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院子东角落里传来一阵动静。沈景然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扇小门被推开,一个紫衣男子一手扶墙,一手按着腰部,艰难地走了进来,还没走两步,便瞬间倒地。
沈景然吓了一跳,赶紧奔过去,扶起那个人,只见那人的腰腹部一个半指长的血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黑血,腰间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浸湿了。
沈景然没多想,用尽力气半拖着他进了百里衍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放平了,就撕开他腰部衣服,检查他的伤口。
是箭类武器刺穿形成的伤口,正不停地往外渗血,血中似乎还有异物,沈景然用手帕轻轻擦去周围的血才发现伤口向内两厘米左右还有一颗铁制东西!应该是暗器之类的东西。看到这里,沈景然不敢怠慢,赶忙拿起枕头塞入他的腰下,把他腰腹伤口抬高,又快速地在房间里找到白酒,拿出柔软的衣物,撕成几片备用。掏出随身带的匕首,用蘸了酒的手帕擦拭干净,果断地切开了那个伤口。床上躺着的人显然疼醒了,痛苦地低吼出声,沈景然此时没空搭理他,她边用刀加大伤口,把那个藏在肉里的暗器掏出来,边安慰床上的人,“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终于他伤口里的那个东西被沈景然掏了出来,居然是一个铁制的手里剑!沈景然此刻来不及思考,拿起柔软的衣物当止血棉堵到了伤口上盖住伤口,紧接着又拿碎衣服绑紧。
做好这些,沈景然都不敢喘口气,她要赶回去拿针线来,他这伤口,一定要及时缝针的。看看自己,衣服都染上了血迹,想了想,干脆换了百里衍的外衣穿上。
雪燕看着她急匆匆地冲进门,从屉子里拿了针线又急匆匆地走了,不免奇怪,刚想跟上去问个究竟,就听她们家小姐说:“不用跟来。”
沈景然把针线都用白酒浸湿,麻利地揭开刚刚包扎的伤口,用酒帕子再次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干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缝针。
床上的人此刻努力地忍着疼痛,眯着眼看着正为自己忙碌的人,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伤口缝针、拆线沈景然都亲眼见过并经历过,手法很简单。只是自己第一次给别人缝针,心里其实慌得很,但现在的情形不容许她慌,只好强行镇定下来去执行。
缝好针,再次擦拭干净伤口,沈景然又给重新包扎好。做完这些,沈嘉千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床边。
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还醒着,此刻正睁着眼冲自己微笑,“谢谢你。”
沈景然报之疲惫一笑,“你的伤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伤口我给你缝了针,等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拆了线就行。这个房间暂时不会有人住,你可以放心地睡会儿,晚点我再来看你。”说罢把自己疲惫的身子拖起来,她也要回去休息了。
沈景然一觉睡到半夜里才醒,醒来便想着去看看下午那个病人。于是偷偷摸摸溜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雅弘园。房里虽然没点灯,但月光照进来,也能看得清。床上的人已不知所踪。四下里看过了,都无踪迹,只在床上找着一封信。
沈景然只好回到自己的院子,叫醒雪燕,让她给自己做点吃的。趁着雪燕不在,沈景然便打开了那封信,信很短,言简意赅:
在下沧禹,今日多谢姑娘相救,改日一定报答姑娘的恩情。
原来他叫沧禹,沈景然微微一笑,那人还挺帅的。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雅弘园?他和百里衍什么关系?为什么连夜跑了?突然一拍大腿,他这可是要拆线的,等伤口长得差不多了,线也得拆啊,人跑了她去哪里给他拆线?
第二天一大早,沈景然就爬起来溜去了雅弘园,园子内依然一片宁静,房内还有些乱,都是自己昨天翻出来的,沈景然手脚麻利地把房间收好,确定不会引起怀疑后才离开。只是刚出园子,便撞上了叶流云。
“emmmm,”沈景然犹豫了一会儿,“我来看看王爷回来了没。”
叶流云拱手,“王爷还需三天才能回来。”
“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沈景然干笑道。
“王妃找王爷可是有事?”
“emmmm,”沈景然大脑快速地旋转着,“哦!是我,我自己想去外祖父的铺子里学点医术,来是想请王爷替我说道说道。”这是沈景然切实考虑到过的,担心皇室操戈害死自己,她还真准备去学点药学,关键时候没准能自救,提高自保能力。“不过王爷不在就算了,等他回来我再来。”
“既是如此,倒也不用麻烦王爷,”叶流云好心地说道,“周老认得我,我带王妃过去打个招呼就行。”
额,这人有这么热心吗?沈景然心中埋怨,“啊,那就有劳叶管家了,不过现在不急,等过两天我们再去也不迟。”
“不急?”叶流云看看天色,再看看她。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急你这么大早就来?
“啊,急,急,急不可耐呢。”沈景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我们吃了早饭就去可好?”
叶流云点点头,“那卑职到时候去赏心院接娘娘。”
沈景然点点头,溜了溜了。
留下身后的叶流云似笑非笑。
没来得及补回笼觉,才吃早饭,叶流云真就来了,在门外侯着。
沈景然只好吃完就出门了,叶流云本来备了马车的,却听她提议走过去,路途不远,叶流云也同意了。
“叶管家,”沈景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王爷他有什么朋友么?”
“有。”
沈景然无语,就这么完了?她还想等着他再多说一点呢,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吗?
“怎么我都没见过啊?”沈景然好奇。
“以后自然有机会见。”
“哦。”沈景然点点头,心中暗想,跟这个木头聊天真是能把天聊死。
“那,王爷的朋友中有没有一个姓沧的呢?”沈景然偷偷瞄他。
“没有。”
“没有?”沈景然心中疑惑不已,那自己昨天救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王妃怎么突然这么问?”叶流云没打算放过她。
“啊?”沈景然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哈哈,是因为这几天见过的夫人们跟我打听的,我也是好奇就来问问你。”
“都是哪家夫人问起的?还说了什么吗?”
“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啦,嗨,都是想攀关系说道说道,无非就是想亲近一些,我只是觉得这个姓挺特别的,无聊了就随便问问。”沈景然说完打着哈哈,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去了。王氏兄弟也加紧跟上。这叶流云,真是个人精,还不能随便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