不忘弯下腰用手拄着地面,他投头看着我说:“师傅,我…我怎么…了,我眼前一片…紫色!”
不排出中毒的可能,我立刻托起他,示意愣在一旁的伊文一同帮忙。
我:“我们先回站点,走!”我和伊文架着柯不忘匆忙的从来时的路返回。
走了半晌后,伊文挠了挠他那本就干净清爽的短发说:“我们好像把来时的路记错了,怎么走了半小时了,还是未见到我来时刻在树上的标记!”他面色焦急的叹着气。
“什么标记?你在树上留记号了?”我扛着柯不忘说道。
伊文:“我们情报鸟成员都受过严格的记忆训练,我也不例外的在来时路上刻画和扔掷了很多小标记。但这些标记全不见了!”
我放下了柯不忘,让他平躺在地面上。头部用大石给垫了起来。
我拿起地上的石头愤怒的向远处丢去:“我们迷路了!”
柯不忘躺在地上,原本迷糊半闭的眼睛突然精神的睁开。柯不忘向我微弱的挥着手说:“师傅…师…师傅!”
我走到近前听他耳语,“师傅,你听!”柯不忘用手指了指地面。
我趴在地上再次用耳朵贴着满是乱草的地面聆听。
“嗑嗒!嗑嗒!咚咚!哗!嗑嗒!”我耳朵没有幻听,确实贴着地面再次听到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这次声音更加清晰!
看来村民说的反常现象,亡魂奏乐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伊文看我的举动,也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他一开始也有所怀疑,不断的揉揉掏掏耳朵。他也听到了这金戈铁马踏来的声响!
伊文:“我们被困在了这个声响之中,这声音像是压抑的战马涌入奔腾战场。端木先生,这情况你…你遇到过么?”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有。既然这里有强大的磁场屏蔽,你现在向空中投掷求救的红色烟雾吧!”
“砰!”一声枪炮,伊文向要渐黄昏的天空发起求助信号弹,红色的烟雾在天色渐暗时依然带有荧光的光亮。来时我也和众人部署过,紫色代表安全,橙色代表到达热量中心。红色代表麻烦和危机,需要火速救援。在电子设备失效时,原始的办法希望能更奏效吧。
等待救援的同时,我们更要寻找自救的方法。
我:“但愿求救信号能快速被大家看到!这地表声音不会是附近真的存在骑兵部队或者牧民吧?”
伊文:“端木先生,我在情报鸟任职。这个任务也是将多方资料汇总后得到,从未显示附近有任何军队武装。牧民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再次聆听这来自地下的声响,这声音中能听到马的呼啸声,沉闷压抑。还有士兵的呐喊,听着十分一致。我想听清楚这喊声的内容。
“汉…不…力,…偏安!”我听到士兵的叫喊声仅能辨析到这样。此时的叫喊声像是一只整齐的队伍在备战。
紫气球派我到这里调查信号无法覆盖的具体情况,作为上任科考鼠的第一个任务,竟然不断出现异样的情况…这地下的声音,和此地诡异的电子设备信号全无的情况,看来是最直接的联系!
我:“伊文,你能听清楚这声音喊的是什么么?”
伊文再次贴着地面听,他对我摇摇头。伊文:“我们尝试上路吧,如果真的夜里被困在这才是真的可怕。”
我和伊文换着背柯不忘向记忆里站点的方向继续前行。近傍晚时分,山间和树林里出现了雾气。层层雾气让我们返回的脚步也变得缓慢,身上不干的水汽和汗渍让体感十分不适。
我们还是迷路了,方向上我和伊文记录的位置是没错的,但是返程的路却莫名其妙的改变了。
伊文:“地面的声响消失了,但是我们好像离站点越来越远了!”
贴着地面聆听后,金戈铁马的叫喊声没有了。我脑中开始回想刚才的喊声。
“汉…不…力,…偏安!”模糊的喊杀声在脑海里依然响天动地。
我:“这是斜谷?三国时期诸葛亮北伐驻扎的军营?”
伊文:“这和信号磁场屏蔽有关系么?难道…地下听见的声响是…”
伊文惊讶的表情,显然也是暗示到了此地发生的历史。
我不自觉的想起诸葛亮七次北伐的军营据点可能在此地区附近,想到蜀国的将帅一心,和三国纷争进退中,运筹帷幄的诸葛孔明…
我联想这地区的历史实事,顺口说出了那句蜀国兴衰的北伐口号:“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伊文:“唉唉,你的这句…好像真的和地下的喊声一样!这都过了一千多年了,难不成…还亡魂不散?”
