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阴阳鬼这个无法匹敌的对手,周瓒那无比认真的语气,所有人心里不由得有一丝寒意。
白安一也不例外,他会这时才明白老校长对他说话的真正含义。
周瓒的内心太过黑暗和压抑,他是真正的天才,而天才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和认知。
而他所恪守的规则也正是拥抱这个世界的真实,一如他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
从本质上说,谢蕴和周瓒是同一类人,他们从不相信这世界会有希望和奇迹出现。
他们厌恶虚伪,厌恶暴行,所以他们不吝用同样血腥的手段去清扫这世界的恶。
白安一很能理解这些人,没穿越过来之前也有很多所谓都市清道夫式的犯罪。
但是白安一并不赞同这种完全否定的思想方式,这时间终究还是有光的。
屠龙者终化恶龙。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实力,而弱者在他们眼里只是随时随地能够被舍弃的养料。
舍弃的只是一小部分啊,这种思想让白安一的心如坠冰窟。
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吧,但是白安一依稀还记得一句话。
不要让时代的悲哀成为你的悲哀。
有一个声音从内心告诉他,这个时代不该是这样的。
面对着如此诡异而荒谬的言论,人群沉默了好一阵。
一个略带富态的胖子哭着嘶吼,“我不信,我不信,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是魔鬼。”
起身便向远离人群,远离周瓒和谢蕴的方向逃去。
谢蕴和周瓒看到有一个人跑了,好像并不在意。
就在胖子马上逃进树林时,谢蕴打了一个响指。
之后,胖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眉心处有一处明显的孔洞。
胖子瞪大了双眼,他直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快成功了,一直在提防着。
考生们心里清楚的知道,胖子是人群中实力最弱的一批,肯定会被杀的。
胖子身上的温度一点点的下降,正如考生们心理的防线也在一点点地崩溃。
终于有一个人,忍受不住这种压力,抽出匕首,一刀划过身边人的咽喉。
那人捂着脖子,吐着血沫,不可思议的倒了下去。
杀人游戏也随之正式开始。
当人褪去理性,和野兽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李清虹和城主府的几人合成一个小团体,不断提防来自外面的冲击。
周陌玉一组周氏之人也是如此。
因为白安一之前的表现,尽管他已经战力大损,其他人也尽量避开他。
没人想和这种第一梯队的进行生死搏杀。
看到周围自相残杀的残酷景象,白安一觉得有一些陌生而熟悉。
自己这是回到了当初那个孤身一人的丛林吗?
看着这场游戏的谢蕴,突然低声咳嗽了几下,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手背过去。
手上殷红一片。
“你们太慢了,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场上还这么多人,那你们就不是天才,就都去死吧。”
“还有你们那两个团体,一个是周家的吧,另一个应该是城主府的。”
“我不管你们怎么办,但是你们两个团体中间每个团体只能活一个人。”
周瓒同样笑着说道,“周陌玉,这不正是你最擅长的吗?是时候认识一下真实的自己了。”
说完便大笑起来,在周瓒看来周陌玉这种伪君子让人厌恶。
他一直想当众揭穿周陌玉的真面目,这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周陌玉冷眼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断的用言语刺激着周陌玉,他的话让周氏的人嗤笑,周陌玉会对我们出手?
“陌玉公子,你放心,今天我肯定护你周全,他们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是啊,陌玉哥,我们相信你,我们周家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不过说实话,白安一觉得也有一些可笑,不过这个时代可能就这样。
他们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但这时候却讲着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难道不可笑吗?
难道杀人游戏一开始,不就是对人性,对在场所有人最大的侮辱吗?
杀戮还在继续,甚至每个人都已经杀红了眼,这时候白安一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
拿出晨曦连续点射,运用风之力调整身形,晨曦连点地面,限制他人身形。
白安一不是不能杀人,但是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杀人。
而谢蕴也恰好注意到了白安一,“有意思的小家伙。”
周瓒在旁边也注意到了,“我师弟,怎么都不赖。”
“哦?他是你师弟?风无常那老家伙转性了?除了你,还能收他为徒,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啊。”
“不是校长的徒弟,他是自己找到善学堂,蹭了个参加考核的名额,听说之前是在贫民区。”
“你说他代表善学堂出战?”
“是啊,不过也不算是吧,蹭个名额而已,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善学堂啊,没什么。”
谢蕴之后便陷入了思索。
白安一不断的闪躲引来更多人的围攻。
“时间快到了,我没有耐心了,看来这里没什么天才,时间到了你们都去死吧。”
谢蕴不耐烦地说道,但其实他是有被周陌玉、李清虹、周金玉几人惊艳的。
尤其是白安一让他觉得可笑又佩服,周瓒说他是代善学堂出战时,谢蕴眼底的欣赏就怎么也掩盖不住。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正当他决定最后把活着的人都放走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周金玉捂着脖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最最敬重崇拜的大哥。
就在刚刚周陌玉用折扇的刃划开了周金玉的脖颈。
周金玉的冰原狼血脉也有着不凡的防御力,而且在感知到有异物袭来,周金玉在一瞬间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冰甲。
但是于事无补,锋利的刃还是划破冰层,最后只有惊愕后的愤怒。
“周陌玉,你敢……”
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周陌玉,周陌玉的折扇上还滴着温热的血。
头发早已凌乱不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跪在周金玉的尸体旁。
缓缓合上周金玉睁大的眼睛,“谁让你能威胁到我呢。”
“如果只能活一个,那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周陌玉,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去死呢。”
这时候所有人仿佛都重新认识了这个人如陌玉的周陌玉。
“你们既然看到了,就都不能活。”
一旁的周瓒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流着泪。
“哈哈哈,我太开心了,我的哥哥你终于认清自己了,本来不就应该这样吗?当年你不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吗?”
“闭嘴,周瓒,你和你娘那个贱人一样,明明居心叵测还一副清纯的样子,令人作呕,这个家里有我一个继承就够了。”
人性的弱点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如同小白船的歌声轻轻回荡,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周瓒想起来那天小时候周陌玉对他和他妈妈说的话。
“来爬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