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撇了撇嘴,“管你是谁,碍了本捕的眼,竟然还敢辱骂本捕,就该打。”
说罢,走上前去,冲着三夫人那圆润的屁股,抬脚又是一踹。
可怜的三夫人,刚准备爬起身来,就又被时逸踹了个狗吃屎。
姿势不很优雅,形体不很美观。
“莫蔷,你是死人吗?本夫人被人如此欺侮,你就冷眼看着?”
三夫人的叫声,仿似夜枭悲鸣般刺耳。
时逸听得指挠头。
陡闻香风扑面而来,原是那莫蔷自知再也没办法装作反应不及,欺身攻了来。
掌风猎猎,气力不小。
时逸估摸着,这一掌之力,足有六七万斤。
如此巨力,比之了因只强不弱。莫蔷此人,也算是半步通玄武师中的佼佼者了。
但是很遗憾,她碰到了时逸。
七万斤血肉之力对于外人来说或许很强势,但是对于时逸来说,不太够看。
没有激发战意,也没有唤出诛邪剑,更没有释放出玄火冷光。
时逸抬起右手,随随意意地轰出一拳。
“嘭!”
拳掌相交,时逸立身不动,莫蔷却已被震得暴退十七八步。
待得停身后,姑娘右臂连抖,险些没忍住臂骨间的剧痛,闷哼出口。
再看时逸,脸上挂着笑,笑得很是腼腆。
莫蔷心房乱颤,“他只有淬体境九层的修为,为何竟有如此巨力?”
姑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呢喃自语:“你……还是人?”
这样的话,时逸已听过太多太多遍。
他轻一摇头,“本捕承认,我确实不是人。”
“你……你……你……”
府尹三夫人,终于自地面上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被震退的莫蔷,最后将满布惧色的目光投向时逸,连说三个‘你’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殿外,清尘方丈眼见这拳掌相交的场面,本以为时逸必败。
莫蔷是什么修为,他很清楚。
可结果竟如此出人意料。
莫蔷输了,且输得很随意。
清尘方丈的心底,忽然“咯噔”一声。
“这个时逸,还是人?”
同样的疑惑,也荡漾在众僧的心底。
却听三夫人大叫道:“我可是府尹大人的第三房夫人,平日里连大人都不舍得打我一下,你……你一个小小巡捕,竟敢……竟敢打我?”
“府尹的三夫人么?”
时逸砸吧着嘴。
他似乎记起来了,昨夜所杀的那个了因和尚,似乎正是府尹家的门客。
这连翻得罪,仇算是结下了。
既已结下,何妨再结得深一点?
府尹?府尹又如何?
清水寺外,不知何时又被百姓们围了个满满当当。
三夫人的叫声并不小,传到众百姓的耳朵里后,有人猜测道:“小时捕快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来清水寺搜查贼赃,竟得罪了府尹大人的三夫人,这一场劫难……怕是难渡喽。”
“也不见得,都说少年人脾气冲,使起了性子后,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三夫人若真给小时捕快惹急了,以他少年人的性子,保不齐会来个辣手摧花,直接杀了再说。”
“他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府尹大人的第三房夫人?”
