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外面闻风而动,府内的人也不老实。
宋依看着大门大户的人都来巴结沈景然,心中分外不平。自打进府以来,别说洞房,她连王爷的影子都没见着,不仅如此,她本以为丑陋无比不放在心上的沈景然,突然治好了疤,化了妆比自己还美,奉茶那天还惊艳到了自己。宋依烦躁地在窗前踱步,手中捏着一包香粉,娘家的人来了几趟了,一直劝说自己要趁早打算,如今王爷人在边关,捷报频传,一旦回京,地位可想而知,若想今后能独占高位,现在王爷不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日薄西山,宋依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沈景然送走访客,正准备回院子里休息,半路上却被宋依叫住了。
“姐姐,”宋依甜甜地叫道,打趣道:“姐姐近来可真是大忙人呢。”
“王爷不在,我只能多劳累些。”沈景然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妹妹找我可是有事?”
“姐姐,近日妹妹母家来人跟妹妹聊了聊,”宋依凑近了低声说道,“不知妹妹能否进姐姐房里坐坐?”
沈景然点点头。
“姐姐的屋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特色呢。”宋依瞧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捂嘴笑道。
“姐姐屋里的熏香不错啊,可惜过于浓了,前些日子我母家给我送了不少东国临江产的香料,燃起来清新淡雅,非常适合姐姐呢。”说着,便吩咐贴身丫鬟:“兰儿,快回去取些送给姐姐。”
“不用了,”沈景然直接打断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不过是一点香而已,姐姐莫要推辞,否则妹妹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宋依坚持要送,兰儿也回去取了。
“实不相瞒姐姐,”宋依走近挽住了沈景然的胳膊,语气十分诚恳,“妹妹的表哥如今在王爷直属的军营里当差,姨娘托母亲来请我跟姐姐说道说道,请姐姐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叫表哥能有个好点的职位做事才好。”
沈景然微微蹙眉,“你既有事有求于王爷,你自己去说情不就好了,来找我干嘛。”
“姐姐不知,妹妹一直见不到王爷,”宋依愁上眉梢,“更何况姐姐您是王爷的正妃,说话肯定比我有分量,所以妹妹才想请姐姐帮个忙。”
“我就是正妃我也管不上啊,”沈景然无语,“那是王爷的公事,我可说不上话。”
“姐姐,妹妹求求你了,”宋依刷地跪了下来,哭出声,“姐姐但凡肯说点好话也行啊,如今家中都以为我风光无限,其实妹妹至今都还没和王爷圆房,连见一面都难,个中心酸又难以启齿,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妹妹以后就会被家族人笑话,他们也不会再关心我了。”
沈景然听了心中直咂舌,这古代的女子果然是不好做人,母族人指望她们能攀附权贵,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沈景然不免觉得她有些可怜。
“行了行了,我帮你,不过我只能帮你说说看,至于王爷怎么裁断,我可管不着。”沈景然勉强答应了。
“谢谢姐姐,妹妹实在是感激不尽。”宋依立马破涕为笑,让人还以为刚刚是假哭。
她的丫鬟也送来了香粉,放到桌上后便搀扶着宋依离开。
沈景然送她到房门口,也不想继续往前送了。
“姐姐,那妹妹先走了。”宋依浅浅一笑。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姐姐这院子里怎么都不拾掇拾掇?荒草也不收拾收拾?赶明儿,我叫我院子里的奴才们来给姐姐收拾收拾。”
沈景然只当是她现在在讨好自己了。
第二天沈嘉千依旧在前厅接待客人,中午回院子里吃饭却发现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不仅如此,还种了些花草。
“没想到宋夫人还挺上心。”雪燕说道,赏心院本就没几个奴才,自己又一直陪着小姐身边,没时间安排打理后院。
沈景然不说话,觉得似乎不太对劲,“昨天她送来的香粉你放哪里了?”
“奴婢给放柜子里了,”雪燕回答道,“您要用的话,奴婢回头就帮您换上。”
沈景然摇摇头,“先不要用。”
雪燕虽不解,却也点点头。
没过几天,远远望去,金花间夹杂着银蕊,翠蔓衬托下自成簇。再看那花朵,宛若金虎胎含素,黄银瑞出云。颜色参差随意染,气味深浅一香薰。雾鬓欹难整,烟鬟翠不分。
沈景然坐在走廊上,惬意地喝着茶赏赏花,放松一下心情。
“小姐,这金银花好香啊。”雪燕笑着,“过不久可就不开花了。”
“原来这是金银花啊,”沈景然点点头,“难怪觉得这么熟悉呢。”
“是呀,秋天也能开花的可不多,现在九月份,花期还有一个多月呢。”雪燕给她介绍道,“宋夫人对小姐还真是有心,前两天还问我送给您的香粉用了没。”
沈景然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进房,“雪燕,上次她给的香粉在哪里?”
雪燕给她翻了出来,沈景然拿过一个瓶子,取了一点香粉,又把剩下的包好。“今晚天一黑,就去把外头的金银花都折下来,咱们今晚去一趟伊人阁。”
雪燕大惑不解,“把花都摘下来?”
沈景然点点头,“我这几天想了又想,宋依的行为太奇怪了,突然找到我,表面上是想我帮她办事,但实际上,她托我办的事,我根本办不了。我问过王浩、王远了,百里衍的军营里纪律严苛,用人一向凭实力,这也是整个北国出了名的。”沈景然这些天见过无数宾客,闲聊时都以此作为百里衍的招牌,“全国人都知道百里衍赏罚分明,她却来求我给她表哥谋一个职位,这分明只是幌子。而且,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天居然不惜下跪求我,肯定另有图谋。”
雪燕听完沈景然的分析,惊诧不已,小姐说的太有道理了。
“小姐,既然这样,那奴婢马上就把花拔了,把这香粉丢了!”说罢,急匆匆地就要行动,被沈景然制止了,“这一切都还是我的猜测,真相如何要看今晚你我的配合。”
“配合?”
“去把王浩王远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