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的意思是，远处有一座大山，骑着马想跑到山里玩，看着很近其实距离特别远，因为山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让马累死是极其不人道的，不如半路吃了，对它好，对自己也好。
奔驰车当然不担心这个问题，并且很开心驮着三位难兄难弟又跑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道旁景致没有太大的变化，光秃秃的树杈，杂乱的灌木丛，还有头顶上盘旋的乌鸦。倒是天色逐渐昏暗，石沭阳半道上开启了远光灯。
沥青路戛然而止，一棵大树横卧在路中央，树后隐藏着一道黑影。石沭阳停下车，对后排的两个人说道：“前面的路被树挡住了，咱们下去看看能不能挪开。王允，后备箱里有千斤顶吗？”
“后备箱里工具是全的，还有液压剪。”王允边开门边说道。
就当三人往车后走准备打开后备箱时，树后的黑影突然跳到树前大吼道：“哇呀呀，渣渣渣渣，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儿，爷爷我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见此人身高两米有余，手中挥舞着崩了口的大刀，一脸乌黑，满身的腱子肉，倒是肚子胖大。栾南吓得躲到石沭阳身后，王允见状从后备箱掏出了长柄扳手。石沭阳仔细打量了来人，拦住准备向前的王允，从他手中接过长柄扳手说道：“交给我吧。”
王允道：“咱们一起吧，我拿液压剪。”石沭阳摆摆手：“不用。你跟栾南找找后备箱里可有拖车绳。”
黑脸大汉见车后只有一人朝他走来，大笑道：“哈哈哈，来了个小矮子，我看你们还有两个人，都吓得尿了吧？我劝你赶紧把衣服裤子脱光，东西留下滚蛋！”
石沭阳嘴角一笑。
......
一分钟后。
“几位爷，松点行吗，手捆的麻了要废了。”黑脸大汉跪在地上，冲着三人一脸谄媚。石沭阳用拖车绳把黑脸大汉的手脚捆好，拍了拍手上的灰，王允递去一瓶矿泉水。
栾南见大汉动弹不得，来了能耐，指着鼻子大骂：“啊狂么子狂，介么大个记不学好，半路大大大姐？里叫哈名记？”
“爷您消消气，小的叫牛妞妞。”
噗——正在喝水的石沭阳忍不住喷了大汉一脸。
王允笑道：“这个名字确实很符合你的身材。”
栾南踢了踢牛妞妞：“往车前面去点。”大汉跪爬着挪到车前，车灯照亮了他的脸，栾南大喊道：“啊四沭阳王允快来看，介个银好像不系银！”
三人像围观动物园一样看着牛妞妞，车灯闪着他睁不开眼，但是特点很明显，大豹子眼，大豹子嘴......算了不描述了，诸位想想没有獠牙的半兽人，对，就是你脑海里的样子。
牛妞妞（真的很不想起这个名字）往边上挪了挪，躲开了车灯睁眼说道：“三位爷，要不是活不下去了小的也不想拦路抢劫啊，我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看你们眉清目秀，长得一脸书生气，哪想到这么能打。”说着还偷眼看了看石沭阳。
王允也看了看石沭阳那张还带着刀疤的脸，对比眼前的“半兽人”，眉清目秀也说得过去了。他憋着笑说道：“别闹了，把你的面具摘下来，都什么年代了还半路抢劫唱山歌。我还有话问你。”
牛妞妞一愣：“什么面具？哎哟我去，你们不会是传说中的‘人类’吧，我还以为你们是‘反抗者’的大爷们！”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脸茫然，栾南上前扯了扯牛妞妞的头发，又扯了他的腮帮，说道：“啊额靠！介特么系金脸！”
石沭阳听闻掀起牛妞妞破旧的上衣，仔细观察他的皮肤以及脖颈处，皮肤枯燥干涸，完全没有面具或者伪装的痕迹：“他真的就长这样。”
牛妞妞试探地问道：“请问三位，是传说中的‘人类’吗？”
“嘿你不系银不准别银系银啊！”
“哈哈哈活久见啊活久见，这辈子竟然能看到‘人类’，果然我是有福之人啊，哈哈哈！”
“？？？难道不应该是我们活久见吗......”王允幽幽地说道。
