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厅门口写着“欢迎参加福寿安先生与凯特琳·路斯女士婚礼”的红色立牌。
老绅士走进门,躬身朝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参加婚礼的来宾们有些惊奇于他一板一眼的老派姿态,再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门口时,顿时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伸腿往里迈的青年身姿挺拔、修长如青松翠竹,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西装,最外面的那件松敞着,露出白色的衬衫。不像老绅士那般严谨板正,青年看起来随意多了,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度。
青年长手长脚,迈的步子极大。走得近了,人们看见他精致的面容,卷翘的短发、蓝宝石般的眼睛、笔挺的鼻,从上到下构成一道自然漂亮的弧度。他的眼睛狭长,稍稍下撇看人时带着些不屑一顾,加上冷白光的肤色,显出几分拒人于外的高冷。
“哦,我可爱的表弟~”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开心地迎了上去,伸手抱住青年,“你终于来了!”
盖恩斯·凯奇脸蛋微红,回抱住他的表姐,嘴角轻轻扬起弧度。
“啊啊啊啊!”宴会厅里的年轻女孩们激动尖叫。
……
四季酒店。
刘若雪跟在陈长生后面:“你的血能让他变成人?”
陈长生右手的食指上贴了一个创口贴,等走过旋转门时,他撕了创口贴,几分钟之前用水果刀切的那道口子已经痊愈了。“不是哦,”陈长生停了一下,将创口贴叠一叠扔进垃圾桶里,“吸血鬼本来就会变人。”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刘若雪又想到,之前陈长生看见琼华厅的新郎新娘时轻飘飘说出的那句话,“蝙蝠精和吸血鬼啊,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她才知道,她家的酒店在妖界还称得上小有名气。论以前,这事能让她兴奋三天三夜,现在,她跟着陈长生长了见识。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路上。
陈长生忽然转过头:“你去哪里?”
“你去哪我去哪。”
“我去厕所。”
“……”
陈长生回了老年活动中心,今天的讲座已经接近尾声。
司璐璐看着他身后的“小尾巴”刘若雪,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事实证明,刘若雪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有用。晚上八点,陈长生请她吃了晚饭,正准备送她回酒店。
穿过荣安街,就看见李和在一群外国人之中一边说一边比划,像极了早上他见过老绅士的模样。
不愧是一起写过检讨的好朋友。
“老李,怎么了?”
“有人报警说他们每天晚上开party扰民。”
陈长生看一眼刘若雪:“翻译,上。”
陈长生学了几千年,独独没有认真进修过外文这一块。在他的骨子里,其实是有些身为华夏人的傲气,外来人既然来了他的地盘,就得学他的语言。
解决了扰民的事,他和刘若雪继续走向酒店。
旋转门的正前面有三层台阶,刘若雪踏上第三层台阶,不走了。
陈长生眼皮跳了跳,直觉她又在憋什么大招。
果然,刘若雪在台阶上转过身,刚好视线与陈长生平齐:“我帮了你的忙,你总应该有所表示吧?”
“我不收徒。”陈长生直接道。
“……我没说这个,”刘若雪叹气,青春的小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比之前藏着心事的样子看起来舒服多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我想好再说,保证不违法不害人。”
她提前打好了预防针,陈长生想想,点头:“行。”他从酒店往回走,路过英雄网吧,顺势走了进去。
第二天,陈长生一如既往,拎着早饭悠悠地走进街道办,和路上碰到的同事打了招呼,再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的桌子边围着三四个人。
老牛吃着手抓饼、喝着豆浆,小齐抓着手机对着司璐璐手里的什么东西在拍照片,诡异的是竟然连楚姐也站在那儿,捧着保温杯探头看。
他推开门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小陈你终于来了。”
“陈哥,你牛逼!”
“你怎么认识寿安保险的大老板的?”
寿安?名字挺熟悉。陈长生走过去,一眼便看见司璐璐手中一个大红色的礼袋。礼袋是绸缎的布料,最顶上用粉浅色缎带扎了漂亮的蝴蝶结,还系着一张小卡片。
陈长生接过司璐璐递来的礼袋,掂掂重量,里面有数十颗喜糖。卡片上写着“谢谢陈长生先生对舍弟的关照”,落款是福寿安与他老婆。
还挺客气的。
“听说昨天寿安保险的大老板和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结婚。”小齐说。
“为什么人家大老板要送你喜糖?”
陈长生得意地笑笑:“这还看不出来吗?我人脉广啊。”
老牛听着,狠狠吸了一口豆浆,语气酸溜溜的又含着羡慕:“小陈还和那样的大老板有交情呦。”
“陈哥去参加婚礼了吗?”小齐好奇,“我看见朋友圈里有人发了照片,婚礼上出现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那照片已经上热搜了,绝美帅哥。”
“听说是新娘的弟弟。”
“陈哥认识吗?”
一大早上的,陈长生脑袋隐隐作疼。他拿出一把喜糖,大方道:“见者有份,送你们吃。”
大老板的喜糖,跟普通人家的不一样,那糖是国际知名的牌子,口味和包装却是为这次婚宴定制的全新版本。几人开开心心地分了糖。
见楚姐一人抱着保温杯岿然不动,陈长生从他们中间抽身出来,拿了两颗糖递给楚姐。“楚姐,送你吃。”他摊开手。
“谢谢。”楚姐伸出一只空手接过,捏在手心里,继续盯着他。
那眼神总让陈长生有种秘密被揭穿的诡异感觉。“你说得对,”他说了很多句话啊,“我有种直觉,你认识许多不得了的人物。”
而能认识许多不简单的人,那人本身就不平凡。可是看看陈长生,从样貌穿着到言行气质,仿佛浑身散发着一种咸鱼的躲懒气息。
头发是从不打理的乱中有序,一看就是顺手拿梳子扒拉了几下。
也不像隔壁的小齐,对化妆水、精华露如数家珍,他脸上没有涂抹护肤品的味道。
衣服是几十日如一日的搭配,T恤和牛仔裤,偶尔去市局开会需要或者同别的部分合作,便会换上正规的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