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有人。”周轴转身关门时,看到了隐匿于夜色中的涑国国主。
“那么厚的雪,站多久了?”楹羡轻叹。
“不到一个时辰。”郑铮抱剑看向宫门口的男子,“再过两炷香时间,就到一个时辰了。”
“……”楹羡不禁语塞。
“你要去看看吗?”周轴看向楹羡道。
“知道还问。”楹羡翻了个白眼。
周轴让道,退步走到门口一侧,让楹羡出了门。
而那被雪覆盖的男子,却没察觉到有人再靠近自己。
“我一直没好好问过你,你为什么要杀素鸢的暗卫?”
楹羡在快被覆盖成雪人的黄衣男子身后道,只见那男子一个激灵,却仍是低着眸,并不看楹羡。
“她想看一看自己的国家,有什么错?”
“你以为这样,就会引起我的注意了吗?”黄衣男子抬眸笑道,可笑意里,却透漏着比雪还冰凉的冷意。
“喂,你看见了吗?唉,你听见了吗?”
楹羡用肩膀顶了顶左右。
周轴与郑铮各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竟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楹羡摇头啧啧道。
“你别以为你长得与素鸢有几分相似,便可以如此放肆!”那男子摔袖的同时,将落在身上的白雪尽数抖落。
楹羡见他怒目圆睁的模样,不禁有些受到惊吓。
周轴立马拿剑挡住楹羡,与黄衣男子正面相迎。
郑铮皱眉看着那黄衣男子,却仍是保持着抱剑而立的模样,只是身子稍微侧了侧。
“你可真是得你护卫的心啊。”黄衣男子笑了,却是冷笑,有不屑,有鄙夷。
“你是希望素鸢身边空无一人,只余你一人,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楹羡试探道。
“我没那么阴暗。”黄衣男子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杀她那个暗卫,是因为他做了不该他做的事。”
“他不该做什么?”楹羡蹙眉道,“带她回家吗?”
“放肆!”那男子怒了,吼出了声音,“暗卫的职责是保护他的主子不受伤害,不是做容易让他主子陷入危险之中的事!”
“……”楹羡沉默,片刻才道,
“若那是他主子的意愿呢?他不该听她主子的话吗?”
“……”黄衣男子闭嘴沉默。良久无言。
“那为何,不救南囹国?”楹羡声音略带沙哑,“不救南囹国的原因,是什么?”
“不救南囹国的原因……”他低声重复道,像是在思考什么,约是半炷香后,才回神道,“一是因为我当时确实有心无力,”
涑国国主低下了头,“二来,我确有私心。”
他道,“当时的南囹是那时最繁华的国,领土最多,可惜南囹国的人,虽然重文重商的同时又重农业,但却是对武极度缺乏重视。
而青禾重武轻文,又与南囹国联姻,而南囹国又将他们的皇子送至青禾都城,作为质子。
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我防备。
因为涑国,大部分领土都与青禾与南囹接壤。
若是他们两国结盟攻打我国,我国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因为当时我国正身处水深火热当中,贪官污吏,奸臣逆贼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而军权又不掌握在我手中,没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涑国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所以若是当时受到外敌入侵,我国只有挨打的份,不出几日便会被列入他国的部分领土。
所以,当时的我,只能那么做,我只是想让青禾与南囹生出嫌隙,让我涑国有一个喘息的时间。”
涑国国主抬眸看向楹羡道,“所以我派人伪装了在青禾做质子的,南囹国皇子的字迹,又故意让人在他房门口与他人发生冲突,在门前滋事,假装突然发现了南囹国质子,与南囹国方面联系的信件。”
“你早该知道,人的善恶是在一念之间的。”楹羡蹙眉,叹了口气,
“如果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正义之身的身份去掠夺他人的资源,你会不犹豫,不心动吗?”
“……”听此,涑国国主启唇看向楹羡,只是喉结动了动,又抿嘴沉默了。
看涑国国主咬牙握拳的模样,楹羡不禁深叹了口气,掀起裙摆跪在涑国国主面前,
“我求您,放过素鸢,让我带她离开涑国,你也好试着放过你自己。”
“……”涑国国主皱眉,拳握的更紧了。
“你若还是执意留住她,她只会恨你,厌恶你。”楹羡抬眸看向黄衣男子,
“而你每次见到她,亦会被折磨的很痛苦。”楹羡认真道,
“所以陛下,您又是何必呢?苦苦相逼着自己爱的人,又被自己那么爱的人,苦苦相逼着。”
“……”黄衣男子一冷,沉默片刻道,“你以为她走了,你就有机会了吗?”
“……”楹羡蹙眉,却是不语。
“你以为没有她,我就会看上你,为了你再去增兵青禾吗?
还有,你以为她走了,能去哪?南囹早没了,她早已没有家了,除了我,她一无所有。”
楹羡握拳,不敢相信的看着黄衣男子,“青禾没有涑国帮助,也可以获胜,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素鸢姐姐的心里,她宁愿一无所有,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