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油价大起大落的年代,营销石油可不是一件儿戏。在十多个城市都建立了石油交易所,在纽约与其他地方的石油执照的倒把让股票的投机行为黯然失色。当时的油价极不稳定。在欧洲市场剧烈震荡的时候,“战争储备”并没有让证21173;交易所有同样剧烈的波动。例如,在1864年,月平均油价从每桶四美元升至超过十二美元,在1868年从1.95美元升至五美元,在1870年从三美元升至4.5美元。这时,阿奇博尔德在纽约才刚开始从事商业工作。他对商业贸易的全面掌握以及对交通运输的详尽认识、广泛的人脉——还有他那机智与诙谐的谈吐——这些能力让他在领导那些年龄是他两倍甚至是三倍的员工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
阿奇博尔德认为油价应规定在每桶四美元这个价格上,至于通常不能获得这个价格则不是他的过错。事实上,1872年是阿奇博尔德为原油的价格为最后呐喊的一年——当时许多新的油井不断发现之后,石油的产量供应过剩,油价一度跌到每桶二十美分的价位。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更著名的约翰·D遇见约翰·D.阿奇博尔德。他就是约翰·D.洛克菲勒。此时,他已经是石油界的一位显赫人物。他是从中西部来到宾夕法尼亚州的。当时精力旺盛的阿奇博尔德见到了他。阿奇博尔德设宴接待了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后来这样描述了这次著名的会面。
他说:“要记住一位老朋友或是对他的印象,这并不是一件易事。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与阿奇博尔德的第一次会面。”
“那时,我到处奔波,经常要到一些发生事情的地方处理工作,与石油生产商、精炼厂家、代理商甚至是熟人们进行商谈。”
“一天,在一个产油的地区,他们在那里举行了一个聚会。当我来到酒店的时候,里面已经全是从事石油的商人。我在花名册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名字:
“约翰·D.阿奇博尔德,每桶石油四美元。”
“他是一位年轻与热情的家伙。他在向别人解释自己那个标价的原因,希望大家不要产生误解。在那时,要求把油价定在四美元的呐喊是让人惊讶的,因为在那时油价比这个价格要低上很多。他的这种要求高油价的呼喊无疑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大家觉得这是天荒夜谈。即使最后阿奇博尔德不得不承认油价没有四美元一桶这个价位,他那异乎常人的热情、精力与综合能力也是不会有丝毫的减弱的。
“他总是有极强的幽默感。有一次,他在证人席上被反方的一位律师问道:
“阿奇博尔德先生,你是这件公司的负责人吗?”
“是的,我是。”
“那你在公司的主要职责是什么?”
“他马上回答说:‘要求更多的红利。’这让那位律师不得不问其他方面的问题。
“他努力工作的能力让人惊讶不已。”
因此,洛克菲勒这位具有超常判断力的“巨人”选中阿奇博尔德。实际上,美孚石油公司的员工早就发现他是位有极强能力与精力的领导者。他们展开了谈判,最后阿奇博尔德在1875年加入了洛克菲勒集团。当时,他已经担任阿珂姆石油公司的董事长以及主要股东之一。在那年秋季,他被选为标准石油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不久,他就担任了公司的副董事长,直到1911年。此后,他被选为公司的董事长。
一个体现阿奇博尔德富有远见的例子可以追溯到1899年,当他在工业委员会做证词的时候,他敦促加快企业法规的联邦宪章。“各州的法律缺乏统一,这无疑会影响企业的运作,这也是今日许多大企业为之头疼的一点。”他说。“我谨建议你们能够考虑一下制定联邦企业法律。”
“我现在更加坚信,这是唯一与必然的解决途径。”他向我再次重申这一点。
现在,那些稍有头脑的人对此都不有什么疑问。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一间企业必须要在四十八个州里改变其经营模式的做法已变得越来越不可能了。若是能够制定这样的法律,那就不会有这么多被政府解散重组的企业了。那么标准石油公司也就不会被政府控告。这其实是两败俱伤的做法。
