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苏无奈摇摇头，“山哥，我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向你说明白的。”
“那这第九题是什么意思？我每个字都认识，但我怎么不知道这题是在问什么啊？”
“这道题是让我们用弦论计算创世时间表，一共九个填空题，要填九个时间单位，从大一统作用力崩解到太阳系诞生，实质是在演算宇宙变迁。”
山哥大惊，“可是在算那盘古开天辟地？”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盘古是古代神话，而这个演算是有科学依据的。”
“快和我讲讲，我爱听。”
山哥也是一名智者，但山哥自从学会认字后，就沉迷于神话故事和武侠小说中不可自拔。当初方离也埋藏了许多古典文学，而这些书籍在部落中最受欢迎。
面对山哥和王虎二人，方云苏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套说辞。
“科学世界其实也是一个江湖，里面充满了恩怨情仇。”
山哥和王虎顿时来了劲头，“真的啊？它是个什么样的江湖？”
“科学家同样崇尚力量，他们一直也在寻找着宇宙中最强的力量。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名为‘大一统’，世间一切力量都源于大一统作用力。只要人类当中有一人掌握了大一统理论，人类就可以征服整个宇宙。”
“哇！”山哥表情夸张，“神话书里都不敢写征服宇宙，人类当真有这般能耐？”
“我相信迟早有这么一天。”方云苏顿了顿又苦笑补充道，“如果人类没有自我毁灭的话……”
“那这‘大一统功法’神奇在什么地方，它为什么就能称霸宇宙呢？”
山哥的这种问法，王虎很喜欢，他也好奇问向方云苏，“云苏，这世上当真有功法可以练至天下无敌？”
“是的，这大一统理论若是能够完成，它便能破解天下任何招式。无论你使出什么招式，它都能看出其中原理。这么一来，它不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它之所以叫大一统，是因为它能整合所有形式的力，用一套理论即可描述所有自然力，你们说它厉不厉害？”
山哥不住点头，“厉害，是不是书中所谓的天下武功出少林？”
方云苏无奈摇头，“它应该是用一本秘籍来描述，不该用少林比喻。”
“嗯，嗯，我懂，你继续说。”
“古科学家的江湖里，高人辈出，随着时代变迁，大家都开始创造各自的大一统功法。其中有三种功法走得最为靠前，也最为接近大一统功法。”
“哪三种？”
“一种名为‘统一场论’，一种名为‘量子论’，还有一种即是‘弦论’。这三种功法都有各自的拥护者，因此江湖中也形成了三大门派。古人研究宇宙，皆是学习这三大门派的功法。有些人同时学习三大理论，但还有些人只学其中一二，不信那弦论。”
“云苏，不，方长老，你慢些讲。你先说说那三大功法有何不同。”
“统一场功法是以‘场’来描述宇宙，这个‘场’，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纵横交错的线，线组成网，网可以收缩膨胀，宇宙间任何变化也都会引起‘网’的变化，因此，统一场可用‘场’来描述宇宙。
量子功法最容易理解，是以一个个‘点’来描述宇宙，但这‘点’并非我们实际看到的‘点’，它只是一种概念，宇宙万物皆可用‘点’来描述。
弦功法即是以像琴弦一样可以震动的极短的‘弦’来描述宇宙，此功法创造出来后，既有场的特征，又有点的特征，看似统一了前两种功法，但仍有很多‘江湖人士’不认可它。”
“为何啊？”
“这就要从物理学的发展说起，也就是江湖的起源。早在三大功法出现之前，江湖人士多是学习经典功法。那些创造功法的人们是通过一次次实验，得出结论，然后编写理论。
