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寿宫,这座宫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菱花槅扇门,单檐琉璃瓦,辉煌雄伟。殿前有月台,两侧有廊芜。德寿宫门前有姹紫嫣红的花园,殿后有佛堂花园,是圣寿太上皇后颐养天年之所在,今日赵昚下了朝,便匆匆往这里赶,因为三年多不闻朝政的太皇太后,不知因为何事要召见自己。
随后官家进到殿内,梨花镜里,是一张面色苍白却难掩风韵的脸。这风韵犹存的俏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年过六十徐娘半老的妇人,正是圣寿太后吴芍芬。
“咳、咳...官家你看看我这满头白发,真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有些不中用了,连你都不来陪我说说话。”皇太后拿起桌上搁着的鸳鸯绢帕,将喉咙中一直未验的痰吐在上面。
赵昚知道皇太后的身体状况,但依旧苦撑笑脸着说:“这几天怎么又咳嗽起来了,不是儿臣不来陪您说话,而是这几天忙着北伐的事情,有些抽不开身,等把这北伐事业完成以后,儿臣就天天陪在您跟前,和你日日谈心,还有您要觉得乏困了,就去床上躺着歇会儿。”
“没事儿,每天都在床上躺着,骨头都散了,如果再这样躺着,估计呀这辈子是起不来喽。你刚才跟我说的什么呀?北伐?你第一次北代已经失败,百姓心里面都不能接受,有的还在骂你是个昏君呢!你还敢北伐?你趁着功夫多制定点儿与民休息的政策不好吗?”皇太后对北伐并不看好,因为她觉得这有点儿太耗民伤财了。
赵昚四处碰壁,心情有点儿难受,但他还是对皇太后说:“上一次北伐是咱们没有抓住契机,这一次咱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我誓要收复开封旧土,像秦始皇、汉武帝般一统天下,四海扬名。”
“对了官家,我侄子吴珣去西夏经商时,特地带回来当地有名的三张白狐皮,他说其中每张皮就能价值5000两黄金,他特意嘱咐让我送给你一张,翠儿,将我卧室中的狐皮拿过来一张,让官家看看他喜欢不喜欢。”皇太后把一双手往怀里揣,笑眯眯的看着官家。
翠儿将这白狐皮拿了出来,这毛皮毛质细腻、洁白如雪,光泽如玉,毛穗自然成络,纹似波浪。官家看后都连连称赞,拿起来都有爱不释手了。
“我觉得他给我送东西,绝对有事相求,要不他才舍不得拿出这样价值连城的白狐皮送给我呢。”皇帝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玄机,只是一直憋着不说出来而已,这次趁着皇太后高兴,他就将实话全盘托出了。
皇太后事情到这儿,他才吞吞吐吐的把实情说了出来,原来她侄子吴珣想任金陵知府,这个油水很大的肥差,他如果单独去跟官家说,说不定官家会驳了它的兴致,所以他在拐弯抹角的求到姑姑这里来,恳求姑姑在皇帝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好让自己顺利成章的任职。
“你侄子都五十岁多了,一天天没有正事,我害怕让他做这个官,朝野上下肯定会有人不服,所以就是他送我五箱黄金,这事儿儿臣也做不了主。”赵昚有些为难的说到。
皇太后只能悻悻的说道:“那好吧,我去跟他谈一谈。”
住在西湖旁的江南五杰,今天要去拜访灵隐寺的道济和尚,因为他们想见一见这个人贴成疯癫的和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进入灵隐寺要走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两旁全是高高的山,山上全是茂密的参天大树,把灵秀的山峦遮了个严严实实。山间的空气里透着浓浓的清新,如同置身于世外桃源,既让人赏心悦目,又让人感到格外舒服,走近灵隐寺山门,回眸看见赭红色墙的照壁上,写着“咫尺西天”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让人感觉到这就是到了西天佛国般。
“阿弥陀佛,施主烧香拜佛里面请。”小沙弥非常客气地说道,也是害怕破坏了佛门的规矩。
戴荃双手合十行礼,小声问道:“道济和尚在哪个禅房?我们以一行五个人想找他谈心,可以吗?如果不可以,也麻烦你通禀一声。”
随后小沙弥把他们领到一个很偏僻的禅房,他指着这个禅房说:“这就是道济和尚的禅房,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这儿,反正昨天又下山喝酒去了,如果不在这儿,你们都去大殿喝杯茶吧,也不枉你们多跑这一回。”
“让他们进来吧,别嘀嘀咕咕的我都听见了。”道济似乎是刚睡醒,说话也有点儿懵懵懂懂。
戴荃带着几个兄弟进到了禅房之中,正看见道济在盘腿打坐,还没等戴荃开口,道济又说话了一句:疯癫乃是本性,吃肉乃是超生,喝酒虽解千愁,日月因尽无光。
“老师父,弟子有些不明白,你能仔细讲一讲吗?你说的有些深不可测了。”诗狂张佐挠了挠头,他也不明白道济说的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一句偈言吧,也有可能是他顺嘴胡说的吧。
道济将手往被子上一抹,有些邋遢的说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别看贫僧天天吃肉喝酒,吃这肉也是为了超度亡灵才这样做的,佛祖不让喝酒,我为什么要喝酒呢?因为酒可以抛弃往事红尘,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些事儿你都能做到,你就可以天地日月为你遮住光亮,如果你还不懂,那就是你资历不够,缘分太浅。”
“天下人都说你厉害,能治病救人,推算出500年之事,我却不会这样认为,我认为这都是糊弄普通人的,秀才状元们不可能去相信这些鬼怪之术,如果你真会这些东西,那可不是一般和尚了,那可就是天上神仙下凡了。”女侠徐徽柔大言不惭的说道。
道济将头上的帽摘了下来,披头散发像大街上的乞丐一般无二,他向徐徽柔解释道:“只是你不了解而已,如果你深刻了解以后,你就不会出这样的狂言了,我十几多岁出家,如今已经20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人传我有多大能耐,这是他们爱戴我的结果,这也是我这辈子积下来的福善吧。”
道济虽然看上去,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可是他举止似痴若狂,是一位学问渊博、行善积德的得道高僧。
“我在翁家山认识一个仙姑,我看你这个女子口齿伶俐,你要不去跟她学一些佛家不为人知的法门,你到这个山口务必提我道济名字,出来的人必会对你恭恭敬敬。”道济他看见徐徽柔身上透出的气都是刚硬之气,定是以后做大事的人。
徐徽柔从宽凳上站了起来,向道济行了敛裾礼,他觉得如果能学会佛家招术,就不用去怕这些虎狼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