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虽然只有两三个月大,喉间所发的咆哮之声也很低沉,但充满着强烈的敌意,项颂睁开眼来,只见小曦早已悄没声息地坐起了身子,正睁大着眼睛四处察看。
夜半的青风镇一片寂静,只有雪花飘落的“沙沙”声,猛然“哗”的一声,窗纸被从外面捅破,一道白影快捷无比地穿窗而入,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转瞬就到了炕前,伸手一抓,将放在炕上的包袱抓在手中,转身就向窗子扑去,正在此时,只见乌雪身子一纵,跳在半空,一口咬住了白影,就听“吱”的一声尖叫,白影用力一甩,将乌雪甩到了炕上,乌雪身子一滚,翻身而起,欲待再扑,白影已穿窗而过,待项颂和小曦追出窗外,白影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满天飞舞的雪花。
“糟了!”小曦惊叫一声,迅速返回房内,只见房内容荡荡的,哪里有乌雪的身影?小曦眼光一扫,迅速拉开房门窜了出去,见前面过道里有个身影一闪,来不及招呼项颂,拔腿就追了过去。
前面的身影见有人追来,加快了速度,眼见小曦越来越近,手一扬,将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直朝小曦扔了过来,小曦正要避开,心中突然一动,忙用手一抄,将那件黑乎乎的东西抄在手中,只见那件黑乎乎的东西四肢挣扎,正是乌雪,忙将她放到地上,继续追去。
那身影扔出手中的乌雪,跑到了天井之中,一声呼哨,半空中垂下来一条绳索,身影纵身一跃,抓住了绳索,沿着绳索向上攀爬,而绳索也越升越高,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小曦被扔过来的乌雪阻了一阻,待跑到天井中时,那身影和绳索已升到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追击,只得和项颂返回房内,将乌雪抱在怀里,坐等天明。
天亮后,通过仔细察看,小曦断定从窗子里进来的那道白影不是人,而是一只白猴,一是从叫声上可以判断,二是从乌雪撕咬所留下的白色毛发可以判断。显而易见,这只白猴是受人操纵,有备而来,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若不是小曦见机得快,乌雪都要被掳走了。
尽管夜里的追击动静也不算小,青风客栈里并无人出来探询,第二天早上项颂就白猴一事问端水进来的伙计,伙计要么王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紧闭着嘴,只是推说不知。
“算了吧,我们自己去寻找。”小曦恨恨道,“抓住了,我剥它的皮,抽它的筋!”
包袱被掠,幸好只是失去了替换衣物和盘缠,项颂的乾坤袋一直放在怀里不曾遗失,想起上次从里面倒出了一些金银,于是伸手进去,掏了些银两出来,付了店钱。
“小曦,路途遥远,我们去买两匹马骑,你看行不?”项颂尾随着小曦走出了客栈,望着那厚厚的积雪,询问道。
“我原本就是打算在这里买马来的,可是盘缠被偷了,没钱买了。”小曦望着项颂,抱歉地一笑,“累得公子爷要走路了。”
“没事,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想来够买两匹马的钱。”项颂说着,掏出了一小锭金子,递给了小曦,“你看这锭金子,可否买到两匹马?”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小曦见了金锭,喜出望外,可店伙计的一番话,却如一瓢凉水,一下就将小曦的希望之火浇灭了。
“青风镇里已经没有马卖了,都被官兵征走了。”伙计见小曦满面的失望,心有不忍,道,“八十里外就是临汾郡,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那里就可以买到马匹了。”
“好吧,我们就去临汾郡买马吧。”小曦无可奈何道,迈开脚步就朝临汾郡的方向走去。
青风镇依路而建,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这就不难解释昨晚从天而降的绳索是如何来的了。显而易见,项颂和小曦两人早已被人盯上,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乌雪看起来只有三个月大,身架尚小,见小曦走在前面,身子一跃,跑到了小曦前面,无奈路上的积雪太深,几乎要将她淹没,所以跑了没多久,便慢了下来。
“小雪,过来!”小曦见乌雪在几乎没顶的积雪中纵上跳下跑得吃力,身上的毛发变得湿漉漉的,忙叫住她,顺手将她抱在怀里,帮她擦去身上的雪水,小雪嘴里“呜呜”叫着,摇着细小的尾巴,伸出舌头不停地舔小曦的手。
“你的哮天犬,什么时侯才能拥有神通?”项颂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见路边有几丛灌木,走过去用剑斩了两根比较粗大的,削去枝叶,递了一根给小曦,自己留下一根,当作探路的手杖。大雪几乎没膝,看不清路况,有了手杖探路,就安全多了。
“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小曦爱怜地亲了亲小雪的鼻子,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教你修行吧!”
“你教她修行?”项颂闻言,吃了一惊,“你可知道,这动物和人不一样,人类的修炼功法,动物是没法修炼的。听说,动物修的都是妖道,你……你……难道……”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变了。
“公子爷,您想到哪里去了?”小曦见项颂紧张得口吃起来,忙安慰道,“小曦可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并非妖魔鬼怪,只因祖上偶然得到一本奇书,里面记录了一些修妖的功法,小曦恰巧看过这本书,所以记得,想要在小雪身上试试。想当年的哮天犬,也是二郎真君授以修身之术才成为神兽,若有缘,我的小雪又为何不能成为神兽?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听完小曦的解释,项颂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那你就快教小雪修行吧,但愿她早日修得正果。”
小雪似乎听懂了项颂的话,口中“呜呜”地叫着,不停地摇着她那短小的尾巴。
“好了,不要乱动了,仔细听我传你口诀。”小曦轻轻拍了一下小雪的头,小雪似乎通人性,闻言,立时安静下来,一双玉石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小曦。
“聚灵聚灵,妖道初期。灵而有智,功乃初成……”小曦一边念叨,一手平放于小雪的头顶,而小雪却眼睛微闭,似已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