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野赶紧捡回刚刚被自己踢翻的药箱,找出一瓶药和银针,给沧禹服下了吊命丸,当即就地开始施针。
“银针只能护他七日,七日过后,若再没有解救的法子,便会心竭而死。”松野忙完,看了看沈景然。
沈景然正用他药箱里的东西给沧禹处理伤口。
“你有办法吗?”松野对她还抱有一丝期待。
沈景然目光茫然,“没有。但我要带他回家。”
三天后。
沈景然带着沧禹回到了沧府。
与此同时,大家都知道沧禹命悬一线,上至周齐显周辰淼,下至朝中各类势力、风府,踏破了风府门前的路,想要看望沧禹,却都被狂影拦住了,名曰沈景然吩咐的。就连松野,也再没见过沧禹。
沈景然和华云连夜带着沧禹飞进了白裘山。
如果这世上真有能救沧禹的,或许就只有鬼狼聚集地的那一眼泉水了。
华云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了,天蒙蒙亮时,便带他们到了山崖前。沈景然拉着藤蔓先下去一步,华云则背着沧禹跟上。
华云把沧禹放进泉水里,沈景然帮他调整好,便在一边看着。
“我去找点柴火来,”华云说着,把带来的一般东西摊开来,把一张垫子递给她,“用这垫着,露水重。”
沈景然接过来,垫到了地上。
天逐渐亮了,沈景然也看清了水池中的沧禹,身上的伤口明显恢复了一些。阳光撒下来,沧禹仿佛睡着了一般,安静美好。
“我还等你带我周游诸国呢。春天就要到了,我想跟你去踏青,去赏花,去放风筝。我还想吃好吃的,烤鸡烤鸭烧鹅酱肘子,烤鱼鱼丸烧烤甲鱼汤。”沈景然小声说着,砸了咂嘴,吧唧亲了他一口,“你快醒过来带我去吃呀,我好饿啊。”
沈景然多希望他能像平时一样,笑着摸摸她的头,说一句,“小馋猫。”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睡着的人醒过来。沈景然强忍着鼻头和眼中的酸意,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华云回来了,随手递给她几个野果,和一壶水。
“饿了没?包袱里不是带了吃的吗?”华云翻了翻,拿出了牛肉干,递给她,“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么。”
沈景然吃着,却觉得食之无味。
还没容他们多休息会儿,一只鬼狼就冲了过来,沈景然立即绷紧了神经,拿起手边的弩箭。
“放心吧。”华云笑着安慰她,那只半人大的鬼狼一下子扑倒了华云。下一秒却亲昵地蹭着华云的脸,竟像一只大狗似的。
“行了行了。”华云摸了摸它,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这就不认识它了?”
沈景然还没反应过来,这只鬼狼竟转投到自己身边,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随即也亲昵地蹭了蹭她。
“你看,它还没忘记你,你却忘记它了。”
沈景然回忆了一下,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是当时那只小鬼狼?!”
“可不是嘛。”
“可它当初还那么小……”沈景然有些难以置信,壮着胆子摸了摸它,小鬼狼高兴地反舔了她的手。
沈景然的手心痒痒的,咯咯笑了起来。
华云看着她这么多天终于一展笑颜,心中宽慰不少,看了看泉水中的沧禹,叹了口气。如果没了沧禹,不知道她会怎么度过余生。
小鬼狼和沈景然嬉闹了一番,好奇地走到了泉水边,看了看水中的沧禹,伸出鼻子嗅了嗅,随即就跑走了。
华云开始搭晚上睡觉的帐篷,沈景然则坐在泉水边,密切关注着水中的沧禹。一整天,华云就看着她哭了不下六次,眼睛都肿了,吃饭的时候都一边哽咽一边吃,呛到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哄她睡了,半夜里又突然哭醒,跑出帐篷看沧禹。
早上沈景然醒得晚了些,眼睛酸涩,眼皮肿胀,稍微用力眨眨眼都有些刺痛。
“华云,我眼睛疼。”
华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副模样,“你昨天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能不疼吗?”
沈景然嘴一瓢,又想哭了。
“你赶紧看看沧禹去吧,我看他伤口好了许多。”华云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么一说,沈景然果然没再哭了,来到了泉水边查看,经过一天一夜的浸润,沧禹胳膊上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肚子上的两个窟窿也长出了新肉。
沈景然满心欢喜地给他把脉,却发现他的脉搏仍旧和前几天一样,微弱得察觉不到,一股恐惧又弥漫开来,沈景然没忍住,哭了起来,这个神奇泉水似乎只能治愈皮外伤,对五脏六腑都没作用。
“哎?怎么又哭了?”
“怎么办,只剩两天的时间了。”沈景然有些失控。
华云不说话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小鬼狼突然带着几只鬼狼过来了,几只鬼狼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有皮肉伤,也有摔断后腿的,还有一只身上破了一个窟窿,似乎是被什么猛兽攻击过。
小鬼狼过来扒拉沈景然,沈景然泪眼汪汪地抬起头。小鬼狼对着沈景然呜咽了几声,又对那几只鬼狼叫了几声,随即身上有个窟窿的鬼狼拖着身子走了过来。
“它们好像想你帮忙。”华云看出了端倪,随即把药箱送了过来。
沈景然只好先给它们处理伤口,皮外伤都用治愈泉水清洗后又消了毒,敷上草药,身上有个窟窿的,沈景然直接把它丢进了治愈泉水。骨折的沈景然便给上了夹板,固定好。
这群鬼狼都有人治,可沧禹,却生死攸关,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沈景然一想到这些,便又哭了起来。
治好几只鬼狼,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批各种小伤的鬼狼。一整个下午,沈景然都在忙着给它们治伤,边忙边掉眼泪,一度哭得继续不了,只得停下来缓一下,而后才继续。小鬼狼呜呜叫着,不时地舔舐她的手。
华云在一旁看着,揪心不已。
夜深,沈景然陪在沧禹身旁,根本没打算去睡觉,离松野说的七日限期只剩明天一天了,这两天两夜,沧禹的外伤都已经痊愈了,可脉搏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沈景然除了哭,一点法子也没有。
“沧禹,我们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快醒来看看我,好不好?”沈景然轻抚着沧禹的脸,央求道。
“沧禹,你听得见我说话吧?你睁开眼好不好?”
“沧禹,我好想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