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碧蓝清澈的海水一望无垠,脚下沙滩软白。
那沙子出奇雪白,看上去颗粒也比一般的灰色砂子稍粗。
向予舒抓一些沙子,用手指搓搓,自言自语:“非常纯净的石英砂,那么我们可能在靠近赤道的南部沿海。”
“你不是神棍嘛,起一卦吧。”向予舒看着沙滩和大海也没有头绪。
程白鸦伸手掐小六壬:速喜。
对向予舒说:“往北。”
沿着沙滩,大约走出十分钟,遇到几个男人在挖沙、担沙。从发式看,古代无疑,只是衣着破烂,无法分辨具体年代。
程白鸦上去搭话:“几位,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衣衫褴褛的挖沙人看到两个人走近,表情具都有些惊慌。听到问话,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赶紧用生硬的口音答道:“回首长,咱这是排浦,属詹洲管辖。”
排浦,这个地名太陌生,两个人都没印象;詹洲?南瞻部洲吗?难道是西游记的世界?
“现在是哪一年?”向予舒打算确定一下时空坐标。
挖沙人迟疑一下,自己不知道首长那边的年号,答错了话怕不是要被怪罪,可也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按当朝年号回答说:“回二位首长,现在是崇祯·三年。”说完,心情忐忑的偷眼看二人的反应。
程白鸦看对方紧张,打算缓解一下挖沙人的情绪,带着笑说:“你怎么叫我们首长?”
挖沙人没被责备,先大松一口气,转而变得有点小得意,甚至微微扬起头,面带喜色的说:“小的虽不是归化民,也常在琼山县城里走动,识得您二位的装束,定是澳宋首长无疑。”
向予舒一听到琼山县,也就知道这里是琼崖省,琼口市附近。
向予舒穿的是校服,程白鸦是卫衣和牛仔裤,朙朝的土著竟然说认识?澳宋人都是穿成我们这样吗?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对挖沙人的回答充满了疑惑。
向予舒还抓住两个关键词,归化民和澳宋。
归化民,听着有种汉奸的感觉,但挖沙人说出却隐隐有艳羡之色。大朙时代,堂堂华夏儿女,绝不会以做外国二等公民而得意。
朙朝崇祯三年,就是十七世纪中页,全球的服装都和现代人服装有明显区别,挖沙人却说认识我们的装束?
澳宋,既然挖沙人说出的年号属于朙朝,怎么还有澳宋?
这个时间线的琼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归化民……澳宋……装束……首长。
跨越时空的装束,首长这个称呼,只有穿越者才会有;澳宋,不出意外是穿越者假托宋朝遗民的身份掩护;归化民,穿越者建立了自己的政权,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吸收当前时空原住民的政策。
如果非归化民也可以去穿越者的基地,还可以见到穿越者,是不是说穿越者很常见,也就是群体穿越。
向予舒心道:“既然有穿越者的殖民地,那去琼山县就有可能弄到电脑。”
程白鸦不如向予舒的心思转的快,还在思索挖沙人话里的意思,向予舒已经微微点点头,用赞赏的表情和语气对挖沙人说:“你还挺机灵。我们俩出来玩,迷了路,现在要回琼山,该往哪个方向走?”
挖沙人吃惊的说:“走?怕是天黑也到不得哩。您二位不如在此等运沙船,搭船回去方便些。”
“嗯,那也行。运砂船什么时候来?”
挖沙人用本地方言跟身后的人吩咐几句,便有人跑到海边,推出艘小船,往大海深处划去。
“马上就来,您二位随我到这边稍候。”挖沙人非常狗腿的带着兄弟俩去椰子树下乘凉。
运砂船船长是位理着平头的坎肩大汉。听完挖沙人的介绍,态度毕恭毕敬,努力用普通话的音调说:“二位首长要是不急,可等船装满了再走。凑不够数,企划院首长那边不好交待。”
向予舒看着大汉的平头,听着蹩脚生硬的普通话,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分析。他四处打量这艘大船,语气轻松的说:“可以,我们没什么急事,顺路回去就行。”
坎肩大汉如逢大赦,把两个人请到尾楼船长室里休息,自己出去监督挖沙子了。
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人,程白鸦终于有机会,赶紧问:“咱们穿越到古代了吗?这是朙朝的琼崖岛吗?刚才那些人怎么又不像古代人,一股子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味。澳宋又是什么?”
向予舒给程白鸦解释道:“这不是我们知道那个大朙朝,而是另一个时间线的大朙,而且这里被很多穿越者殖民了。‘澳宋’是他们的掩饰,我们遇到的都是穿越殖民者豢养的家奴。”
程白鸦看的穿越小说,限于单人穿越的风格,听到“很多”还真是吓一跳。
一个人穿越,即便过来就是皇帝、王爷,不过是锦衣玉食,爽一时。群穿却可以实现自己在现实里实现不了的理想。比如抵抗建奴入侵,阻止大朙灭亡,抵抗东印度公司。等一下,阻止大朙灭亡算什么,为什么不建立自己的伟大帝国,统一全球,碾压欧洲。
程白鸦展开无限的想象力,立即觉得群穿可比单穿要有趣的多,兴致勃勃的说:“这么说,琼山是个穿越者聚集地,我们去那能找到电脑对吧。”
向予舒没那么乐观:“有电脑的概率会非常大,但要作两手准备。对方态度友好,愿意帮助我们,当然最好。如果对方充满敌意,就是强大的敌人,比单纯的大朙要难对付的多。”
“到了临高,见机行事,如果对方有敌意,以你现在飞剑的境界,可以保证咱们全身而退吧。”
程白鸦拍拍装着专虚和凝赤的口袋,自信满满:“就算他们有枪,三十人以内,我有信心五分钟解决。到时你找个安全地方躲好,看我秀操作。”
向予舒沉下脸,盯着程白鸦的双眼:“你真杀过人吗?”
程白鸦不说话了,他没杀过。
飞剑能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控剑者连血都沾不到。程白鸦总觉得那是干净利索的事,不会有多难。但真的想到杀人,畏缩感油然而生。
向予舒沉声道:“做好杀人的觉悟,你死我活的时刻,不要手软。爸妈等着咱们回去呢。”
“你杀过人吗?”程白鸦反问。
“没有。”向予舒回答的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