“谁知道呢,且看着吧。”
……
清水寺十里外,一座矮峰上,县令陆涛与主簿张裕并肩而立。
陆涛手持千里镜,将清水寺内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常听魏乾道自吹,自家三夫人是如何知书达理,如何典雅温婉。而今一见,竟也是如此粗劣的庸脂俗粉。”
张裕不好去顺着陆涛的话调笑府尹魏乾道,只是灰眉微皱,道:“以小时捕快的性子,三夫人若给他惹急了,他怕是真会不管不顾,直接……”
“肃清平阳城,本官都觉得异常吃力。甚至差点儿请秦兄、燕兄出手。可他一个只有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在此一夜之间,便做到了。”
陆涛眉目微凝,目露忧虑。
“此子……手段太硬,能力太强,且稍有些目中无人。不吃点亏,难以令他收敛锋芒。不收敛锋芒,本官便无法收为己用。”
张裕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小时捕快覆灭逍遥堂的举动,确实太自作主张了。怎么说他只不过是个小小巡捕,闹出这么个大动静之前,按理是该先来县衙禀报一声的。”
陆涛收起了千里镜,转身往矮峰下走去。
“拟一道公文,擢升时逸为平阳城总捕,在本官闭关期间,由他全权处理平阳城大小事务。”
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一次闭关,本官要一鼓作气,突破至通玄修为。”
……
清水寺内,时逸正回忆着归来平阳城时,在楼船上看过的夏朝官将王侯的资料。
内中,正有汝南府府尹,魏乾道的详细信息。
据野间资料记载,魏乾道此人,贪财好色,谄媚阿谀,乃是个实打实的真小人。
虽身负化元境的修为,却一点儿先天玄修的硬骨傲风都没有。
如此样人,时逸最是不齿。
但资料上,对魏乾道的记载也仅限于此,似乎魏乾道此人虽贪,却并不恶。
贪与恶,不可相提并论。
言念及此,时逸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看三夫人时,已不是在看着个傲慢跋扈的少妇,而是看着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不,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子。
时逸能通过噬血而提升修为,所以修行资源对他来说,不太重要。
但金银黄白之物,他很缺。
即便查抄了逍遥堂、王家,所得金银仍旧不够。
毕竟等这一段纷杂俗务忙完,时逸便要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谋划。
到时候,所需要的金银,必不在少数。
心做此想,便揣着狡黠的笑,缓步朝三夫人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
三夫人虽怒,却也知道时逸很强,己方只有莫蔷一个高手,不能敌。
恐惧在心底蔓延,而后自雍容少妇的眉眼之上晕散开来。
时逸不言不语,只是狡黠地笑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三夫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双腿,连步后退。
“莫……莫蔷,莫蔷,你快过来,快过来保护本夫人。”
三夫人惊叫出声,语调惶恐且慌乱。
殿外,众僧众百姓无不动容。
“小时捕快还真敢冲府尹夫人下手?”
晏予面容淡漠,对时逸的任何举动都不觉得惊诧。
灵痴冷眉微蹙,似很有几分忧虑。
她扭头朝孔立仁看去。
却见那神似书生的武者脸面上,悬浮着显而易见的崇拜神光。
显然,孔立仁对时逸的崇拜,已到了几近疯魔的程度。
不管时逸做什么,他都能淡然以对。
倒是沈青遗,满布落拓的脸面上,也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忧虑。
对方,毕竟是府尹大人的第三房夫人。
己方,只是平阳城内的一个小小巡捕,小小衙役。
这么做,当真合适?
殿内,人影闪动,莫蔷已抢到时逸身前,将抖如筛糠的三夫人护在身后。
“三夫人深得府尹大人宠爱,你……三思。”
她在提醒时逸,并没有冲时逸动手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时逸的敌手。再动手,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府尹大人?”
时逸撇嘴一笑,“又怎样?胆敢辱骂本捕,胆敢轻蔑朝廷,便是府尹大人当面,本捕该抓,也照抓不误。”
说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孔立仁,高声喝问:“依大夏律,辱骂巡捕刀吏;轻蔑朝廷;勾结左道宗派,意欲谋反者,该当何罪?”
孔立仁不假思索地道:“辱骂巡捕刀吏,当掌嘴三十。轻蔑朝廷,当监禁三月。至于勾结左道宗派,意欲谋反,此乃株九族的重罪。”
时逸点了点头,“此三罪,前二铁证如山。后一罪只是身有嫌疑,并未坐实。既如此……”
说着,顿了顿。
“暂先拷了,押回大牢候审。”
言语落地,时逸猛地并指成剑,斜刺里往莫蔷的下腹点去。
内力透过了指尖,轰击在绿衣姑娘的丹田穴上,以粗暴的手段将其修为封禁。
与此同时,孔立仁、沈青遗二人已冲上前来,各自手持镣铐,将三夫人、莫蔷主仆,尽皆拘了。
如此做法,着实惊到了殿内殿外众僧众百姓。
更惊得清尘方丈张大了嘴巴,好半天也没能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