后人根据理论又创造出很多产物，比如飞机、汽车、电脑、炸弹……总之，物理学的功法研究是离不开实验的。
统一场功法的创始人名叫爱因斯坦，他早年创造了多门功法，相对论功法、质能转换功法、光电效应功法……每种功法都是基于实验创造的。古人只用其中质能转换功法就制造出了毁天灭地的核弹。而广义相对论功法若是能得以应用，人类即可飞天遁地，眨眼移动光年外。
爱因斯坦在前半生就创造出了这些功法，他的后半生全心研究统一场功法，但直到他生命走到尽头，也并未实现太大突破。
同时，他对量子功法也比较抵触，他的光电效应功法对普朗克量子功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但他之后却不愿再为量子功法提供理论。
统一场功法与量子功法其实速途同归，两者研究目的相同，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啊？那这位高人为何不愿帮助量子派？”
“咳……高人性格多是偏执古怪。我先给你们讲讲经典派的代表人物，牛顿。
牛顿当年发表万有引力前，认为高空抛物线是趋向于地心陀螺线，物体最终绕到地心。
但有一位驼背高人胡克给牛顿写信道，地球表面抛体的轨道应该是椭圆的，如果地球能被穿透，物体将会回到原处。
牛顿后来认同这一观点，但他没回信。之后，他发表的万有引力让世界震动，但正是因为胡克的信，才让牛顿导出了万有引力定律。而牛顿对胡克只字不提，这让二人之间展开了骂战。
牛顿当时还说出了一句很知名的话，‘我之所以看得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很多江湖人士认为，这句话是在嘲讽胡克驼背，身材矮小。”
“这人……”王虎没听懂故事里的理论，但听懂出了人品。
“那爱因斯坦呢？爱因斯坦也是这样吗？”山哥问道。
方云苏摇摇头，整理了下思绪。
“爱因斯坦的故事得要从诺贝尔奖说起，这个奖项相当于武林大会评选当年最厉害侠客。
当年，天下武功皆出自于经典派，天下侠客奉牛顿为神灵。然，爱因斯坦这么一个出生于民间的侠客，无门无派，却创造了新的功法，相对论大法。此功法若是正确，那就是在说经典功法不准确。
大多侠客认为爱因斯坦是歪理邪说，于是，武林大会在相对论大法提出的那些年里并未颁奖给爱因斯坦。这让爱因斯坦很气愤，到后来，他也瞧不上这武林大会了。
再之后，江湖人士通过一系列观察和实验，发现相对论大法的确是比经典功法更准确。若武林大会还不颁奖给爱因斯坦，那它也就失去了权威性。
于是，当爱因斯坦提出光电效应功法时，武林大会给爱因斯坦颁奖了。
爱因斯坦是一年后才去领奖演说，然而，他演说的都是自己的相对论大法，而不是光电效应功法。在他看来，相对论功法才是他的骄傲。
爱因斯坦在生活上也很独特，他主张废除一夫一妻制。与前妻离婚后，晚年他是与他的新一任妻子及年轻秘书共同生活在一起。”
“啊？”山哥和王虎再次惊掉下巴。
“爱因斯坦后半生研究的统一场大法，其实都还没有建立起雏形，后人多是研究他的广义相对论功法。
至于量子大法，它是由很多知名侠客共同建立完善的，普朗克、波尔、海森堡、薛定谔……也包括爱因斯坦。
古人根据此功法也得出很多应用，比如那量子不确定性，这就好比剑客出一剑，没人知道那一剑会落于你身体何处；又比如那量子纠缠，好比是剑客能够制造出分身，剑客如何动，分身便也会如何动。”
“这厉害啊！”山哥听得起劲。
“这量子大法发展的极为谨慎，不明白的现象从不过多揣测，一步一步按照实验得出结论。而武林大会也偏向于实践、发现、发明，因此，早年研习量子大法的侠客较为容易获奖。
现在，咱们就该说说那弦论了。弦论是一套基于数学诞生的理论，也是由很多知名侠客共同完成的。
弦大法不同于另外两种功法，它是纯理论功法，缺少实验和论证，仅在数学上达到和谐。”
