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张府的一些远房亲戚陆陆续续的来了,张家家主喜笑颜开地迎接着,并令下人备了丰盛的宴席来宴请宾客。
九九照旧窝在客房里当个宅女,一边运功舒气一边推定新药方。
突然地,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要我说,这张家老爷还真是享福,大儿子能文能武,又是徘斐山天姬长老座下的唯一弟子;收养的二儿子也武功不俗,放眼整个星纪国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识大体,知礼仪;二女儿擅文字,懂谋略。啧啧……”
“是啊,可不是嘛!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冒着被陛下猜忌的风险去求陛下赐婚呐。”
“嘘,小声些,莫要让外人听了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会被—杀头。”
“对对,李兄所言甚是,是位某疏忽了。”
“哎,眼下陛下身体抱恙,易被那宦官所惑,连忠心耿耿的张家都被疑心,我等日后的日子怕是只会更艰难啊。”
“谁说不是呢。偏我那夫人非要同张家共进退,说这样才对得起老祖宗,位某无可奈何便也只得随她了。”
“嘿,没想到位弟同李某一样。实不相瞒,李某也是拿夫人没办法。只是,这些妇道人家哪里晓得如今朝廷的形势啊。”
“是啊。如今六皇子和太子的势力旗鼓相当,二人之间定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最终受连累的,还是我们这一群站中立的大臣啊。”
“眼下太子已然拉拢了张家,与张家紧密相连的大臣怕是也会逐渐被拉拢。这朝廷的形势啊,要大变喽。”
二人渐渐远去,声音也随之消失。
九九在屋内一直屏声静气,细细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场婚礼怕也是一场葬礼,一场葬送张钰未来的葬礼。
下午的时候,张旭来探望九九,他说自己明日就要走了,想好好同恩公告个别。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张旭亲口说出告别二字时,九九的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解决完张钰的事情后,九九便要继续踏上寻找迷迭兽的路了,故而这一别怕即是永别。
纵然早已习惯了离别,在想到将来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恩公、恩公”地叫自己时,失落感便不可避免地袭来。
九九一改往日的冷漠,认认真真地同张旭聊起了天。
张旭说他想成为大将军,这样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力。边境的好多将帅贪生怕死无作为,害得好多士兵白白送死,他想改变这种局面,救下更多的人。
九九表示支持他,也相信他能做到。
聊到最后,张旭说:“恩公,没能说服你去边境是我的遗憾,不过我也很开心,因为这样你能过得更好,更安全。说句心里话,张旭非常敬佩恩公,也期待能和恩公比肩的那一天。届时张旭希望恩公能成全张旭的愿望,同张旭拜个把子。”
张旭说的一脸认真,九九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好,我等那一天。”
快到黄昏的时候,大门外渐渐响起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出门一看,人声鼎沸的。
九九扎进了门口的人群里,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周围的人则是议论纷纷。
“拦门”结束后,九九看到张旭背着张钰从门里慢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花轿前。
这是张旭提出的,想替代张咨送张钰上花轿,张家大儿子张咨疼爱张旭,便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
行进的途中,九九听到身后有人说:“张旭这样子真憨。”
声音有些熟悉,九九扭头望去,看到了女扮男装的希芸公主。
希芸公主看到九九回了头,冲她一笑:“嘿,没想到吧,又见面了。”
九九猜到她是偷偷来的,于是未称她为公主,而是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张钰出门呗,顺便再看看张旭,这家伙真是的,要走了也不提前告诉我,若不是我今日同穆家小姐聊天时知晓了,怕是连个告别都没机会。”希芸公主气呼呼地说道,眼眶却微微泛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希芸公主忙扭头揉眼,边揉边不好意思地说:“眼里进沙子了。”
九九没有拆穿她。
“对了,我六哥也来了。”希芸公主揉完后小声地转移话题,还用手指了指站在人群角落的一个人。
九九循着希芸公主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气质温文尔雅、长相清秀中带着些帅气的一华服男子。
“说起来,我怪不理解六哥对张钰的感情的,有时候觉得六哥爱她,有时候又觉得六哥单纯是把她当亲人来看待,”
“也许是把张钰当知己了吧。”九九瞥了一眼六皇子后淡淡道。
迎亲的队伍远去后,人群也哄散着离开了。张家又恢复了平静,几个丫鬟围在门前默默垂着泪目送她们的小姐离去。
希芸公主为了赶在迎亲队伍前到太子府,早已离开,六皇子也不见了。
九九在门口静静立了会儿后,便慢悠悠地去追迎亲队伍了。
路程不算远,二十多分钟后便抵达了太子府。九九在附近找了个茶摊坐下,静静地等待婚宴结束。
晚上人走了差不多后,九九趁暗卫照看不及从侧门越墙溜了进去。
进去后在暗处四处观察了一番,判断出了婚房后便去找张钰了。
太子还在陪酒,婚房里只有张钰。
将守在门口的丫鬟点了穴后,九九打开房门踏了进去。
张钰听见门响,有些紧张。九九径直走到她面前说:“钰小姐,我是九九。”
张钰松了一口气,掀开盖头道:“我已派人去把次间收拾了,九九姑娘今晚便先住在那儿。等明日我再去找九九姑娘,商量详细事宜。”
九九点了点头:“那我便先走了。”
出了门,给倒在地上的丫鬟解了穴,在她们苏醒前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