我:“我也不清楚这是否和斜谷的历史有关。能确定的是这地下不时的喊杀声,一定和信号磁场无法覆盖有关。既然我们迷失在森林里,为今之计回到站点也很难,那不妨就在原地安营下来,等待救援。”
身旁躺在地上意识模糊的柯不忘孱弱的开口了:“师傅,我还…活着么?”
我:“傻话,你当然活着啊,不然你跟谁在对话?”
我和伊文把背囊里的简易帐篷打开安置,伊文在地上拿出了情报鸟的“神秘武器”。一个罐中装满了荧光绿色的粉末。
他小心翼翼的在地上不断倾倒,用他的“神秘武器”在四周的地上画了一个圈。
伊文说这叫隔绝屏障,罐子里的荧光粉末是化学药剂,夜晚这圆圈会发亮便于搜救队伍的发现。而且这粉末可以隔绝任何动物的侵袭,只要动物踏过粉末的界限,粉末涂成的地面就会形成刺眼的光圈。
这样即便进入夜晚,我们也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应对。他说他在情报鸟开展野外任务时都是这样度过。
正在伊文弄着地面的隔绝界限,我在轻点着背包里的电子设备有哪些还能获取信息使用时,柯不忘开始了抽搐!
我连忙跑过去,虽然还是无法确认柯不忘是否是被紫色光晕所侵袭。我还是把解毒药给他吃了下去,希望他能有所好转。
毕竟现在没有任何随行的医疗人员,电子设备也都没有意外的全部失灵。
伊文:“这情况不会是中了邪吧,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还是觉得此地非常的诡异。”
“我们三人都被紫光照射,为什么只有他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伊文带上了白色医用手套,检查着柯不忘的身体各部位有无其他异常的情况。
我:“在这个科技时代受了那么多的唯物主义引导,永远都想要用科学来解开一切。但现在的情况,科学好像不那么奏效了。”
因为就在我略带慌张的说话时,躺在地上的柯不忘突然“哈”的一声!他的嘴张的溜圆,在峡谷气候的黄昏温度已趋近零下。这一大口哈气竟然伴随着紫色的雾气吐出。
伊文:“这…这他妈…越说越邪…门!”
我和伊文立刻起身向后退去,在隔绝屏障的画粉外小心翼翼的观察。
柯不忘像是零重力一样,从平躺无力的状态一把绷直的站了起来!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他像被吊绳抓起一样。
没有拄地,没有发力,竟笔直的站起身!而且这好像被引力拉起的一样,随着柯不忘站立嘴里一直发出“哈”的声音。
伊文和我还算镇定,伊文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柯不忘。我也拿出了大腿处绑置的脉冲手枪,我不忍心瞄准曾与我并肩作战的好同事,好徒弟啊!此刻我心里非常矛盾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左手的枪始终没办法对着柯不忘。
柯不忘站起后,缓慢的转过头看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他刚刚被紫色光晕侵袭的右眼,现在整个都变成紫色!这紫色远远望去已经深的同黑色无异!
而且这紫黑色的右眼在流着泪,流着一条条紫色的泪痕!另一只眼睛已经完全泛白,看来柯不忘的意识已经全无,被这奇怪的紫光夺去了意识!
我:“伊文,不要射击!无论眼前的景象多么恐怖,他始终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公司的好队员!”
伊文拿着枪的手不再瞄准要害处,绷紧的手腕也逐渐放下。他说:“他这个样子真的够恐怖,那个紫光如果再次走过这片林地。下一个变异的就有可能是我们。”
我:“我们快速离开吧,再做打算。”我向天空再次投放了一枚红色信号弹。信号弹是特制材料。可以在天空中存留两小时,假设我们能顺利回到营地,也便于再次追寻柯不忘的踪迹。
我和伊文快速的向后退去,可“变异”的柯不忘没有发狂,他双脚依然在轻快的行走。只不过他换了方向,并没有向我们这走来。
柯不忘刻意的调整了方向,像南边的峡谷森林里走去。要知道在斜谷这里,稍有不慎就会走进下一片山林里。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悬崖峭壁,如果柯不忘失去意识不能自省,如果他稍有不慎…万丈深渊,摔落便粉身碎骨!
柯不忘好像真的没有了意识,他的手不停的颤抖,他擦了擦流经下颚的眼泪。
对,令人惊悚的紫色泪水!
