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我看那楚家小姐没那么可怕嘛。她刚刚还冲我笑来着。”少年道。
“你知道她那笑容几分真几分假?行了行了方山谷,快去送药。”细看他这师父,年纪与祁洌相仿,不是个老先生模样。少年估摸着十四五岁,两人看起来更像兄弟。
“师父!说了多少遍那个字是峪!”方峪不满道。
“干脆改了吧,方山谷这名字又好听又好认。”袁兆禾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道:“还不快去。”
“是——”方峪瘪了瘪嘴,一手提着药,就朝丞相府去了。
来到门口,正准备开口询问家丁,方峪就感觉自己前面跳出来了一人——从上面。
楚慕笑着看他,“送药来?”
方峪后退了几步,稳了稳身,点头道:“对的。”
“先生他可还好?”楚慕接过药,“刚刚瞧他走的匆忙,没什么要紧的事吧?”
“师父他没事。”方峪愣了愣,接道:“就是老毛病犯了。”
“不是身体上的毛病吧?”
“哪会啊——他一天骂我可精神着......”方峪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嘴。
楚慕又是一笑,安抚道:“先生没事就好。刚刚撞过来你也没事吧?”
“我没事啊。”明明刚刚是他撞上了她,她还反过来问他有没有事。方峪虽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楚慕又道:“那我也没事。”
方峪哈哈一笑,心道:这楚小姐倒不像外人所说那般不好惹,也不像师父说的那般需要绕道而行。继而对楚慕说:“楚小姐您可真有趣。”
楚慕点点头,继续笑着道:“那我爹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峪笑道:“我刚刚不是帮楚老爷把过脉了吗?只要平时注意着,就没......”
“嗯?”楚慕笑看他。
方峪硬生生接了下去,“问题......”说完,看着楚慕那张脸笑眯眯的脸,咽了咽口水。
你知道她那笑容几分真几分假?
他好像有点能理解师父说的话了。真假不好说,他怎么感受到了恐怖?
“进来坐坐?”楚慕将手背在后面,脑袋往门口歪了歪,一副请君入瓮的表情。
方峪只觉得脑门上闪过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楚慕刚刚还在想,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少年在哪里见过,原来就是刚刚看诊的大夫!
袁兆禾不想去丞相府看诊,便叫这方峪假扮他去。袁兆禾替方峪脸上粘上脸皮,让他扮成个老者模样就去了。怎么也要做做样子。
方峪好不容易得了次机会,心底还是有些神气的。看病是好好看,但还是逮着机会占袁兆禾的便宜,装模作样说着让自己的徒弟抓药送过来。
这下好了,出了现行。
楚慕提着药,问道:“这药你抓的?”
方峪虽然说是说让小徒抓药送过来,但不过是过过嘴瘾。眼下小命不保,方峪拼命点头。
“还让过谁抓这药?”楚慕把药放了回去,眨了眨眼,道。
方峪使劲摇头。摇完头又想,这楚小姐问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奇怪?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被这么麻痹了?
楚慕依旧笑着。方峪只听外面一声惨叫,此时此景,听起来简直要命。
楚慕道:“别紧张,就是外面人不小心扭到脚了。”
完全没有说服力!
楚慕拍拍他的肩,道:“走吧小兄弟,有空带你师父来玩啊!”对方峪一笑。
方峪还没回过神来,就、就这么让他走了?不问问他为什么假冒袁兆禾之类的?
楚慕看他愣住的样子,假装疑惑,道:“还不走吗?今天晚饭可没准备你的啊。要不我......”
方峪吓得赶紧应了几声,逃也似的奔出了丞相府。
楚慕叹了口气,这假扮他人的戏码她小时就玩腻了。她走到门口,对着刚刚惨叫的人笑道:“辛苦了。”
此时,方峪脑海里闪过了四个字——绕道而行。
方峪感觉自己脑门上带着绕道而行四个字,冲进了药铺。袁兆禾此时正称量着,门口突然跑来一个人喘着大粗气,他顺着看了过去,未曾想是方峪。
方峪扒在门口喘了几口气,向后看了几眼,还是觉得不踏实,赶紧钻进了铺子里。
袁兆禾接到:“鬼追着你啊跑成这样?”
方峪连连摆手,歇了口气下来才道:“师父,那楚小姐太可怕了!”
“哼,不听师父言,吃亏眼前。”
方峪还在不停念叨楚慕多么的可怕,完全忘记了刚刚对楚慕提的问题所感奇怪之处。等歇足了气,才慢慢冷静下来。突然想起,于是问道:“师父,楚小姐说你还让别人抓药给她了,是怎么回事啊?”
“胡说八道!方山谷你怕不是傻了吧?你的活就是你的,师父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给你抢了。”袁兆禾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活干少了吧?干活去!”
方峪哎哟一声,不明所以,也不多问——许是楚小姐记错了吧。
而先前那第一次给楚慕送药的伙计,早已身首异处。
雷颖双自然地走在大街上,完全不像是刚杀过人的样子。手里还拿着胭脂盒,左右摆弄,纯真无邪地笑着。
“雷姑娘。”
雷颖双正准备回府,被这么一喊,回过了头。
“哦?蒋公子?”
“虽然夏虫不可以语冰,但蒋某还是要劝雷姑娘一句,切莫......”
蒋慎明还没说完,就被雷颖双打断了,“敢问蒋公子,又看见我干什么了?”
蒋慎明道:“雷姑娘并没有和蒋某一起出府,可能是听到丞相府的事情。但主人既已下逐客令,望雷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多逗留的好。街上偶遇雷姑娘在药店吩咐了一个小厮几句,虽然不知道雷姑娘什么意图,但蒋某猜测比必定和丞相府有关,因为后来那小厮将一包药给了楚小姐。”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