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按旧制规定,顺天府设府尹一人,府丞一人,治中一人,通判、照磨各一人,顺天府由于是京城的最高地方行政机关,所以府尹的职位特别显赫,品级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正三品衙门用铜印,惟顺天府用银印。
一般府尹是直接面向皇帝的,权利之大,像京中官员家眷之事一般都交于通判大人处理,通判是正六品,掌理粮储、马政、军匠、薪炭、河渠、府院之事。
通判对于府院争斗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是尚书大人家的庶女,他格外的注意了些。
只是这云四小姐一身白衣,身上像样的装饰品便是左手腕上看起来十分廉价的镯子,跟其他官宦小姐比起来十分寒酸。
但与一般官宦小姐不同的是,这云四小姐未免太过平静了些,仿佛今日受审的不是自己一般,若换其官宦小姐早就哭天喊地。只是这云四小姐好像不太懂规矩,进了大堂,依旧亭亭的站着,对于身旁的一切毫不在意,眼中竟有一丝,竟有一丝蔑视。
她不怕治罪吗?
通判端正的坐在位置上,打量了云锦汐一番,开口道:“孙氏家人状告你毒害人命,谋害孙桂香,你可知罪。”
通判本以为她有一大串解释,只听她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没下毒,只打她一掌。”
这让通判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你说你没下毒,你可有证据?”这下该解释了,通判端起手边的茶杯准备品尝一下新上供的茶叶。
“下毒的是我家大夫人。”
“咳咳~”通判一下被呛到,咳嗽了好几下。
身为尚书夫人,端坐在一旁的刘若云瞪大双眼,十分惊讶,万万没想到云锦汐立马指出自己:“你撒谎,云锦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刘若云十分恼怒。
云锦年脸色也不太好,连忙向通判解释:“大人切莫听她一面之词,母亲好心给她找嬷嬷,她却将人毒死,如今还污蔑母亲。”
刘若云欲作委屈状,对通判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庶女不仅欲谋害孙嬷嬷,还偷盗孙院长家奴仆的卖身契。我们实在无可奈何才将她送于公堂之上。”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买通孙嬷嬷家人,无可奈何的给云锦汐顶定罪,更无可奈何的一心将云锦汐置于死地。
云锦汐有些不耐烦:“闭嘴!”她吼的两人不敢吭声,两人在云府的时候就知道云锦汐的本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忌惮。
她看向云锦年,冰冷的声音响起:“我若想杀她一掌拍死便是。”
就算下毒,她也会光明正大,断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来栽赃陷害,更何况是能救回来的劣质砒霜。若她下毒,就是神仙也难救回。
云锦年看着云锦汐冷漠不耐烦的眼神,有些发怵。
通判看着云锦汐冷冽的眼神,有些不敢发声,总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他脑海里想了想,竟浮现出一双男人的眼睛,同样的清冽。他连忙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
通判将惊堂木用力一敲:“大胆云锦汐,公堂之上竟胡言乱语,栽赃嫡母,该当何罪。”
通判不想再审下去了,反正上面有人交代一定要给她定罪不可,不管什么,都先给云锦汐定个罪再说:“来人啊,云锦汐公堂顶撞,拉下去,先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总之上面交代,先随便定个罪,关进大牢几天,至于是不是冤枉,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对于京城闺阁小姐来说,关进大牢乃是奇耻大辱,不管有没有罪,一旦跟监狱扯上关系,无论是哪家的千金,名声多多少少都会受损,更何况这还是云府不受宠的庶女,其后果可想而知。
云锦汐冷冷的问:“通判大人不调查一下吗?”随意定罪,看来是收了好处的。
通判大手一挥,便有衙役上来按住云锦汐,两个衙役刚碰到云锦汐的肩膀,便有一道力,狠狠的将他们甩出去。
一旁的刘若云和云锦年看到这场景吓的立马站起,她们脑中又是孙嬷嬷被拍倒在地的场景。
刘若云大喊道:“云锦汐,公堂之上岂由你乱来。”虽然她大声的叫喊,可她的手心依旧出汗,这个云锦汐,完全无法预料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云锦年也哇哇大叫:“通判大人,您快将云锦汐关起来,她有疯病。”云锦汐可能真的有病,居然在公堂之上大打出手。
有疯病?通判一听,指挥其余的衙役:“全部都上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不敢违抗,紧紧握住手里的“杀威棒”,预备先将云锦汐打晕,带头衙役的一个跨步,冲到云锦汐左边,握紧“杀威棒”朝云锦汐打去。云锦汐一把抓住他的“杀威棒”,闪电般的踢出一脚,于是带头衙役那高大的身躯直直飞了出去,和那两个人一样,一个完美恶狗捕食落地,整个脸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直刮得鲜血直流。
云锦汐眸若冷电:“我不想对无辜的人动手,滚开。”
衙役们手里举着“杀威棒”站原地不敢动。
只见云锦汐一步步向通判走去,通判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他渐渐有些坐不住,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你,你要干嘛?”
随着云锦汐的逼近,他渐渐向后退:“我是当今朝廷命官,府尹大人亲自向皇上推荐,岂由你一介庶女乱来!”
云锦汐依旧面无表情,通判被逼到角落,他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看着云锦汐冰冷的眸子,他吓得闭上了眼。
待他睁开眼,头顶的乌纱帽不知何时到了云锦汐的手中。
云锦汐正吊儿郎当斜靠在他的通判主位上,手上摆弄着他的乌纱帽。
底下一群衙役不敢吭声,这云四小姐太吓人,出手也太狠了,这像是在闺阁中的大家闺秀吗?这分明就是一个恶魔啊,随意的出了下手,三个人都被甩出去,这三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通判一看有机会逃走,他狂跑到门口,边跑边指着云锦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府尹大人为我做主,反天了你。”
现在府内就几个衙役,自然治不了云锦汐,等他叫来府尹府丞大人,自然有人为他做主,将云锦汐狠狠的收拾一顿。
刘若云和云锦年也不敢和云锦汐独处在公堂之上,他们跟着通判,一齐向外跑去。顺便恶人先告状,先去府尹大人面前哭诉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