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伴君如伴虎,君王最爱猜疑。而朱允炆又是一个落魄的君王,自投罗网的事情,真怕是有去无回。
这时又传来了杨士奇的声音:“先睡觉,那些烦心事睡醒了再说。”说完便没有了声音,呼吸声也渐渐的沉重了。
因为这一夜折腾的不轻,所以俩人很快就睡着了。公孙颖听到外面打了巳时的鼓声,方才醒了。低头看床下,杨士奇睡得还很沉。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直奔隔壁房间去。原来是吴中来取船来了,穆信已经将那船修好了。听声音吴中带了两个随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作片刻的停留。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杨士奇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杨士奇睁开眼睛,看见公孙颖瞪着两只大眼睛深情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蜷了下身体,然后掀开蚕丝被,看了看衣服还算整齐,长舒一口气。公孙颖一看杨士奇这个动作,就要下床打人。
杨士奇嘿嘿一笑,说:“夫人、夫人,稍安勿躁,我自己睡习惯了,醒来一看屋里有别人,被你吓到了。”
公孙颖也不接话茬,反问杨士奇:“你想的怎么样了?怎么才能取得朱允炆的信任?”
杨士奇轻咳了一声:“三十六计我已经琢磨透了,没有我们可以用的,现在只能将计就计。”
公孙颖似懂非懂的看着杨士奇说:“怎么个将计就计的办法?”
杨士奇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朱棣让我假意投靠朱允炆,而且前面给咱俩做了那么大的一个局,那个局就是做个朱允炆看的。朱允炆在应天有多少心腹还不清楚,所以朱棣做局就做大局。朱允炆既然看到了,那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如果我用手中的筹码去换朱允炆的信任,朱允炆既不能不信,也不能上来就把咱俩杀了。”
“只要能坐下来和朱允炆谈上一谈,就算他爷爷朱元璋来了他也得信八九不离十。”
“你有什么筹码?”公孙颖问
“筹码你我都知道,就是把我现在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朱允炆,而且我还得再造一封锦衣卫已经找到他们的密信,就是我们看过的信鸽那封信。”杨士奇躺在地上,目视着屋顶说。
“那如果朱允炆还是不信呢?”
“那......只能听天由命了。除非朱允炆是个窝囊废,他叔跟他抢了江山,他去做缩头乌龟我也没办法。”杨士奇恨恨的道。
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杨士奇又想了想,抬起头盯着公孙颖说:“不行,我还得做个万全之策,穆信这个世外高人绝对不能少。”
说完便起身,打开房门,店小二早就把洗漱用的毛双份巾水盆放在了门口。杨士奇端进屋来,好歹的洗了把脸就朝着穆信的房间走去。
公孙颖虽然行走江湖,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只能在屋里慢慢收拾,但好在她内力深厚可以偷听到杨士奇他们的谈话。
杨士奇走到门前双指蝶花“咚咚咚”,敲了门三下。穆信在里面说到:“进来吧,门没锁”。杨士奇推开门,见穆信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看这意思又要去摆摊了。
杨士奇忙把穆信肩上的包袱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穆大哥,你这是干嘛去啊,这才什么时辰?早饭吃了吗?昨晚休息的可好?”
穆信被杨士奇这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弄懵了,木呆呆的看着杨士奇:“杨兄弟,你没事吧。你昨天晚上不会是伤着脑子了吧。这都快午时了,还吃早饭?”
杨士奇嘿嘿一笑:“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刚醒,都忘了时辰了。”
穆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手指了指隔壁房间,一边点头一边冲着杨士奇伸大拇指。杨士奇一看穆信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但是自己也不好多解释什么。便关好了房门,和穆信八仙桌对面而坐。
杨士奇一本正经的问穆信:“穆大哥,你做这些手工、奇巧的玩意是为了什么?”
穆信也不知道杨士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当然是养家糊口啊,虽然现在我孜然一人,但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就靠手艺吃饭有什么错吗?”
杨士奇一边端茶倒水一边又说:“没错,当然没错。既然穆大哥是凭本事吃饭,那么有好的差事,你去不去?”
“我除了这个别的也不会,能给我什么差事?”
“当然是好差事了,不是好差事我也不能跟你说。”杨士奇见穆信问了,来了精神。
“穆大哥你听没听说过王莽宝藏?”杨士奇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问。
穆信想了想:“这倒是听说过,王莽那是什么朝来着?对,新朝。听说是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在哪啊?”
杨士奇把倒好的水递给穆信,自己抿了一口,继续说:“既然听说过,那肯定就是有。不瞒穆大哥你说,我已经知道了王莽宝藏的到底藏在哪了。但是那个地方机关遍布,我又不懂,所以穆大哥我想让你帮我破了机关。”
穆信盯着杨士奇问:“你是朝廷得人?要不是朝廷的人即便知道了那个地方,也不敢这么大的胆子随口就说,而且是对我这个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我不和朝廷的人合作,这事到此为止,不用谈了。”
杨士奇忙打哈哈:“穆大哥,我不是朝廷人。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我信得过你穆大哥,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问你;你你如果不想去,我肯定也不强求。当然了,我身后的关系有些复杂,但是与你无关,我就是诚挚的邀请你与我同去。”
见穆信没有答话,杨士奇接着说:“王莽宝藏据说富可敌国,所以穆大哥到时候宝藏找到了,你只管开口,要多少我都给,这就是我的诚意。你有了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把墨家之术传下去,可不比做这些手工玩意抢多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是做蚍蜉还是当大鹏鸟,不都是看你怎么选吗?”
杨士奇看穆信有些动摇了,喝了口茶水继续说:“你可曾听李太白的上李邕?我来念与你听”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咱们正好趁着年轻做一些大事,等老了说给子孙听,也不枉给后世添一些乐趣。你别看我年轻,但宝藏的事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再说了,王莽宝藏里的一些机关,都是秦汉时期传下来的,你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先人学习一二吗?”
听到这里,穆信终于说话了:“杨兄弟,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管你身后有多复杂的关系,你们去找王莽宝藏必定是做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是我只管破解机关,朝廷的事与我无关,你们做什么也与我无关,这天下是谁的也与我无关。”
杨士奇听到这赶忙接上话茬:“穆大哥你放心,我们做什么绝对不会连累你。江湖上的规矩我懂,虽然你不在江湖。”
穆信点了点头,问道:“去哪?什么时候出发?”
杨士奇一愣,没想到穆信这么快就上道了,一时语遁,随口说了句:“不急,还得在这等三五天。”
穆信一听还有这么多天,便又去背包袱,边走边说:“你们先准备着,我正好趁着这几天把这些东西卖了,背着去不太合适”,说完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