他不慌不忙全然不在意我和伊文的存在,柯不忘向南边走去…
我:“他好像对我们没有攻击的敌意,我不能丢下我的同伴。我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半个师傅,这样一走了之恐怕…。如果他走失在峡谷遇难,恐怕我此生难安!”
伊文也在犹豫没有做声,我接着说道:“先在后面跟上柯不忘再说,如果他走到地势危险处我们就把他拉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把他打昏,扛也要扛他回去!”
伊文看我坚定的态度和想法,他也不好拒绝。伊文:“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先说好,一找到机会就立刻出手!现在天色逐渐渐晚,不利因素太多。”
我们跟着柯不忘向南边的峡谷森林走去,柯不忘好像觉察不到我们一样。一直含着胸膛颓靡的疾步走去。这速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收到伤害的虚弱体质。我们也很疑惑他的这股支撑力量来源于哪里!
我们在杂草丛生的山林里,与柯不忘尽量的保持着三十米的距离,伊文毕竟是特工出身。体能和行动都耐力十足。他能一直保持着好状态,不断的调整脚步和呼吸。我在一旁则有些喘息。
伊文:“端木先生,是你要执意跟随的,这才跟了三公里就这样了。我劝你,我们还是早点出手干预他的前进为好!”
我疲软的站直上身,用手点指前方,示意伊文继续跟随。我们就这样跟随着柯不忘,跟随着我想要解开的这个秘密。
斜谷的紫光和波利尼西亚的奇怪遭遇出奇的相似,这一次柯不忘感染了这种奇怪的“变异”。
我们和柯不忘的距离这次调整到了差不多二十米左右,伊文左手换上了一梭子麻痹子弹。示意我可以在前面的流水瀑布前击晕柯不忘。伊文的右手这时也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把情报鸟特制的微型榴弹枪。
伊文说:“这一把榴弹枪就是你我的后路,如果柯不忘没有被击晕。相反如果不能奏效,他变得更加发狂,那么在释放这个榴弹时,希望端木先生不要吝啬和怜惜!”
这句吝啬和怜惜听得我十分刺耳,他的意思我明白。这个榴弹就是双保险,但情报鸟的榴弹威力不小,足以将柯不忘炸的粉身碎骨。我又怎能让他这样做。
我一把压住了伊文的榴弹枪口:“伊文,我们一同来到斜谷,你一定相信我,我们除了牺牲同事换回平安外,还能有别的办法。不要这样做!情报鸟如果问责下来,到时你也说不清这重大的失策!”
我希望我的话能给他一些压力,这时“变异”的柯不忘还在不时用颤抖的手,擦拭这挂在下颚不断从眼眸流出的泪水。
伊文:“好,那我们先试试看,端木先生。希望你的话能为你的同事祈福。”
说罢后伊文用快速轻盈的步伐,从侧面的山林中穿过,我也拼尽全力跟上伊文的脚步。我们从侧向通过树林的遮挡,跑到了和柯不忘前进相同的位置。
大概不到二十米远的距离,伊文说:“就是这里吧!”他用麻痹枪瞄准了柯不忘的上身,如果这一枪打中,麻痹弹的失效时间为两小时。也就是我们可以背着柯不忘在两小时内回到站点的营地。
当伊文准备扣动扳机时,我好像听到了柯不忘自言自语的说话!
“等下,他在说着什么!”我和伊文向前窜了几步,和柯不忘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听到了口音严重的方言!
四川方言?这…柯不忘一个北方人怎么会在这讲着四川的方言!
我没有听错,伊文也听到了这不时从柯不忘嘴里嘀咕的话语。
“汉…两立…王…安!”
“汉贼…王…安!”
我没有听错,跟在后面的我听清了他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这可能和我之前分析的没有出入,正是三国时期来自巴蜀地蜀国的战斗口号。这声音虽不强烈,但方言的味道十分浓厚自然。
柯不忘从来不会说四川话…
难不成…难不成真的被蜀国的亡魂附体?
村民的传闻或真有其事?
现在看柯不忘背景的样子,还真有些像一个从前线归来的士兵,虽然扣着孱弱的躯壳,但这句蜀国的战斗宣言支撑着他。
我看的有些出神,这状态又好像指引这个前线归来的士兵,回归军营!
伊文也揉了揉眼睛说道:“没错,这确实和你说的那句一样!他真是被千年前三国的亡魂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