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浮萍，随波逐流”。望着陆文海和蔡温武离去的身影白静庭面无表情。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他不悦的回过头，发现来者是陈百甜的助手韩德明，不悦立马变成恭敬：“韩叔，您怎么来了？”
“陈姐到了，老房间。”来者是中年人，半百年纪，但依然魁梧壮实，是前武装警察的散打教官。如今为陈百甜卖命。
“知道了。我这就去。”白静庭将西装脱了，套上白衬衫，下身换上七分西裤，黑袜，黑皮鞋，这是陈百甜喜欢的调子。他将淡灰色休闲领带松开，带点痞味。
陈百甜今天很累，在后勤处与白静庭分开后，她去了趟外围区。这段日子以来，那边行动明显多了起来，让她疲于奔命。
她没有换衣服，疲惫的侧躺在床。
三香屋严格意义上是她的产业。白静庭帮她打理生意，利用来往的权贵收集情报，让她的羽翼渐丰。这是陈百甜喜欢白静庭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她需要帮手。
白静庭值得她信任，同时少年老成，聪明，这个荒野让孩子过早的成熟了，就像荒野完全改变了她一样。
谁能想得到，11年前，陈百甜不过是个在众多追求者中挑剔选择另一半的乖乖女，梦想结婚那天交出初夜权。
虽然她知道，白静庭对她的情欲和露骨很不满，但她喜欢这种抵触，里面有令她满是快意的征服感。
门，轻轻的推开。白静庭谦卑的站在门外。一改往常的畏惧和紧张。今天他没有心情演戏。
“过来。”陈百甜向他招手。
白静庭像猫开始脱衣服。陈百甜制止了他，他意外表情中，她将他搂入怀里，像母亲安慰孩子那样：“累吗？”
白静庭沉默。
良久，陈百甜打破寂静：“他们走了？”
“委屈你了。”陈百甜将他搂得更紧：“尘环计划，是个有趣的东西呢。”
她疲惫的脸容舒展，露出眼角处微不可察的鱼尾纹：“拿自己的妹妹去冒险，肯定让你很不满意。”
白静庭依然没有说话，蜷缩身体，他觉得身体很凉，将身体深深的向陈百甜的怀里探进去。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种依赖感。
“他们知道偷运尸体的事了。”白静庭提醒陈百甜：“你应该早点处理。”
“韩德明已经去找布鲁斯了。”陈百甜欲望又慢慢苏醒了，但看着白静庭疲萎靡疲态，又将欲望压了下去。
夜色变得更深，有犬吠声。中央行政楼内，张果脯被急促敲门声吵醒。警卫歉意道：“蔡主任和陆博士找您。”
“都几点了。”张果脯不满的看看表。他不情愿的套上外套起床。
行政大厅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有点坐立不安。另一个点了根烟，大厅里弥漫着好闻的烟草味。
为了节省空气过滤耗材，聚居区建筑采取办公和居住共用。主官在辖区的办公建筑中拥有良好的住所。
三人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张果脯的脸色由不满慢慢变得恼怒。尘暴、狗群，还未抢救出来的农场，早已让张果脯焦头烂额。现在还要分心对付内部某些人的捣鬼。
不过，听到“孤狼”的信息，外部还存在其他强大聚居点的消息，张果脯焦虑和恼怒的思绪中多了些隐约的兴奋。
更强大的聚居点，说明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征服。这是张果脯曾经成功的商业经历中熟悉的领域。
“文海，你的意见是对的，不过相比野兽和环境的威胁，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张果脯那个摇摆很久的决定，慢慢清晰起来。对于潜在危险和机会，他答应蔡温武对治安队进行扩编。
“我现在只能给你三百人。”张果脯比陆文海年长十岁，看上去却要年轻十岁，他那张原本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即便有了赘肉，但依然拥有吸引少女的资本：“这还是动用储备的情况下。”