王虎听到“数学”二字就已经放弃了，山哥更是猛抓自己的头发，“什么叫数学上的和谐？”
方云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你知道1+2+3+……所有的正整数之和是多少吗？”
山哥想了好一阵，“这哪儿能算的出来？这不就是书中说的无穷大吗？”
“在某些算法中，它是等于负十二分之一的。”
“啊？这怎么可能？”
方云苏指向身后欧拉和黎曼的墓碑，“这的确是一种不严谨的说法，古人用欧拉公式，Zeta函数，复数和微积分得到了这么一个数值，而这个数值在弦论中很重要。”
“咳咳，方长老，请说通俗点。”山哥开始头大。
“嗯，弦大法的发展其实是分为了三步，最早的弦大法叫‘弦理论’，后来又叫‘超弦理论’，到最后又叫‘M理论’。每一步发展，其实都是为了达到数学上的和谐。
最早的时候，研究弦大法的那些侠客们，用弦论的公式计算概率，得到了负数或者大于1的值。”
山哥想了一阵，“这不对啊，我打败虎子的概率只能说是一成、五成、十成，不能说成负一成或十一成啊？”
王虎不屑回道，“你打赢我的概率一成都不到。”
“所以说，弦论的计算是有问题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名叫洛夫莱斯的侠客就想出了一个神奇的解决方案：如果算法在三维空间里不成立，那就提高维度好了。
用弦论公式计算光子的整体能量是与数学公式2+（维度-1）×（1+2+3+4+5+……）成正比。
在这个简单数学公式中，当维度等于25时，结果为零。于是，在最早弦理论时，侠客们认为我们处于25维空间中。
后来，又有侠客认为，弦论里的‘弦’除了在普通空间维度方向上振动外，还在超空间的格拉斯曼数坐标方向上振动。因此，光子的质量还要包含这两个方向的效果，所以公式又变成了2+3×（维度-1）×（1+2+3+4+5+……），算出结果，维度等于9，也就是超弦理论中的9维。
接下来，侠客们又发现，在9维空间里存在5种形式不一样的超弦理论。最后，是一名叫威腾的侠客统一了这5种不同形式，他把维度也提高到了10维，再加上一维时间，便能说成我们是生活在11维时空里。
这也是弦大法的最终形态，称为M理论，‘M’在外文里代表‘神秘’的意思。”
山哥听得云里雾里，当真是觉得这理论很神秘，“那它有什么用？”
“目前还没什么实际用途，它只在理论上统一了相对论和量子物理，也统一了自然力。但宇宙到底是什么模样，它还不能说了算。”
这个的回答让山哥和王虎都是一阵苦恼，感情方云苏说了半天，都没什么实际意义。
“关于宇宙，有两个问题让无数侠客们想到吐血，它们是关于‘无限’的问题：若宇宙空间有边界，那么边界之外又是什么？如果时间有起点，那么起点之前又是什么？
弦论算是解答了这两个问题，它用‘虚时间’概念，强行解释了时间。研究弦论的侠客们甚至模拟出了11维时空的样貌，但这也仅仅只是数学上和谐。
有些人很信它，也有人不信它。古侠客中，霍金认为M理论是我们的终极理论，而‘夸克之父’盖尔曼又称它为‘令人失望的11维’。”
说到此处，方云苏又想起碑文上的点评，“我觉得建造这里的人总结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他说，弦论唯一的价值或许只是算出了‘11’这么个数字。”
“你知道是谁修建了这里？”王虎惊讶问道。
“不知道，但这人的点评很厉害。他反复说到，身为一名学者，必须要勇敢，必须要敢于质疑权威，不然，你永远也无法成为一名杰出的学者。”
“什么叫质疑权威？”
“好比是，爱因斯坦质疑了牛顿，黎曼质疑了欧几里得，杨和李质疑了‘宇称守恒’……”
王虎连忙打住，“行了，行了……现在不说其它，就说这第九题，你能算出答案来吗？我还等着和灵儿成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