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小灶没料到魏高原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魏高原：“魏伯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魏高原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摆了摆手，下意识的正了正衣襟，随即苦笑道：“是我失态了，你这么半大的小子，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他从饭桌上拿起一颗灵果，小心把玩着，看着灵果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伯伯？”鸿小灶见魏高原突然不说话了，不由唤道。
“嗯？”魏高原被鸿小灶一叫，顿时回过神来，苦笑道：“失态，失态……”而后转过视线，看着鸿小灶说道：“只是听你提到东海龙王殿，想起些往事……”
鸿小灶闻言顿时提起了兴趣，好奇道：“魏伯伯你也知道东海龙王殿？”
话方说完，不止是魏高原的表情有些奇怪，就连正埋头吃饭的顾同方也有些不解的看了眼鸿小灶。
只听得魏高原苦笑道：“贤侄说笑了。这天下别的地方不谈，单说泗州境内，有谁不知东海龙王殿？”
“别说是仙门后嗣，达官贵人，便是田间的穷小子，最大的心愿也是拜入东海龙王殿，修得旷世仙法，万劫不老长生！”
一言至此，魏高原自认为猜到了鸿小灶的想法，安抚般的拍了拍鸿小灶的肩膀，叹道：“可这种事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实现的，修炼是要有灵根的。”
“灵根？”鸿小灶闻言一头雾水，他自幼修行，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这种说法。
“不错，灵根。”魏高原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凡人称之为仙缘，修道者叫做灵根。只有拥有灵根，才能感应到天地间的灵气，进而通过学习功法，吐纳并且炼化它们，最终步入仙途。”
鸿小灶闻言顿时踏下心来。
他心想，自己不止能感应到灵气，就连阴气甚至是沌气也能感应到，想来肯定是有灵根的。
“就像这样！”魏高原突然轻喝一声，就见他伸出的手掌中心，忽然凭空出现一个微弱的光点！
那光芒比桌子上的蜡烛还要微弱许多，只是倚着夜晚之便，勉强能够看见。
鸿小灶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极其敏锐，他瞬间便反应过来，魏高原手上的光点是灵气汇聚而成！
魏高原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修士！
“魏伯伯你也是修士？”鸿小灶惊喜的问道：“难道你也是东海龙王殿的人？”
“哎——”魏高原将手上的光点散去，苦笑道：“这话可说不得，让人听见了笑话。”
就见他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小盅，抬手饮尽，而后叹道：“只得见山门，不曾登宝殿。”
鸿小灶不明所以，追问道：“既然魏伯伯你有灵根，又想拜入东海龙王殿，为什么没去呢？”
魏高原笑着摇了摇头，他彻底被鸿小灶的天真打败了。
只见他再度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这才悠悠道来：“灵根这东西，本身就是万里寻一的机缘。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踏足仙门，就拦在了这第一步上。和他们相比，我算是运气好的。”
说道这里，魏高原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还是不够好……”
就见他探头望着卧舱的棚顶，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虽然有灵根，但也仅仅是有的地步。各大仙山宗门，都有自己入门的标准。我的灵根极为薄弱驳杂，根本不适合修炼。别说是东海龙王殿这样的顶级大宗门，即便是一些小门小派，也是看不上我这种资质的。”
魏高原再度饮下半杯酒，叹道：“我当时年轻气盛，只觉得他们所说的都是胡扯，根本就是不想让我踏入仙门。于是辗转于天下各门派，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说到这，他将视线落在鸿小灶的脸上，问道：“你知道长生不老，御剑除魔，这种事情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么？”
鸿小灶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魏高原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让我悔恨终生，即便是做了多少善事，也无法弥补内心愧疚的错事……”
顾同方闻言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魏高原沉默了片刻，再度说道：“当时我急于迈入仙门，被疯魔迷了心……等到回过神来，大错已经铸成。我本想以命相抵，但偏偏内人在那时怀了身孕，有了正义……
我终于得偿所愿，迈入了修真的大门，却也让我彻底死了心。
你们还年轻，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几年时间总是坚持着做同一件事，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你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只要肯努力就必然有所斩获，最后现实却狠狠给了你一棒子！痛苦，焦虑，希望，绝望这些东西会把你逼成一个怎样的人……”
话说到这儿，魏高原沉默了许久，随后凝视着鸿小灶：“孩子，听伯伯一句劝，别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做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平安富足也是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