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客栈,雪燕的身子都垮了,还是七言张罗着让客栈准备饭菜和洗澡水,还给亲自刷干净了沈景然的洗澡桶。这个习惯自从他们从百景城出来,他才养成的,每次入住客栈,他都亲自给沈景然刷洗洗澡桶。每次到一个地方,他都主动跟别人打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还不忘继续学习深造。不知不觉,他已经成长成一个靠谱的男子汉了,沈景然有种自己弟弟出息了的感觉。
“七言,你是不是很喜欢今天那个山谷?”
七言抬起头,又点点头,“那里野生珍贵的草药特别多,的确是个好地方。”
“那我们把它买下来吧,当做采药基地好了。”
七言有些惊喜,“可以吗?”
魏五津笑了,“明天咱们去县衙问问,怎么卖的。”
“好。”
恰逢雨天,沈景然他们便在客栈休息了两天,放晴后他们去了县衙,以七言的名义买了蓝月河发源地那一块的山头。这种野山头,根本没人会买,所以卖的十分便宜,好几座山打包了卖也没花多少钱。七言拿着地契,十分激动。
三人继续出发,向着南平城的方向游玩过去,下一个要经过的县是沭河。
行了两天的路,第二特的傍晚到了沭河,却发现城门却紧闭,七言上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门才裂开了一个缝,里面露出一个士兵模样的人。
“谁啊,居然还敢来沭河?赶紧走赶紧走。”说着就要关门。
“兵爷。”七言赶紧拦住,给他递了锭银子,“我们是进京寻亲路过沭河,想来投宿休息的,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沭河闹瘟疫你还不知道?大家都绕远路走了,你们也赶紧走吧,小心别传染上了。”士兵收了钱,也有耐心了许多。
沈景然在一边听着,不禁问出声:“敢问兵爷,城中是什么样的瘟疫?”
“大头瘟。脖子和脸肿的老高,怪吓人的,还吐血,死了好多人。”
沈景然听着脸色沉了下来。
“那城中如今怎么样了?有大夫救治吗?”七言问道。
“文王带着军队在城里处理这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们啊,赶紧走吧。”士兵说完,把门关上了。
七言看着她,等她做决定。
沈景然垂着眼眸,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良久,“我们先在这附近寻个能避雨的地方,今晚可能就要在马车里凑合一晚了。”
七言点点头,把马车赶到了城门东侧的一个荒废的茶棚下。
“七言。”沈景然看了看他,“城里的人可能是遇到了鼠疫。”
七言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具体我还不能确定,还要进去看了才知道。”沈景然叹了口气,“鼠疫传染性极强,城中情况不知道怎样了,我打算留下来……”
没想到七言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还笑了。
“你笑什么。”亏自己这么正经。
“景然姐姐可是千寻大师的弟子,如果连你也没办法,那还能有谁有办法呢?”
沈景然被他逗笑了,“可我医术真的很菜……”
“我陪你一起想办法。”七言语气坚定。
沈景然与他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魏千寻说的,医者仁心呢?
“那我们赶紧准备准备吧。”
“嗯。”
天大亮后,城门外又有人敲门,赵四不耐烦地打开一条缝,居然又是昨天那几个人,“你们怎么还没走?”
“兵爷,我们都是大夫,想进城帮点忙,还请您代为通报。”七言客客气气地说。
赵四瞪大了眼,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得知闹瘟疫居然不跑还要掺一脚的,真是胆大妄为。
赵四摇着头,啧啧地转身进去了。
“王爷,城外有两个公子自称是大夫,听说城中的事,想过来帮点忙。”不一会儿,便有专门的侍卫来向文王通禀了。
“哦?”南轻舟微微一笑,“居然有人主动来送死?”
手下的士兵们一齐笑了起来。
“让他们进来吧。”
“是。”
得知可以进城看看,沈景然和七言立刻戴上手套和面纱,这些都是昨晚临时改出来的,雪燕留守在城外,料理他们的后勤,沈景然和七言进城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城,街道两旁的路边上,零零散散地瘫在地上,叫苦不迭。沈景然和七言边走边仔细观察。
南轻舟看着那两个年轻公子走进来,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为首的男子一袭淡蓝束袖流云锦袍,围着面纱,顶着清早的阳光,竟像是画中走出的人一般,差点把他当成了女子。
几个士兵小跑着过来,沈景然赶紧停下来给他们让路,只见他们很快地抬起路边的一个人,又快速地跑开了。
侍卫把他们领到了南轻舟面前。
沈景然看着面前这个王爷,全身散发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脸上还洋溢着恰到好处的意气,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在下沈景然。”
“在下沈七言。”
“见过文王殿下。”
两个人微微俯首行礼。
“你们就是要进城来帮忙的大夫?”
“是。”
“看你们都还很年轻啊,能行吗?”南轻舟的确不太相信他们是大夫。
“英雄不问出处,大夫不问岁数。”沈景然微微扬起脸,大方地看着他。
对视了两秒,南轻舟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们真有法子?”
“具体情况还需待我们查看以后才能确定。”
“既然如此,就不妨让你们试试。”
沈景然点点头,“敢问王爷,您现在都是怎么处置这些病人的。”
“你都看到了,得瘟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本王封了城,每个人都只能呆在家里,生病了的集中抓到了县衙,生病死了的都被丢到了乱葬岗。”
沈景然点点头,“请问,可以先带我们去县衙和乱葬岗看看吗?”
“你们不怕?”南轻舟有些惊讶。
“我们有隔离措施,多注意点,不会有事的。”
“行吧,那就去看吧。”南轻舟顿了顿,“本王正好要过去看看,你们就一起过来吧。”
一行人很快到了安置得了瘟疫的病人的县衙,隔老远就听到里面呻吟声、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