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孩子获得的乐趣,父母应该理解并尽量去与孩子分享,达到一种情感上的共鸣。无论这些乐趣在父母眼中显得多么得幼稚可笑,父母都不应该漠然视之。因为,在建立对小孩权威的所有方法中,这也算是最为有效的途径之一。这种方法不仅可以让父母不去干涉孩子的计划与思想,而且也能够让孩子自得其乐。至于他们在学业上应该承担的责任,或是必须严肃对待的日后职业选择、对长辈的顺从等问题,他们的思想与行动则必须要与父母的要求相一致。在这些关系到原则的事情上,他们必须要服从父母,而不是让父母迁就他们。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玩耍,或是孩子特有的消遣寻乐方式、对于自己周围陌生事物的有益探索及发现各种新奇事物等——所有这些方面,则不能强迫孩子遵守父母定下的法则,最好是顺从他们的意愿。在这些事情上,父母越是让他们充分地享受自由,就越是能够收到更好的效果。总之,如果父母想要进入他们的世界,就必须要让自己思想和观点适应他们。
孩子的“傻瓜式恐惧”
父母对孩子的一些行为和思想产生共鸣和认同,就会赢得他们的信任及对自己的爱。而对于孩子所做的原本不认为会得到同情、理解的事情——特别是对于那些原本会受到大人责骂的事情,如果父母能够表示出一种认同感,那么收效就会更好。也许,最具说服力的例子就是我们常常谈到的“傻瓜式恐惧”。这种恐惧可以真的带有一种傻瓜的味道,也可以不是。这并不只是说面对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危险,而是对此抱有疑问的人对这件事本身了解程度的深浅。比如,一位女士走在一座大城市的一条人行道上,看见有工作人员正在将一个巨大而又沉重的铁柜缓缓吊起,铁柜在人行道上面大约二十尺的上空停住了。
这位女士目睹了这一过程,她不敢从那下面经过。负责指挥这一操作的工作人员却在这吊起的万斤重物之下来去自如,而没有一丝担忧,脸上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嘲笑这位女士的傻瓜式恐惧。而事实上,真正犯傻的人不是这位女士,可能就是这位没有认识到其中存在着危险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人员知道他头顶上机器的安全系数以及性能,而这位女士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起重机在提升的过程中,如果缺乏足够的谨慎,有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她无法知道,也无从知道在这次的操作中,工作人员是否做到了足够的谨慎。所以,这位女士实际上是展现了良好的常识,而并非是所谓的“愚钝”。所以,为了避免给自己带来危险,她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
这个例子,其实对许多被称为“傻瓜式恐惧”的例子做出了一个适当的解释。如果我们从每个人所掌握的知识这个角度来看这个例子,这位女士的担忧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不存在一点荒谬之处。
一位来自城市的十二岁女孩,暑假期间到农村去玩。她跨过了小河,希望能跟她的哥哥、弟弟们在一起。但是,在必经的路上,她看到了在草地上啃草的羊,她被那些羊吓坏了。当她来到亲戚的家里以后,家人都笑她很傻,“你竟然会害怕一只羊啊”。
但她为什么不应该惧怕羊呢?她曾听到有人被公牛的角撞伤,还有人会被羊角撞伤。所以在某些特定的情形下,她无法预知、估计危险存在的程度到底有多大。一位农夫的女儿嘲笑她,是因为她知道羊的脾性。她曾经挤过奶并且喂养过它,还上百次地把羊拴住。所以对农夫的女儿来说,不敢穿越有羊吃草的田野的行为确实很傻。但是,对于一位来自城市的女孩、一位对羊一无所知的女孩子来说,却是情有可原的。
即使,农夫的女儿走上前去,对这位城市的女孩做出保证:羊的脾性是多么多么的温驯,从羊的身边经过一点都不危险。这样的保证也难以改变女孩的看法。因为她对这位农夫女儿的了解与对羊的了解是差不多的。同时,她也无法判断别人所持的观点和情感是否可靠:这只羊可能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温驯;也可能是那些盲目乐观的人对羊的误解而已,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情。还有,这只羊可能对熟悉的人可能很温驯,但是对于陌生人则可能采取攻击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孩子需要的是人们的同情与理解,而不是大人们的奚落与嘲笑。
插图:害怕羊群
