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羡低眸,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望向窗外,美景如画。
“战争嘛,死亡是必须会有的结果。
护国途中,会有人做盾,也会有人做矛。而盾会裂,矛会断。
弱肉强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
素鸢起身走到窗台,叹了口气,哑口不语。
“但我相信青禾不会败。而且我也相信青禾在经历此次磨难后,在它又重新站起来时,它也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团结。”
楹羡笑道,“而且你不觉得,和现世安稳比起来,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素鸢又是一阵沉默。
“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吗?”
素鸢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
继而,她扭头歪歪的,愣愣的看着楹羡。
看着楹羡此刻握拳,却又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由酸了眼眶。
有些话,总觉得矫情,不想去言说,但难受是真的……
素鸢又看向窗外,那漫天的似血赤霞,不由又让她想起了那天。
南囹国灭那日。
素鸢在涑国山峰上,远远看着那大火滔天的皇城。
看着那被大火烧的红了半边天的赤霞。
看着……那为了助自己回南囹国的暗卫,被划破喉咙……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们退下吧。”
楹羡起身,抬眸看向来人,一身黄色常服。
他屏退了左右,进了屋内。
但他却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看着素鸢。
“素贵人此时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是想朕了?”来人戏谑道。
“皇上多虑了。”素鸢低眸眨眼,并未有情绪波动。
楹羡恍然一笑。
皇上来时,素鸢也并未行礼。
“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冷不热。你可是怪我没有对南囹伸出援手?”那君王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当时的难处?”那年轻的君王颇为不忿道,“朕当时被多少只眼睛盯着,欲杀之而后快!”
“那与我何干!”素鸢看向那年轻的君王,怒目圆睁,“南囹才是吾国,吾从生至死,只会是南囹国人!”
“就算在你与他人私奔之前,我从未碰过你。但你也早该知道,在你十岁入宫那年开始,一直到死都会是朕的女人。
朕绝不允许朕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私奔!”
“可当时我已及笄,不需要他人来教我对错与否。”
“可你是我的女人!”那君王也怒了。
楹羡深呼了口气,顿觉压抑。
“南囹国送你来到我国,你还不知是何意吗?”
楹羡一惊,看向素鸢。
长公主……姐姐?
楹羡睁大了双眼,她看向素鸢,哑于自己的发现。
“是,”素鸢点头道,眸中却是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我只是南囹派来的质子,对你们涑国而言微不足道,只不过是那时你们顾及我当时的身份,所以对我客客气气的。”
楹羡低眸,须臾深深叹了口气沉默。
“我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大火焚烧,却什么也做不了。”
素鸢道,“还连累了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暗卫,还在多年之后,被你训斥责骂!”
“……”
年轻的君王哑然。
他想上前将那泪人儿拥入怀中,却又害怕靠近……
“别怕,别怕……”
还在犹豫时,另一名白衣女子却已上前抱住了那哭的发抖的人儿。
“鸢儿,”年轻的君王,声音沙哑,
“朕八岁登基,根基不稳,军权不在手,贪官污吏又挡道,百姓民不聊生。你当时让朕怎么办?”
“……”素鸢沉默。
“我当时一心只想……”
“你一心只想巩固住自己的皇权地位,”素鸢打断男子的话,开口了,
“对于出兵救南囹你有心无力,”
素鸢依旧死死的盯着那黄衣男子道,“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换个吧。”
“……”男子哑然。
“我只能把他们送我的礼品埋起来,给他们立个衣冠冢,我这个南囹国长公主,在南囹国灭时,无一用处……”
闻此,楹羡不禁热泪盈眶,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来。
“我连陪他们死都做不到!”说着,素鸢蹲下身,大哭起来。
身处异国他乡,只得埋一衣冠冢,寄无处安放的相思。
楹羡抬首望向窗外远方。
枝上鸟儿声声语,呖呖入耳未明意。
天上云儿悠悠哉,片片随风无止意。
泪未诉说相思苦,杯倾酒洒把纸焚。
尸骨不明何处寻,大火焚城染凄凄。
残垣断壁心悲戚,异国他乡念故国。
繁华夏梦有尽时,当时一去无归期。
衣冠难解相思意,白白流干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