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三月,徐国燕云郡,剑门塞。
三日后,安安静静几十年的吞竹宫,忽然之间,雷霆乍起,一道霹雳宛如百丈雷龙呼啸而至,憾人心魄。
所有的宫女守卫大惊失色,胆子小的低伏在地,稍微胆大着抬头仰望天空,仍是不明所以。
九天之上,有人御剑万里而来,来者面色威严,双眼灰白,头发斑驳。厉声喝道。
“帝子何在?”
来的那人发须青白交加,身材高大,眉宇之间,隐隐神威,好一个镇守人间的王,那人声音宛如洪钟大吕。
“灭你西蜀又何妨,西华皇帝在此。”尘埃之中,有人放声大笑。
“我泱泱西蜀国祚数百年,始于大夏,不过西南蛮夷,一代代,一世世,熬过九国之乱,大宛统一,越华吞蜀,是我西蜀气数已至。,今日我西蜀齐家不肖子倒时要逆这天道人道,哪怕是拼得不得入天门也要讨要这几分薄理。
偌大的一个西华京城诸宫殿如飓风卷过,散乱的宫女宦官躲在某个角落看着这天生异象,不敢有丝毫动弹,而上了年纪或是胆子稍大的则连滚带爬的跑向自家主子。废墟之下,尘埃落定,独眼男子,白毛谋士舒厌修,还有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面色不像皇帝明显,舒厌修悲戚,反倒是十分平静,为了这一天,他——李怜权,狐栏背后的掌权者,苦心孤诣二十年,从越华吞蜀前几个年头,都百般推算今天这个局面。
独眼男子被呛得直咳嗽,嘴角微带笑意,:“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要来。”
一大批暗藏在各个角落的死士护卫,齐刷刷地腾跃而上,好似群蝗赴雀。
下一瞬,一道势不可挡的剑气凛冽而至,硬生生地将半空中所有人狠狠下压,宛如断线风筝,齐齐坠地。
独眼男子哈哈大笑:“好一个镇守人间二十年的人间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人间无敌怎么杀朕这个帝王无敌。。”
皇宫四下,六位模样普通,衣着寒酸的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迎着乱哄哄的人群,从不知名的角落走来。
百年韬光养晦,一朝散尽。
一把白胡子及地的为首老叟体型瘦下,看似弱不禁风,声音却如洪钟大吕:“齐家小儿,我敬你坐镇人间,惜你有天人之资,何必困于一国。我等护西华近百年,借着满地龙气,敢问可否天上一战。”
天上那人朗声长笑。
“来战便是。”
五道身影凭空而起,疾入云霄。
只见刀光剑影,风卷残云,半个时辰之后,有人坠落。
西华皇帝面色苍白端坐于地,左右白发舒厌修,狐栏李怜权,一文一武,负手而立。
“都是疯子,都是疯子,逆这人间道即为必死,还敢妄开杀戒,杀了南越楚皇帝,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
独眼皇帝仰天大笑。
“西华牡丹甲天下,可幸生在帝王家,我以一朵牡丹王,可压天下不抬头。”
“花开”
独眼皇帝喃喃自语。
大地这次剧烈的颤抖,隐隐约约一株硕大无比的绝色牡丹,凭空绽放。正如独眼皇帝所说,西华善养牡丹,牡丹者,雍容华贵,妖而不媚,艳而不淫。上至帝王权贵,可植极品天容,下至山野农夫,可植低品小雅。
而这一朵数十丈的巨大牡丹是何物?
