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兵出狮子关,行至青龙谷,停军扎营。
正阳携诸将,至谷口观之,青龙谷长六十里,宽不出十丈,窄处不过丈余,两侧悬崖峭壁,危峰兀立,奇峰突兀,高二三十丈,树木繁茂,险恶非常。
徐美祖谓正阳曰:“保国王姚庭玉,文武双全,二子皆虎将也,雄居青龙谷已有几代,吾思谷内石凤阵,弓弩伏阵,恐无数也。”
正阳亦曰:“贤弟所言极是,此谷伏阵之绝地,其能无兵阵耳。”
遂使人探之,进者无出,诸将商议,一时之间不得良计也。
青龙谷守将,姚庭玉携长子姚起,立山崖望唐营,长蛇阵落营,头至谷口,不见其尾。
见唐营诸将,立谷口观望而不入。
姚起曰:“父王,孩儿下山探虚实,引唐将入谷。”
姚庭玉曰:“闻正阳智勇冠绝,恐不落计耳,且不可恋战。”
姚起曰:“诺。”
姚起领三千兵下山涯,放炮出谷口。
唐将观之,炮声响,自谷中出一员,黑炮大将。
正阳曰:“何人迎之?”
言未毕,左侧尉迟江雨上前曰:“小将会辽将。”
正阳曰:“贤弟无输赢,皆不可入谷也。”
尉迟江雨曰:“小将领命。”
尉迟江雨至战场,二将彼此观之。
姚起面色银灰,头戴四棱镔铁盔,披锁子乌铁甲,手提十八节镔铁鞭,骑抱曰乌龙驹。
姚起曰:“吾乃青龙谷守将,保国王姚庭玉长子姚起是也,唐将何人?报姓名。”
尉迟江雨曰:“后旗督都尉迟江雨。”
言毕,催马交战,姚起举鞭,江雨头顶打落,江雨挥枪上挡,二将皆黑袍、黑马,势均力敌,平分秋色,战马交错,调马复战。
姚起吹马举鞭,南北奔走,东西回转,倾覆一身所学,铁鞭三四演变,八九击落,十八路打虎鞭。
三十六路击将鞭。七十二路斩仙鞭,乌云遮日,雷雨交加。
尉迟江雨摇铁杆枪,前后甩刺,左右迂回,上三路、下三路,合四方二十四路要命枪。
四十八路绝命枪。九十六路落神枪,风雨不透,光照不明。
诗曰:
虎将争雄草木颤,鞭枪对擂高岗哀。
金沙流江急勇退,双涯高悬南木瑶。
乌云密雨蜀山川,夜水连绵长醉意。
轻舟滑过追飞鱼,浪花数朵千堆岸。
二将竭力相争,只恨鞭长莫及,长枪有余。
一来一往,左右徘徊,交战五十回合,姚起知胜尉迟江雨无望,拨马逃入青龙谷,尉迟江雨止马无追,调马回军。
姚起走一箭之地,见唐将不至,收兵回青龙寨,见姚庭玉。
姚庭玉问曰:“唐将何如?”
姚起曰:“孩儿不能胜也。”
遂封谷不出,绝唐军于西口。
且说碎叶城,辽王自四子出,自以为得唐王,搬社稷。
日日出探马,等候喜信,一日败兵归来,报之,曰:“大王大事坏矣,唐朝大元帅正阳亲至,救唐王,诛四子,斩丞相胡氏一族,皆斩之市曹也。”
辽王闻之,险些栽倒,扶案叫曰:“野子正阳,乃吾克星也。”
未过数日,复有探马来报,正阳举兵伐辽。
辽王聚众臣议之,曰:“闻正阳挂帅,率兵伐辽,诸卿有何高见也。”
大元帅刘过龙出班曰:“大王无忧,正阳自来送死,可免吾远劳也。若边关不敌吾亲往,生擒正阳,使唐兵片甲不归,唐童李纯,俯首称臣耳。”
辽王以为然。复过数日,辽王银殿议朝,谓诸臣曰:“前日闻唐兵至银狼关交战,今战事如何?”
当班官,上前行礼,回曰:“不知胜败,无得战报也。”
辽王复曰:“诸卿之见唐军败乎?”
无人言之,国事姜偃曰:“若唐军败走,必有捷报传也,今不见来使,恐三关危也。”
辽王不以为然,曰:“鲁雄非无能之辈,况狮子关有二王守之,数日之间,唐兵如此轻取乎?”
自外侍官入殿行礼,曰:“启奏大王,有小海王耶律锦,求见大王,门外候旨。”
辽王惊曰:“速传。”
侍官领命而出,耶律锦入殿叩拜曰:“罪臣耶律锦拜见大王。”
辽王曰:“子不守狮子关,来见孤何事,战事如何,唐军败乎?”