“三位爷，那就没的说了，把我放开吧，我们‘自由者’有义务保护你们人类。三位第一次来到‘黄昏’界吗？小的给你们介绍介绍？”
“就这么说。”
“好嘞。看来几位真的是第一次来，也难怪，‘黄昏’界很久没出现过人类了，就算来了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见到的。三位看到我身后的山了吗，那座山叫守序山，山有多大我也不清楚，整个‘黄昏’界三百万公里的面积，以守序山为中心。咱们在东边最边界的地方，再往外去二百公里就是混沌黑雾，那是‘黄昏’界的边界，没有人知道黑雾里面是什么，所有走进去的人过不了多久会原路出来，我也进去过，什么都看不见，闷头往前走就回到进去的地方了。”
王允皱眉说道：“你说那座山是三百万公里土地的中心，而我们在边缘能看的这么清楚，这座山得多大，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山吧。”
“这您就不了解了，无论你在‘黄昏’界的什么位置，只要不在山里，看到的守序山都是这个样子。想进守序山得通过‘守序门’，只有各族老爷们才能进山，还有你们人类。几位爷怎么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不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劫嘛？”
“往东还有十来个小村，我就想着找补吃的回家给妹妹。”
王允厉声道：“还在编故事！我们从东边一路过来，至少七十公里，除了这条路什么都没看到！”
牛妞妞疑惑道：“不可能啊，往前十来里就是‘二狗屯子’啊......几位爷怎么来了？我刚看你们从这个会发光的棺材里出来，是坐棺材来的？”
“？？？你们这的人把车叫做棺材吗......”
血红的天空并没有完全黑下来，王允回头眺望，不远处果真漆黑一片，像黑雾吞噬整片天地一般。
栾南说道：“要不别管介银了，俺们再往前周周？”
石沭阳把牛妞妞的绑绳解开，瞪着他说道：“别耍花招。”牛妞妞赶紧摆了摆手。石沭阳转身对王允和栾南道：“咱们再听听他怎么说吧。我很确定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熟知的世界了，你们看看脚下的路。”
二人低头，脚下沥青路不知何时变成了土路。
王允叹气道：“也罢，我是因为被黑衣人追杀慌忙逃出来的，不管怎样我都认了。牛妞妞，你们这里有全身穿着黑色制服戴头盔的人出现吗，他们衣服左胸口上会有很明显的榕树标记。”
牛妞妞正活动着勒的麻木的手脚，听到问话说道：“没见过您说的人，也没听说过‘黄昏’界有这样的种族。几位要到我家去吗，前面不远。”
石沭阳瞥了他一眼：“把我们带到你的地盘好下手吗？”
牛妞妞慌忙摇头：“您误会了。在‘黄昏’界，‘骑士’、‘施恩者’、‘反抗者’、‘审判者’、‘中立人’和我们‘自由者’六个种族都是有义务保护人类的，三位放心，我以‘自由者’的名义起誓。”
“起系有用，要jc干嘛？”栾南嘟嘟囔囔。
“这也是‘黄昏’界的规则，以自己种族的名义发誓必然真实。一千多年前是一位名叫‘西泽’的人类带领六族击败了‘毁灭者’、‘囚徒’、‘支配者’三族创造了‘黄昏’界，六族立誓保护人类不受三族伤害，并共同定下几条规则。其中就有以种族名义发誓必然真实。违背规则的人眉心会出现血红色印记，会处处走霉运，而且‘审判者’有权将其就地斩杀。”
栾南道：“啊里要不违背个规则系系？要系里脸上金滴有红印俺们就相信里。”
“？？？？？？？？”
栾南嘿嘿一笑：“肿么办，额听里俩滴。”
王允道：“横竖不过死，我不想在这树林子里过夜。我们跟他走，往前再打听打听。”
石沭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其实死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特别疼，从身体疼到灵魂罢了。”
“搞得跟里洗过一样。”
“我还真死过。”
“啊呸别嗦丧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