我有一朵,可断你西蜀气数,
我有一怒,可灭你西蜀遗民。
我有一路,走你过黄泉鬼门
……
又有一人坠下。
云端之上,只见那镇守人间的人间王齐钰,剑意纵横,指杀四方。眼前这几个加起来估计超过一千岁的老东西还真耐打,虽然比不上那几个意图搅动天下,浑水摸鱼的混蛋仙人,好歹也是人间武夫巅峰了。
去他个大天道,小人道。
去他个沽名钓誉人间王。
……
独眼皇帝大笑:“生前打垮了号称仅依群山万壑,足拒十万兵的西蜀,为我西华积攒了百十年的气运,死后还能拉一个人间王做垫背,快哉快哉,不知道后世史书如何评价,朕感觉千古一帝谈不上,百年一帝还是绰绰有余。”
旁边文武两人皆是满脸悲哀。
齐钰收剑入鞘,双手一探,貌不惊人的胳膊,陡然爆发一股强大的气势云层激荡,手无剑何妨,云霞作剑天地鞘。
“化剑”齐钰大喝。
一时间,天地激荡,云层翻涌,下方,偌大的一个荆阳城,满城所有负剑的剑客,浪荡子,游侠,实力不俗的剑术大家,甚至是离剑稍近的普通人,身体都陡然一震,剑不随即,了然有鸣声,像是匣中三尺匍匐低语。
人未至,剑锋即指牡丹
齐钰一剑劈开剩下的两三个老东西,宛如流星烈火呼啸而至。
独眼皇帝凌空一跃,硕大的牡丹虚像,紧随而至。手做托举状,好似力士抗天,而那“天”就是齐钰。一剑化万剑,人间牡丹撞天上万剑。齐钰双手持剑,简单一劈,相撞之时,宛如河海倒流,风卷五岳。底下吞竹宫,瞬间夷为平地,千沟万壑,死伤不计,大殿上的几根盘龙柱,更是化作粉末。
体态肥大的李怜权,抽刀离鞘,不同的用刀劈开飞溅的瓦砾,脚却犹如生根,仍然和舒厌修站在原地。二人额头上均冒出豆大的冷汗。很久之前,老皇帝,上一任狐栏的主子李彦,将仙甫昔年都还健在的时候,与那位占星大家无数次推算,三种结局。
李甫二人认为是安。
占星大家认为是危。
老皇帝认为是一盘死棋,无解。
“没想到一度被以为是和稀泥的先帝,这次好像还真压到宝了。”
舒厌修喃喃自语。
天空之上,齐钰早已和独眼皇帝交战上百个回合,无一不是惊天动地。齐钰头发略微凌乱,微微喘气,剑气明显衰退不少,那柄天地作鞘,云霞凝集的长剑,好似烈士暮年,但仍有奔雷气势。反看那独眼皇帝,却是十分狼狈不堪,双手锦衣绣袍早已让那漫天的剑气划得支离破碎。后背也是一道深深的伤口,深处可见肩胛骨,紫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下坠。
那朵帝王牡丹虽然根茎傲然挺立天地间,仍有王者气范,但花瓣几乎散落了十之七八,颜色也是黯淡了不少。
又是一击,独眼皇帝躲闪不及,只得硬扛,“我以三世西华帝王精血蕴藏的牡丹,可诛你人间老匹夫,看你是服是不服?”独眼皇帝双手一挥,那牡丹犹如实物一般,迎上了那携三山五岳之力的剑气,剩下的几个老人从旁协助。
“荒唐!”齐钰大喝。
这一击,恰似骄阳跃东海,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隐隐有龙吟虎啸,方圆十里,全都化作粉末。地面上,狂风过境,李怜权和舒厌修连同其他刚好处于上面两人正下方的人,一齐击飞。
李怜权面目狰狞,油腻的脸上也是有了不少怒意,退了十余步方才稳定身形,反看那白发谋士舒厌修,倒飞出去,也得亏砸到了隔壁兰燕宫那棵枝繁叶茂的龙须古杨上,才只是吐了两口血,没什么大的问题。
舒厌修暗暗骂道:“这阵仗还他娘的大,得亏甫老头不在,否则非比划比划。对了,三千御林军哪去了?平时拿个饷银,小兔崽子的,一个比一个积极。”
李怜权抽刀,缓缓道:“刚才探子来报,被两男一女,三人五剑堵住了。”
舒厌修气急败坏,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这帮酒囊饭袋靠不住,老李,你去,帮陛下一把。我这人吧,平时也只能在背后出出坏主意,你可是号称一甫之下万人敌的,要不然让小弟开开眼界。”
李怜权冷眼旁观,没有理会舒厌修的耍嘴皮子,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两人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碰撞。
“算了,要死的人谁也拦不住。”
舒厌修缓缓叹息,一头白发散乱。
牡丹碎,帝王陨。
独眼皇帝一身血袍,快若雷霆,被狠狠的砸落。
天上那人愈战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