耶律锦曰:“唐元帅正阳,六十万虎狼之师,袭城交战,吴极丧命失银狼关。鲁雄败北,弃白虎关。兵至狮子关,正阳生擒小南王。罪臣受重伤,孤立无援,不能守关,陈夜逃遁,来见大王,出兵复仇矣。”
辽王闻言,一时呆立无言。
一声春雷春秋梦,烟云落幕月华收。
金阙银殿东风雨,雕龙玉柱望天涯。
辽国君臣,闻唐兵来之凶猛,皆惊之。
辽王过顷刻回神,怒曰:“失三关,何故,无遣使报之,误战事也!拿耶律锦斩之。”
耶律锦复拜曰:“大王明鉴,此乃小南王朱文之过,一意孤行,为夺大功,冤杀鲁雄,绝信使不遣,欲待胜唐兵后,面见大王,领赏耳。罪臣愿带罪立功,望大王恕罪。”
姜偃曰:“两国交战,用人之时,大王可饶之,以杀敌之用也。”
辽王曰:“依国师之言,退下。”
耶律锦谢恩而退。辽王复曰:“吾大辽七关,已失一半,诸卿有何良策也?”
左首大元帅刘过龙曰:“大王无忧也,臣遣使令保国王,严守青龙谷待之。臣摔大军,往青龙谷截唐军,收回三关,活捉正阳,献大王便是,何惧唐童耳。”
姜偃曰:“臣愿随元帅行军,以助微薄之力。”
辽王大喜曰:“大元帅,国师亲往,孤无忧心之处也,所带兵将,元帅自选之,何时出兵?”
刘过龙曰:“后日出兵,速擒正阳,安大王之心。”
辽王曰:“元帅乃孤之武安君也。”
遂散去今日之朝。刘过龙速写一封书信,遣使青龙谷,又传令备粮草,以便后日行军。
三日,凤鸣城楼,辽帅刘过龙,翻身而起,青龙盔甲灌于顶,背插五画旗,肩挎轩弓,北压打将鞭,令旗,令剑佩左右,手握九环邪刀,非马入校场,跃上点将台,跨步举令旗而立,校场数十万将士,肃立听令。
刘过龙厉生叫曰:“本帅奉命出征,生擒野童正阳,献大王,使唐童几十万士卒,片甲不归也。有功重赏,违令者军法处之。”
言毕,刘过龙行令,点将,使飞虎大将之首杨孝义,率八万精兵为大军先锋官。飞
虎将谢保同,领八万精兵青旗都督。
飞虎将沈宏景,引八万白旗都督。
飞虎将革凤舞,分八万兵黑旗都督,运粮官。
小海王耶律锦,率兵八万行中军,行元帅之左,国师姜偃为军师。
复命洪楚嵃、羊舍少、苗化、康甲、毛茂、五飞虎将随旗下助之。
三声炮响,辽兵四十万,出演武厅,过碎叶城西门,往青龙谷行之。
诗曰:
干戈兴起将校逐,虎狼出没士卒奔。
战旗飘风朱颜色,铁甲金光寒冰冷。
银河倒挂思佳人,浩瀚宇宙流星雨。
凤鸣九天社稷安,龙吟田野山河在。
却说裴祥宝、落花公主夫妻二人,芙蓉阁内,习文武为茶余之乐。
落花公主教裴祥宝文字,捧书朗诵曰:“梁王问晏子日:汝知天地之纲纪,阴阳之本性,何者为公?何者为母?何者为左?何者为右?何者为夫?何者为妇?何者为表?何者为里?风从何处出?雨从何出来?霜从何处出?露从何处生?天地相去几千万里?何者是君子?何者是小人?。
晏子对日:九九八十一,天地之纲纪,八九七十二,阴阳之本性。天为公,地为母,日为夫,月为妇,南为表,北为里,东为左,西为右,风出高山,雨出江海,霜出青天,露出百草,天地相去万万九千九百九十里。
富贵是君子,贫贱是小人,出语不穷,是名君子也。”
裴祥宝随读之,落花公主问曰:“驸马熟记乎?”
