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羡明白。
若是所有的伤痛都会有人拥抱,恐怕就只能是创造出一个温暖的大家庭,而不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温情使人停滞不前,唯有人想要变强时,很多东西才会进步。
或许伤痛多了,死亡多了。
人才会想去改变,会努力适应生存的法则。
可若是,世上的所有人都善良,世上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拥抱,那么每个国家自会和平友好的相处,又何来战争之说……
世人总是为了欲望而失了善良。
谁也不想在一个多大的,强盛的战乱国家里努力生存。
我们只想在充满温情,充满爱的环境中活着。
可那是不可能的……
楹羡知道,是不可能的。
若是可能,她又怎会如此?
世间万事,本就以利衡量,我岂有可抗衡之力?
繁华与否,从来和我没太大关系……
繁华也好,寂寥也罢,不过都是我一人在边疆看风景。
从前远处没有灯火,只有布满星光的穹苍,却也过得甚是安逸。
雀儿曾问过楹羡。
“你这么爱笑,是真的喜欢这人世间吗?”
楹羡当时沉默了,可现今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
或许只是因为,世人都喜欢爱笑的人吧。
呵。
世人若是更喜欢简简单单的人,我何苦把自己变得自己都嫌弃自己?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你不知道曾经的我,我也不知道曾经的你。
没谁在乎谁的心脏被扎成了什么样?
也没谁在乎谁的灵魂碎了几瓣。
也无人在意谁暗夜里留了多少的泪?
什么都没人在乎……
谁在谁的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生何欢,死何悲?
生言欢,不知世道炎凉,人心难知。
死何悲?不知碧落黄泉,亦是美景。
这世间,谁都会遇见一个温暖了岁月的人。
只是可惜,那个人再好,终究不过是自己生命中,那一瞬的烟花,纵使灿烂夺目,终究会归于尘埃。
这是逃不开的宿命。
就像是楚业曾说的。
文官死于阴谋,武将终于沙场。
这是宿命,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宿命。
“你来了,殿下等你好久了。”
见到陶锦在路口接自己,楹羡不由一惊。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楹羡打趣道。
“殿下脸色很不好,连着好几天失眠,你一会儿仔细看看他,回头告诉我需要买些什么食材给他补补。”
“好,”楹羡眯眼笑了,“你啊,真是个贤内助,凛王是有福气啊。”
“你真得好好看看啊,我怎么感觉你那么不着调呢。”陶锦撅起小嘴道,“我可是认真的。”
楹羡不由咧嘴笑的更开心了。
“真正的公主,必须跟随我国使臣去涑国,亲自给我国国主认错受罚!”
“她也是受害者啊,谁也不想这样的。”凛王满目焦虑道,“你们不能太过分了。”
“过分?凛王殿下!”使臣怒了,“贵国随便找一女子假扮贵国公主去和我国和亲,这是结盟该有的态度吗?”
“怎么?”使臣道,“先不说我涑国的数万男儿不如贵国一女子,就单单说和亲一事,我涑国皇子还配不上贵国公主吗?”
“可当时公主被甸国俘获,而她回来之后,状态一直不好……”
“殿下,您这都是借口,且不说公主回来了,说难听点,就是那公主死在了甸国,贵国也不能随便找一女子与我涑国王室成亲!”
“……”凛王语塞。
“这使臣怎么这么说话?”陶锦作势上前理论一番。
楹羡伸手,拉住了陶锦。
“此事是我们错在先,涑国感觉到被侮辱,说话难听也正常。”
楹羡看向陶锦道。
“你去拿些降火的茶来,凛王此刻,肯定心烦意乱的。”
“好。”说着,陶锦转身小跑开了。
楹羡深呼了口气,走进了大厅。
朝凛王行礼道:“四哥哥好。”
而后又朝涑国使臣道:
“我愿随诸位去涑国,到时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也请四哥哥告诉父皇,不论……不论我是生是死,切莫怪罪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