如果仔细观察，只有面对紧张局面时，张果脯身上那些偏向女性的小动作才会显露出来，虽然他已尽力将其掩藏得很好。
蔡温武有些不满。三百人是很尴尬的数字。正面防御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只能增加巡逻队，为预防措施提供保障。
但是蔡温武同样理解张果脯的难处。
陆文海插嘴道：“能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运出城，背后应该有委员会的人参与，果脯，这事你得介入。”
委员会的七名成员都是独当一方的人物，没一个好惹。这事的确需要他介入。或以委员会的名义做靠山，张果脯没有反对：“找个由头，以委员会名义立案吧。”
“那就以战备物资仓库失窃未由，成立委员会调查组吧。”蔡温武说：“这样，估计就没人敢反对。”
张果脯同意了蔡温武的建议。陆文海若有所思的询问张果脯：“我很奇怪，对方是如何知道尘环计划的。”
对于这点张果脯虽然疑惑，但并不芥蒂“尘环”计划曝光：“尘环泄露对南铁来说可能是件好事，针对感染者的救济会吸引更多遗民，只要1号农场恢复运转我们就养得起人，南铁扩张需要更多人手。”
“想象一下，南铁如果能够治疗感染者，会有多少人会来到这里？”壮大南铁城，站在最高处俯瞰这个世界是张果脯最大的兴趣。
人，依然是这个时代壮大实力的重要因素。这个暴虐、残酷和杀戮的荒野世界，“重返人性”是重拾人心最好的政治口号。遗落的人才，也可以让南铁成重拾科技、技术和组织能力。
“尘环计划还没到第三阶段，想要治愈感染者有很多难题。”陆文海嘲讽，他对张果脯一味强调扩张而忽略相应的困境，有时候不免担忧。
张果脯对陆文海的保守主义没作评价。
“不过，我现在更担心气旋秘密的暴露。”张果脯收敛情绪，担忧道：“如果处理不够谨慎，足以动摇聚居区的立足。一个存在致命威胁的聚居区，对人才涌入没有吸引力。”
“要做预案吗？”陆文海建议道：“至少可以对江对面进行考察，即便消息泄露出能以此安抚人心。”
“我不会同意迁城的。”张果脯没有动摇，扯开话题：“那个白静庭，你们盯紧点，三香屋是陈百甜的产业。看看陈百甜这条线，能不能扯出萝卜带出泥。”
“你怀疑陈百甜和偷运尸体事件有关？”陆文海怀疑道：“这个节骨眼儿上，陈百甜故意接近我们，不是故意给自己增加嫌疑？”
这点，蔡温武不是没有想过，她赞同陆文海的推理，但小心总是没错的：“我会派人盯着的。”
“陈百甜短短时间内从外围区的风尘女走到今天，本就惹眼。”南铁实行自治，委员会委员和辖区主管，往往会在提名人选中进行投票选拔：“陈百甜虽然有能力，但经营这样的情报网，背后应该有人。”
“委员会七人中，和陈百甜走得近的有两位。会和他们有关吗？”陆文海问。
“卡斯特本就好色，和陈百甜走得近，可以理解。”蔡温武分析道：“小刀·卫，倒更值得怀疑。”蔡温武提到的两人与陆文海都不对付。卡斯特与倒她有几分交情，但也限于杯酒之谊。
张果脯沉思良久：“这样猜测没有意义。盯紧白静庭。然后先从布鲁斯·李入手吧。”他眯着眼：“明天先给布鲁斯递个消息。”
张果脯他揉着桌上蔡温武从荒野尸坑中拿回来的聚居区粗麻制服的碎片缓缓道：“就问问他，这东西为何出现会在荒野尸坑的。”
蔡温武意会到张果脯的意图：“然后，再看看他会跟谁接上头。”她看着张果脯满意的点头：“如果能找到接头人，就能摸出藤条上的那几个瓜。”
“砰砰砰”敲门声。三人皱眉，看向门口。
张果脯看着急匆匆的身影骂：“没长眼睛？没看到我在忙。”是他的贴身警卫。警卫身后跟着一人，透过会议室的窗户，蔡温武认出是他的人。
蔡温武示意让人进来。一脸慌张的治安队队员望着在场三人欲言又止。蔡温武有些不耐烦：“说吧，这里没外人。”
“布鲁斯·李，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