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
这一声呼喊,似乎掌门已将他们当孩子一般看待,几人也不明白,为何初次相遇,就能这般讨她的喜欢。
“我……回掌门,弟子想拜玄华长老为师,学习医术药理,能修身、亦能济世。”
“准了。轻雪,你呢?”
“回掌门,我想拜您为师。”
“这是为何?”
“我想变得和您一样,知书达理,举止端庄。”
洛轻雪说完这一番话,心里还在默念着:“这样一来,就能让那些对我说三道四的臭男人闪瞎眼……”此时,双手放在背后,手指头一根一根掰着,不过掰来掰去,却只掰出牧云遥、炎钧、吕长歌三个臭男人。而过去俗世间、皇宫里,那些当面对她鞠躬行礼,背后却指指点点的人,竟连名字也记不住了,一时间不免有万千感慨。
“云遥,你呢?”
“我想拜这位玄寂长老为师,跟他学习高深的剑术,因为听说他的剑法天下无双。我也想成为这样的英雄,扬名立万。”
“哈哈哈!”玄寂听完忍不住大笑几声,“这话是谁说的,秦屹,是不是你?这么捧杀我!扬名立万的不是我,天下无双更谈不上,不过是比我厉害的人都离开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掌门又咳了几声,玄寂立刻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其他人可还有疑虑?”见无人回答,掌门接着说道,“那就这样定下了,其实修行,更多还是要看自己,拜谁为师不那么重要。同在一门中,任何人都可以请教,你们将来有关于偃术的问题,可以向玄关师叔讨教,有对音律好奇的,也可以去请教凝乐师叔。”
“是呀,同门之中没那么多讲究,我也随时恭迎你们‘反叛’,到我这里来。”凝乐无奈笑道,虽摆着一副冷面孔,但错失这三名弟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忿。
“师父,各位师叔师伯,若无别的事,弟子就带他们离开了。”秦屹向五人鞠了一躬。
“好。”
“掌门,弟子还想问一下关于道号……”云遥还没说完,就被秦屹一把拽了出去,他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师兄,竟也有这般力气,仙家子弟果然不同寻常。
“秦师兄,我还没问完呐!”走出殿外,云遥仍是不解。
“我知道你想询问何事,可你们现在哪有什么道号?连我都没有。本门中只有修行达到七曜境界,不出意外必为下一任长老甚至掌门的人,才会提前赐予道号。否则山上之人来来往往,出入红尘之间,你们若是只呆上一年半载就难忍清苦下山离去,还要将道号收回,多麻烦!”
“这样……”
“天色已晚,你们若还记得路,可以自行回去休息了。闲下来的时候翻翻书册,过两天随我前去尚文院。”
“师兄,我们也要去尚文院?不是只有祝姐姐一人?”洛轻雪惊疑道。
“你们是前去接受考问,看是否需要在那里修学。”
“可你不是说,每年正月才会考?现在正月已经过了,咱们不得等到明年?”
“一般弟子是这样,可新来的,入门后就要考问一次。再过不久尚文院便会开课了,若你们几人未能通过,正好赶上。”
“啊?”
“明日你们先到各自师父那里正式拜师,后天祝师妹先去见未名师兄,若真有学识,能留下来当夫子,她便不用考了,若没过,你们便三人一起。”
“是,师兄。”三人齐声回答,其中却有两个人颤抖着声音,一个在沙场领兵,一个在山里捕猎,听说要考四书五经之类,腿已经吓得直哆嗦。
奔波了一天,云遥回到少阳院里东南角的屋中,这里已是瑶山派的最东边,且正是安排给他住的,两位姑娘则已在少阴院住下。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将之前草草放下的行李打开,布置了一番。
夜已深了,躺在床上无法入眠,坐起身来推开紧挨着的窗户,万没想到这间屋子竟是个欣赏美景的好地方。虽然这破旧的木屋一定比不上秦师兄所说的观星崖、望雪崖,但眼前的景色像是画在窗框中一般,更显得神奇。
看着看着,云遥似是有些愣神,探出头去忽然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来。原来是隔壁的那一间,也有人正趴在窗边,用月光照着书本。云遥又伸出头看了看,那人听见声响,也朝这边瞅过来。
“新来的?”
“正是,我叫牧云遥,师兄如何称呼?”
“罗孟。”
“罗师兄,这么晚了,您还在用功读书呀?”
“没有,看些神怪志异,知道上古时候的一些事,对修道也有帮助。对了!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是他们安排好的,有何不妥?”
“这一间是玄清师伯住过的屋子,已经空了三百年了。据说三百年来无论有多少宾客,房屋多么打紧,都不会让人住进来的,而且每过一阵就会有弟子奉命来打扫,真是奇怪。”
“玄清师伯是谁?我今天似乎没见过......等等!”云遥突然想起月殇国阿朗将军的话。
“见什么呀!玄清师伯已经过世三百余年了。唉,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罗孟打了个哈欠,关上了窗。
白雪皑皑,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挂当空。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语: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呵,幸好这里没有江。”云遥冷笑一声。
“白痴!长江黄河发源之地,就离昆仑山不远。”
“炎钧!”云遥突然一抬头,月光竟在窗前照出一道影子。
“叫本少爷作甚?”
“我怎么会想起你?”
“因为你此刻,心是孤独、是迷茫的。”
“为何?”
“不应该问你自己?”
“也许是这里太冷清,太寂寥了,这修仙与我想得有些不同,我没料到会是这样。”
“你早就该想到了,你只想过站在世间最高处有多风光,从没想过一路会有多曲折、多痛苦。其实这里还好,要不来我神火宫,看看何为炼狱?瑶山之景不逊天上,更有她二人还在你身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那我如今该怎么办?”才刚低下头,发现无人应答,赶紧抬起来,只见一团夜云遮住了月光,面前的影子也渐渐消散。
“炎钧!”云遥手伸到窗外,却是抓空了,只能望着窗外发着呆。
“昆仑山长五千里……这里在最中央,神火宫在最东面,那就是两千五百里,而从明天开始,我就有的忙了……西王母娘娘,玄女姐姐,你们能不能显个灵,飞到神火宫告诉他,我,我们三个,都平安住下来了?”
夜空中无人应答,只有无边的沉寂,催着人赶快去往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