裴祥宝抓耳曰:“无。”
落花公主素手捂前额,谓裴祥宝曰:“今日课完矣。”
自外宫女入,报曰:“公主,有探马来报,辽兵出也。”落花公主退宫女,谓裴祥宝曰:“驸马思何时回军。”
裴祥宝闻之,惊叫曰:“啊呀,忘大事矣。”
落花公主笑曰:“驸马莫慌未晚矣,随妾身见父王,行别礼。”
裴祥宝曰:“正是。”
落花公主牵裴祥宝,出书房至玉芙宫,拜见高粤王花海。
裴祥宝、落花公主曰:“参见父王,祝父王如百花之香,如长青之树。如三江之福,如南山之寿。如月之升,如日之恒。”
高粤王喜曰:“起来吧,孩儿们不在阁中,观书习武,来见孤何事也。”
裴祥宝曰:“父王明鉴,孩儿有将令在身,不可久留高粤也,来辞行回军也。”
落花公主落泪曰:“女儿家从夫,自古之礼也。今两国之战甚急,系天下百姓福祸,孩儿岂敢误时,孩儿亦随,驸马行军也。孩儿不能尽孝,父王之侧,望父王许之。”
高粤王曰:“既为国事,父王岂可强留,尔等去两国之战,生死之地,谨慎行之,父王遣高元帅,护送回军。”
遂夫妻拜谢,有高粤元帅高伊宁,率十万精兵,袁真,袁同二将为前后,起兵出无烟城北门,往青龙谷行之。
梅花粉妆西畔雨,三月春风香满院。
杏花流水离断肠,飞絮迷乱孤芳草。
数日后高粤兵,至一处茂密树林,自树林右侧官道前行。落花公主谓左右曰:“此地何名,青龙谷近乎?”
侍官曰:“此林为玉林也,西走三十里便至,青龙谷东口。东三百余里有青龙关也。”
落花公主传令高伊宁,大军入树林扎营,不可扰之。复使袁真官道设驿官,又命袁同领兵,百里之内官道驿官,皆收之。
裴祥宝疑之,曰:“公主不往青龙谷,何故树林扎营?”
落花公主曰:“驸马莫急,我自有擒王之计。”
高伊宁曰:“公主截辽使乎?”
落花公主曰:“然也。”
裴祥宝曰:“若辽使未至,如何?”
落花公主曰:“青龙关至青龙谷,唯此官道,路近而无险,辽使必走此路,料不久便来。”言毕,官道闻马蹄声。
浮沉萧萧铁蹄声,官道响马路危危。
岁寒日没鬓发白,山川弯月容颜老。
且说辽使携刘过龙书信,日夜兼程,过铁树关,至青龙关,入驿馆简便食之,换坐骑,夜出青龙关复行,奔走一夜,未得驿站休息,饥渴前行,午时至玉林,见有馆驿大喜,下马入驿馆,左右酒肉贡之。
辽使饮毒酒昏迷,侍官搜其身,怀中得书,奉落花公主,公主观之,书意使姚庭玉坚守青龙谷,刘过龙帅大军不日便至,收回三关,扫清唐兵也。
落花公主提笔写信,调换原心还之。辽使昏睡二时方醒,上马复往青龙谷行去。
落花公主命士卒,饰辽兵服饰,换挂狼头旗,起兵行往青龙谷。
辽使入青龙谷扣寨门,姚庭玉传见,信使行礼,取书上举曰:“参见王爷,小人奉大元帅之令,送书王爷,事尽含书中也。”
侍官引信使往,馆舍赏宴。
左右拆书示之。
书曰:
刘过龙亲笔,吾奉辽王之命,率大军往青龙谷,灭唐军,夺回三关也。遣书与王爷,一则望王爷谨慎青龙谷候大军。
二则大王之女多宝公主今下山也,自高粤国得驸马,随军出征也,行于军前,王爷得书,速下山迎接公主驸马,不可失礼也,吾大军三日,便至青龙谷也。
姚庭玉观之自言曰:“闻十年前,辽王送小公主,深山学艺,今艺成下山也。”
逐令姚刚迎接公主。
落花公主命兵将,直入青龙谷,至青龙寨山崖下,姚庭玉携幼子,已候崖下。
姚庭玉观之,落花公主使芙蓉纱遮面目,头戴万花冠,身披百花芙蓉甲,手持量天尺,正坐弯月芙蓉驹。
高山之气,异于凡尘。
驸马裴祥宝头缠红绫,身坐红罗炮,肩扛扁铁树行左侧。
身后高伊宁头戴狮子盔,着赤金甲,横握浑铁枪,骑浑红驹,率军而行。
姚庭玉上前,至落花公主,裴祥宝之面躬身行礼,曰:“卑职姚庭玉父子,参见公主驸马,迎驾来迟,望公主、驸马恕罪。”
落花公主曰:“保国王免礼,王爷身居要职,守我大辽咽喉险地,乃吾社稷之功臣,本宫岂可怪罪,本宫于驸马奉父王之命,来截唐军也。”
姚庭玉曰:“公主、驸马亲至,卑职心病去矣。”
遂落锁桥,请落花公主,裴祥宝,高伊宁上青龙寨,士卒留之谷中。姚庭玉请裴祥宝,落花公主上坐,命左右上酒席,食用之。
落花烟愁尽销魂,秋水芙蓉凭栏月。
双燕归去梅疏影,吴江南岸白头吟。
不知如何擒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