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竹抬手揉了揉眉角,总算是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黑眼圈那么重了。
她用力地戳了戳温易寒的手臂,只见温易寒被疼痛惊醒,神色不明地望着墨染竹和她……手上的手机。
其实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墨染竹板着脸道:“你不要相信……网上的那些话,你做得很好。”
温易寒闻言眸光划过一丝异色,本来想道谢,可是看到墨染竹板着脸又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
连云市,陆家。
陆家,只有陆南月和陆南星。
陆家落败了一段时间,如今崛起还是多亏了陆南月。
“你好,陆小姐。”
墨染竹朝前面的女人微微颔首道。
陆南月轻笑着挑眉道:“染竹不必这般客气,虽然你和南星还没订婚,但你也算是我半个弟妹了。”
十七年前,陆家和墨家订下娃娃亲。
而墨染竹这次来陆家——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除婚约,陆公子人中之凤,我,自是配不上。”
陆南月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事,举着茶杯迟迟没有放下,笑道:“染竹何必妄自菲薄,不如等南星来了再评价?”
“瞧,南星回来了。”
来者周身被黄昏的曦光侵染,夏日树荫下散发着橘子气味的斑驳光影。
昏暗的暖光轻柔地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就连同那一双淡蓝色的眸子都好似噙着星辰的柔光。
夏日的凉风轻轻拂过,让他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少年缓缓地朝着墨染竹走来,再靠近一点点,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加速,他的呼吸急促。
他说:
“阿竹……”
墨染竹抿着唇,黑色的桃花眸毫无情绪波动,眉宇间难掩冷漠。
她伸手按了一下钢琴,率先开口道:“陆先生,这次前来,我是来解除婚约的。”
陆南月刚刚出去,似乎是为了独独给两个人留二人空间。
陆南星闻言缓缓垂眸,再见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净白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沉重的无力道:“阿竹,你忘记了我吗?”
墨染竹揉了揉眉角,叹了口气道:“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那都不重要。”顿了顿,她抬眸看着陆南星,眼神极具压迫,沉声道:“我知道,你是……曾经的音乐天才。”
原本寂静晦暗的房间突然亮起灯,生出了许些烂漫的暖光。
房间的灯光为她微卷的长发镀上了一层薄辉,偏白的肤色也几乎透明,好似有一阵栀子花香涌入鼻尖,为她咄咄逼人的话语添加了几分冷色。
少年好似被人戳中痛处,脸色由红转白,继而笑了笑,强压住心中的苦涩之情,声线逐渐减弱。
“没关系,现在认识我就好了。”
你看,有些人,就算把猝了毒的匕首插进他的胸口里,也能对举着匕首的人说一句“我爱你。”
他淡蓝色的双眸如转动的流星,在不经意之间折射出温和的柔光。
墨染竹在愣神之际,沉寂许久的心脏好像有什么暖流划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而她隐约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头,会改变她一开始的信念。
“我也玩风云录……”
栀子花从窗外悄悄地飘进来,磁性却又神情款款的声音在耳畔拂过,好像轻柔的羽毛,在心尖点了点涟漪。
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的,可是还好我遇到你;那一年,花开的好极了,好像专是为了你;那一年,花开的很迟,还好有你。——汪曾
本来注定死亡,本来注定查清真相,却因为这句话,而停留片刻,直至改变了一生的目标。
哪怕这一切不切实际,哪怕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可是,想到少年清澈的眸光,她就突然有了一切活下去的动力。
活下去,和他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