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如此狠心,非要送五郎去外面的学堂。”段家太太深夜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又要去受苦,心中烦闷,背对着段家老爷抱怨道。
段家太太念叨:“他顶上有两个大哥顶着,五郎是他们的亲手足,日后怎么的都少不了他的一分吃穿。”
段老太爷是段家的庶子,分家之后便从南街主宅里分了出来,所幸手里有些铺子,能力不错,段家这才过得越发的红火。
段家老爷从小跟着自己阿耶,也见识过许多人情能暖。
他见过大宅子为了钱财闹翻的事情太多。
段家老爷将妻子扳过来,叹了一口气道:“你道我不心疼五郎。不过他这几年人长大了,却还是只是和丫鬟奴婢们玩做一团。上次我去撞见他的脸上都是脂粉,哪里有个男孩子的样子。”
段家太太为了自己的小儿子争辩道:“五郎不懂事,对人又宽和,底下的那些个丫鬟孩子气性不过是闹着一起玩。”
段家老爷皱了皱眉毛道:“五郎不小了,毕竟是个男儿,以后不求他开拓,可这样子怕是守成也不行。”
见段家太太还是气鼓鼓的,段家老爷使出了杀手锏道:“人走茶凉,你看我阿耶还在,可家中的弟兄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手中的这点生意。等你我百年之后,他的哥哥们又能真正照顾他多少呢?”
段家太太的几个妯娌十分的厉害,平时让段家太太吃了许多哑巴亏,听到这里她才有些颇有些触动,神情也没有那么气了。
段家老爷再接再厉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五郎能学一些是一些。孟先生是严师出高徒,待将五郎的性子扭过来,五郎如此聪慧,衔玉而生,说不定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
段家太太这才点点头,软了身子对着段家老爷道:“老爷,妾身是着急了。知道您是为了五郎好。”
见到妻子想通了,段家老爷笑眯眯地将她揽了过去。
自此,段五郎就又被送了回去。这下次孟先生对他是越发的严厉了。
秋意渐渐地浓了起来,孟先生也成了浮生堂的熟客,喝着酒,时不时地和小二抱怨自己的学生,不是顽劣,便是愚钝,言语之间总透着一股子美玉蒙尘的遗憾。
小二为孟先生斟上酒道:“先生是有学识的人,怎能和孩子们一般般计较。”
孟先生醉眼朦胧,竟一把抓了小二的手,摩挲在手心里道:“是啊,还是小二你有见识。”
小二的鸡皮疙瘩瞬时从脚底心一路起到了脑后跟,对着眼前这个孟先生,倒是第一次起了厌恶之心。
抽回了自己的手,小二干笑道:“孟先生您喝多了,要不我给您去取碗醒酒汤。”
“醒酒,酒汤要来一份,金丝牛,牛,牛肉也要来一份”孟先生嚷嚷道。
“金丝牛肉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这店里怕是没有呢。“小二有礼貌却又冷淡道。
“小店就是小店,想当初我在,在谢家吃的那一顿饭里,配的是金谷酒,下酒菜便是这金丝牛肉。”孟先生说完,便倒在了酒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