在上面这个例子中,假如城市的女孩后来遇见了这位农夫的儿子。这位年轻人的名字叫约瑟夫,他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年轻人,有着棕色的皮肤,穿着朴素的衣服。他是一位天生的绅士,属于那种在平凡外表下却拥有一颗成熟的心的人,过着从容的生活却不见一丝的附庸风雅。当他看到在羊群的栅栏之外的神情踌躇的女孩时,他走到了她身边。尽管在家里,家人每次都向她保证,走过羊的身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她就是不敢走过去。“是的,”在听到女孩对此事的说明之后,约瑟夫说,“你是对的。羊有时会变得很凶险。我知道这一点。你对在农村遇到陌生的事物时刻保持警惕,这是完全合理的。但是,你眼前看到的这只羊恰好是一只很温驯的羊。我会陪你一起走过这片田野。”
就这样,他陪着她一起走过了这片田野。当走到羊的跟前时,约瑟夫对着羊说了几句话,并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苹果给羊吃。
这个年轻人正是凭着对这位小女孩的同情与理解的精神,最终帮她克服了恐惧。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以像他一样,很好地处理孩子的恐惧或是他们脑中的一些胡思乱想。不过,也有一些例外的情况。
当孩子犯错了……
孩子犯错之后,父母应该给予他们足够的同情与理解,这样做是很有根据的。表面看来,父母是对孩子的错误给予同情与理解,这似乎就成了悖论。从某一方面来看,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从严格意义上说,我们只是对孩子在不断尝试及在面对诱惑时所犯的错表示同情,而不是对他们犯错本身这种行为进行放纵和迁就。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一个稍微完善的哲学分析就能让我们明白这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博爱主义者所做的最成功的工作,就是通过对那些犯罪者的心灵给予怜悯与仁慈,达到教化的目的,而并不是让犯罪者为自己的罪行感到悲伤或是痛苦。在一开始,他们的道德感就很脆弱,而且从来就没有达到过一种充满健康活力的状态。当我们抵达到他们备受煎熬的心灵时,就会发现,欲望与狂热的激情或多或少都与他们身体器官的状态存在着联系。由此可见,他们的负担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对于犯下罪行的人在心灵上采取宽大仁慈的方法,不仅可以让犯人正确认识到自己对同胞所犯下的罪行,也为他们诚心悔改打下了一个牢固的基础。
对于犯了错误的孩子,这一方法也特别适用。当他们做错事情时,需要大人们能够给予一种善意、亲切的同情与理解。母亲对孩子表现出适当的同情与理解,对孩子而言,可能会产生比其他方法更为积极的影响。当然,给予孩子同情和理解必须要控制在适当的界限内。同时,又要配合正确的途径。只有这样,父母对犯错的孩子所给予的同情与仁慈才不会被他们当成挡箭牌。
假设的一个例子
有一个男孩,满腹牢骚地从学校回到家。原因有很多,比如他在学校受到了老师的惩罚。在这个时候,有的母亲可能会说:“我一点都不会同情你,你被老师惩罚是活该。”母亲这种添油加醋的做法,不仅会使孩子幼小的心灵不断地骚动翻涌,而且也不会让他感到自己确实做错了。他的心智尚未发育完善,不可能对复杂事情的各方面有着一种“这样做可能会犯错”的自发性认识。但是,老师和母亲却蛮横地认为,孩子应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男孩的心智发育还不成熟,心灵无暇去思虑这些问题。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老师带给他的刺痛回忆,现在,连他的母亲也掺和了进来,这使他心中的愤怒与怨恨相互交织地更为深重。在这个例子中,这位母亲对此事的看法同样是狭隘的。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她认为如果自己对犯错的孩子表示出一种善意与同情的感情的话,就认为自己是“助纣为虐”,是在和孩子一起反抗那位老师的做法。所以,在现实生活中,很多母亲可能会做的,都是牢牢地站在老师一边,帮着老师一起数落自己的孩子。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种情况下,一位母亲真正适宜的做法是:首先,要安慰和稳定住孩子愤怒的情绪。如果需要的话,还要倾听他对整个事情的讲述。在这期间,不要反驳孩子的话,无论在心底是多么不同意孩子的观点。因为,当孩子内心激动时,他很容易就会对事情产生一种盲目、扭曲的看法,错误地去理解整个事实。所以,在孩子讲述整件事的过程中,母亲所要做的,只是耐心地倾听。母亲没有必要对孩子所说的事情进行是非曲直的判断。一方愿意对事情的倾听并不会使另一方因此而得利;相反,这是父母对事实有一个不偏不倚的判断,进而做出正确决定的唯一途径。
其次,在孩子处于这种困境的时候,母亲要尽量地给予同情与理解,并且充分考虑到可能导致孩子犯错的多方面因素,多给予孩子一些安慰,以此平缓他愤怒的情绪。这样,母亲也可以对孩子所遭受的痛苦进行深入的了解,而不会始终纠缠于孩子犯错的起因之中。过一段时间,等孩子心灵上的骚动真正平复下来以后,如果母亲就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更轻松、更有效地让孩子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