阿奇博尔德在石油界的地位仅次于约翰·D.洛克菲勒,这是业内人士的评价。也许大众对他的名字不是很熟悉,这是因为他厌恶抛头露面的缘故。那些为取得同等成就作传的人们往往会漏掉阿奇博尔德的名字。本文关于他的介绍比之前所有的见之于众的文字更加详尽。我了解与访问过不少国家的知名人士,但我从没见到像阿奇博尔德这样不愿意将自己言行公之于众的成功人士。
“我的人生平淡无奇,没什么好记载的。”他以此作为挡箭牌。“我只是对这个国家的资源开发以及拓展国内外的贸易这方面的工作有点兴趣而已。对于其他事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对感兴趣。”
事实上,阿奇博尔德对其他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他是锡拉丘兹大学董事会的主席。自从他参与进这个学校之后,该校的招生人数就从原来的几百人升至四千人,其中还包括一千五百个女生,使该校跃升为美国著名学府。他兴建起现在纽约幼儿园这幢建筑,作为纪念他的女儿弗郎西丝·德纳·阿奇博尔德·沃尔科特,并将之作为公共设施。他还是纽约圣·克里斯托弗收容所与孤儿院的董事,他以自己慷慨大力的支持而为人敬仰。他对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与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展品都是相当感兴趣的。
朋友说他是难得一遇的讲故事好手。风趣的个性让他在大多数事情里都能看到有趣滑稽的一面。身为慈善家,他不想让自己的左手知道右手在做什么。
讲到了“手”,这让我想起报纸里讲述的这个故事:
在1911年,阿奇博尔德乘着自己“雌狐”号游艇顺着哈德逊河航行时,他放弃了自己手中最好的一手牌,救了在水中挣扎的两个划桨船员。当发现这两位船员时,游艇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这边赶来。阿奇博尔德来到船边,手中还拿着牌。他相当兴奋,手舞足蹈,将手中的牌打出,打出的牌就飞到河里面了。他要求游艇靠近这两位当时正死死抓住船体的船员。过了一会儿,他们就被救上游艇,他们的船也被拖上了。
“现在,”阿奇博尔德对他们说。“我愿为你们效劳。你们是想与我一起走,还是让我跟你们走呢?在这期间,你们想做什么呢?”
船员被带到腾戴维尔河附近的胡安妮塔划船俱乐部码头上,他们就上岸了。在上岸之前,他们想答谢阿奇博尔德。但他并不接受。
“相反,”他说,“我还要感谢你们给我带来这么愉悦的一个下午呢——但丢掉的那手牌是我有生以来拿过的最好的。”
1907年,阿奇博尔德在锡拉丘兹大学纽约校友的聚会上发表了名为“肮脏的金钱”的激情演讲。下面是这篇演讲的一段节选:
“如果我觉得自己捐给大学的钱有什么值得可疑的话,我将不会捐献一分钱。我的每分钱都是靠自己经过自己艰辛与诚实的努力赚回来的。我再重申一次,若自己赚的钱过不了自己的良心,我是绝不会捐献一分钱给锡拉丘兹大学的。”
也许,正是阿奇博尔德从日常生活里提取幽默的能力,才让他比那些创立标准石油公司的元老工作的时间更久。在见证标准石油公司诞生的那些“元老”之中,他是唯一现在还参与标准石油业务的人。阿奇博尔德出生于1848年七月二十六日,他在1870年与来自泰特斯维尔地区的S·M.米尔斯的女儿安妮·米尔斯小姐结婚。他经常说,自己与米尔斯小姐结婚是自己一生最明智的选择。他现在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名叫约翰·F.阿奇博尔德的儿子。
他仍旧像以前那样勤奋,但工作时间缩短了很多。每天早上,他从位于锡达·克利夫的家乘坐游艇出发去上班。现在,他每天都要到处逛一下。
我曾在百老汇大街26号问过一位起重工人:“你认为阿奇博尔德是位怎样的人?”
他显得有点惊讶,然后说:“你肯定知道了。”接着他说出了四个字:“最好的人。”
相比于他的密友与同事的评价,我宁愿相信一位普通员工对一位大人物的评价,这显得更为真实。
在阿奇博尔德的遗愿里,他把五十万美元捐给锡拉丘兹大学——这所他一生都致力于发展的大学,之前他已经捐赠了六十万美元。除了兴建了纽约幼儿园,并将它捐赠出来之外,在他遗愿里,他还捐赠五十万美元给这个机构。在他逝世之后,他的受益者一致决定给与他这样的评价“数以千计的男孩与女孩们最友善的朋友,正是由于他的善良与慷慨,这些孩子的人生得以有一个更好的起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