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划拳!”洛轻雪惊呼。
炎钧对娄先生道:“你们巫族交战,就是这样的?”
“别问我,我也晕了。”
剑心道:“大神出手,果然非同寻常。”
楚离问道:“洛姐姐,划拳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两人各比划几根指头,口中再喊出一句带数的吉祥话,若正好是两人比划的数合起来,那就算猜中,一方猜中令一方没有,胜负就分出了。”
“还是不太懂。”
“比如,我伸两个指头,小离你伸三个,我要是喊五魁首那就算猜中了,明白没?”
“又要说吉祥话,还需带数,好难。”
“一点也不难,经常划酒拳的人张口就来,要是大叔在这里,保准说半个时辰不重样。不过,这里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娄先生道:“两界虽相隔,但此地亦可偶尔窥探人间,许多习俗礼法会传至此。”
金蛟剪两张面孔分置左右,其中一张正好望向远处众人,渐渐露出疑惑,低语道:“帝江大人的气息……是我的错觉?”
然而此时,戎真又出一拳。
“七宝楼……喂!你愣着作何?”
“抱歉,我分神了。”
“慢举算输,刑天战斧物归原主,交还我们圣渊部。”
“不不不,重来,给我金蛟剪两个面子。”
“你有两个面子,欺负我们圣渊部众没头没脸面是不是?输了就是输了,赶紧认!”
“不认你能怎样,敢再打一场不成?”
“你!”
“少废话,再来一局,此局定胜负。”
云遥道:“我们是直接闯过去,还是……”
娄先生摇头:“单是这两位,我们便很难应付,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部众。”
炎钧道:“不错,先静观其变,看他们划拳分出胜负之后会怎样。”
众人耐心等候,可接下来,两位将领不是一同猜中,便是皆猜不中,恍惚间,三个时辰过去了,楚离站得疲惫,昏昏沉沉。
“好困呀,小离先睡一会儿。”化作一道光芒,飞回楚湘剑里。
洛轻雪喃喃道:“划拳划了三个时辰不分胜负,按常理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偏偏又让我们遇见?”
两位将领已大战数百回合,手都挥麻了,稍作整歇,此时圣渊部将领戎真也望见了他们,随后,两人一同走上前来,戎真大喝:“你们是哪一部众,为何闯入圣渊海?”
娄先生拱手道:“我等是蚩尤遗族,前来查探三皇封印有无异样。”
“蚩尤遗族!当真是闻所未闻,若非尊王有令,老子非得把你们这些所谓蚩尤遗族抓起来拷问不可。”
众人大惊,云遥问道:“您说的尊王是指蚩尤亲信……”
金蛟剪道:“不错,我们本也认为,九黎双子神只是数千年前子虚乌有的传说,可就在方才,却接到尊王号令。”
雨蝶道:“敢问是何号令?”
“命九黎各部立刻停止内战,等候调遣。不巧的是,我们幽洪部正在攻打圣渊部,老子眼看都快抢到他们的圣器刑天战斧,与这厮一人握着一寸,但尊王突然下令止戈,我们便只能以划拳来决定归属了。”
娄先生道:“当真?你们可有见到尊王是何模样?”
“未曾得见,是两只人面枭兽来传令,但应当不会错,我们确乎感受到两位天道神的神威。”
戎真接道:“按上古传言,尊王现世,便离巫族重回九州大地不远,你们说来查探三皇封印是否有恙,莫非是同一件事?若真这般,此乃头等大业,我们圣渊部苦修数千年,誓要杀回人界,将黄帝子孙屠尽。走,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查探。”
炎钧道:“不劳烦了,您若离开,就不怕身边这位,突然夺走刑天战斧?”
金蛟剪道:“无事,我也一同前往,因为似乎在你们身上,感受到我部帝江大人的存在。”
戎真将领面朝圣渊海,双手握拳顺势劈下,污浊的海水一分为二,现出一条通往海底之路。已经退无可退的众人走在最前方,其后,圣渊与幽洪两部各派数十名将士,其中几人合力抬起刑天战斧紧紧跟随,戎真与金蛟剪则在最后,一面走一面继续划着。
“二铢钱!”
“四禅天!”
“嗨,又错了!”
前方众人提心吊胆,洛轻雪尤为谨慎,一举一动不敢多使一分劲,向身旁悄声询问:“现在该如何?”
炎钧道:“倘若如此下去,这两支巫族大军恐怕会被我们一并带回人界,他们足以在大地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不过,眼下我更担心的是,传说中的九黎双子神,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娄先生道:“现在应当可以肯定,之前一切皆是他们所为,或许突然之间跟丢了,于是便召集各部追杀我们。”
云遥道:“可是,为何不直接号令,而是命他们等候调遣?还有,都说尊王觉醒便意味着巫族将重回大地,我实在担忧......”
娄先生道:“封印已然修复,也无需太杞人忧天,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片梦境,要甩掉他们也并非没有办法,封印当不会轻易被找到,只要我们什么也不做,一直耗下去,拖到他们失去耐心离开为止。”
炎钧道:“我们究竟还能否相信你?你身为蚩尤后裔却不知那两具无名石像是谁,若非偶然,我们直到现在都不会听闻有关双子神的传说;你言祝姑娘被一只天魔兽掳走,但那家伙至今没有踪迹;还有,我们遇见的人皆对蚩尤遗族大为震惊,像是闻所未闻,蚩尤亲军不过寥寥数尔,究竟是否真有后世?”
“绝不曾对诸位有半句隐瞒,我族近乎已被遗忘,无论都天、圣渊、幽洪,他们虽感意外却也仅此而已;我年岁尚浅,自然不比那些活了几千年的巫族将领,的确不知上古时代还有这两位神祗。”
洛轻雪道:“钧娘,现在恐怕不是猜忌的时候,先离开再说呀。”
“知道了......”炎钧低声自语,“我会防着他的。”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至海底,水流渐渐闭合,不再污浊,反倒是带着一丝神圣的灵气。山石耸立,鱼群游动,不少海中魔物盯向众人,但见两名划拳的将领,不觉望而生畏,缓缓离开。
前方的旷野一座古老祭坛,与人界玄海之下雨蝶曾目睹过的场景几许相似,但仔细看去,地上的纹路却不再是三皇图腾,而是九黎巫族各部法印,有圣器、异兽,乃至所有首领的模样。
戎真道:“此地便是阊阖谷,数千年来,三皇封印将我们与三界相隔,只要打破,便能再度杀回去,报深仇大怨。当年蚩尤、刑天、帝江三位大人,在此合力欲打破封印,然而战败不久,重伤难愈,且封印方才立下,神力大盛,未能撼动。”
金蛟剪道:“之后听闻伏羲、轩辕等参悟天地,即使回去三界找不到他们。因此三位大人也相继神隐离开,蚩尤留下遗命,当尊王复苏时,会带领我们巫族重回大地上。这些事,不知尔等后辈可曾听闻。”
雨蝶道:“略有知晓,多谢大人相告,可封印就在此地?为何不曾得见?”
“为了避免无知徒众枉送性命,三皇封印被隐去,恐怕只有天道境界才能打开,你们既是蚩尤后人,可有何妙法?”
娄先生道:“并无良策。”
“那你们来此地作何,凑热闹?”
“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戎真道:“快些找,老子可没耐心,与这厮划拳还没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