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不要那野孩子住我们家吧,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凌勇你看看,还抽烟,早晚带坏千千”
秋默然被请了家长后就劝退一周,这一个星期都不能上学,说要在家反省,学校担心会再有人跟他一样,所以第二天就让各班级各自召开家长会,全部以秋默然为例子,在所有家长面前说起,这会儿张晴正在底下小声的跟凌勇抱怨,早就应该听她的才对,她就犹如先知一样,见到秋默然第一眼的时候就看穿了一切。
家长会结束之后,各自都叮嘱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向他学,现在,秋默然是真的被孤立了,不仅他,连及父母都成了所有人口中的污垢,就像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让人唾弃,还有一些原本可怜他们一家的,也开始心生厌恶,其实说白了就是随波逐流,只是跟着大众的脑子走。
“凌千,你那个弟弟.......”要是换做别人,唐念肯定会义正言辞的去作以“批评”但秋默然毕竟是她好朋友的弟弟,就算现在进了所有人的黑名单,她还是会顾忌凌千的面子,不会去说秋默然的不是。
“我不相信秋默然会在学校抽烟”凌千坚定的说,她知道唐念想的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讨厌他,凌千不会,等见到秋默然,她要问清楚,到底又是谁搞的恶作剧。
“可是现在我们相信没用啊,他现在在学校都出名了,而且被老师当场抓住,听主任说还能闻到秋默然身上一股很大的烟味呢”
“那也有可能是他遇到了真正在抽烟的人蹭上去的呢”
“这种机率应该很小吧,要是他看到抽烟的是谁怎么不为自己争辩,哪有人........”
“反正,只要我没听到秋默然亲口承认,就绝对不会相信”凌千不想再听唐念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了,她怕再听的话自己的心会动摇,会怀疑,她不想,秋默然太可怜,太孤独,怎么好运都不光顾一下他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家人打骂。
秋默然被接走的那天,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真是头一回那么不愿意看到自己父亲的身影,看到爸爸低头哈腰的冲老师们道歉的样子,他心里就难受,尤其那些老师个个比爸爸年纪还小,却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自己就这么没用,接二连三丢父亲的脸。
回工地的路上,秋文亮什么都没说,他快速的走在前面,微微佝偻的背,破旧的解放鞋,灰扑扑的衣服看上去却比脸还干净一点儿,以及一双已经磨烂的手套,秋默然紧紧跟在身后,不敢说话,走路也变的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那一天,秋文亮依旧勤劳地干着活,下午吃饭还是老样子分一大半烧饼给秋默然,看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动的样子,便宠溺的摸摸头,他说“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爸爸心里的宝,我只希望你快乐一点儿,不用在乎别人,你又不指望他们什么”
听到这话,秋默然瞬间少了些压抑,但是更多了些自责。
“爸爸,我没有抽烟”好像现在只要一开口,就忍不住会哽咽,然后眼眶一热,完全不像个勇敢的男孩子。
秋文亮用手擦去儿子眼角的泪,手有些粗糙,秋默然竟觉得被擦过的地方有刺痛感。
“不重要孩子,我自己养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爸爸不会相信任何外人对我儿子的诋毁,那些难听的话过过耳朵就好”
“可是我给爸爸丢脸了”
“你看爸爸脸上全是灰,儿子丢的不是脸,是扫去脸上的灰尘”
秋默然愣了一下,又立马反应过来,灰尘扫完不就干净了吗,干净之后就是光啊,他又想起小时候,爸爸也总是这样,竟说些那时他还听不懂的话,似乎从小到大,自己没受过一次打,他很难相信连小学都没毕业的爸爸在自己犯错后的教育方式是沟通,讲道理,分析问题,每当和秋文亮在一起,秋默然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一个这样爱自己的父亲。
见到儿子笑了,秋文亮也笑了,他不信默然会做的事,谁说都不好使,他也不用去问,问了就是怀疑,当父亲的给不了他好的生活环境,难道连足够的信任和支持也要吝啬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该反省的不是孩子,而是他了。
往后的几天里,秋默然去看了妈妈两次,病情好像又严重了,妈妈一直安慰他说自己没事,两父子都下定了决心,一个要努力工作,一个要快快长大懂事起来,他跟以前一样在爸爸工作的地方找了个角落,自己复习旧知识,预习新课程,很多东西一看就能懂,不会的用笔圈起来,想着再去学校了找凌千问问,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再搭理自己。
这一周里,凌千也有些不习惯,和秋默然一起上了几天学,发现有人陪着还是挺舒服的,尽管一路上他不怎么说话,原来并不是自己想去对他好,而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依偎罢了,凌千有时候也很羡慕秋默然啊,每次听起他讲自己父母亲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一股强烈的幸福感,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是天天吵架,这几天,妈妈又再抱怨爸爸回家晚,而爸爸,则生气妈妈不知道体谅,说自己每天出去工作,回来还要看她的脸色,都是一点儿小事儿,就吵的不可开交,凌千上去劝架还会被妈妈的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管赶回了房间,真希望秋默然快点回来。
再去上学时,秋默然才发现自己被调到了3班,那里面都是极度调皮的捣蛋鬼,不学习不听话专门搞破坏的学生,学校把他也列为其中,由特别严厉的李连庆老师管着,李老师早些年学了点儿跆拳道,是从外省调过来的,管这些坏学生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一早秋默然才到新班级报道,走到门口发现老师已经在里面了,喊了一声报告,惊扰了正在做题的所有人。
“已经上课这么久了才来,你还有脸喊报告?”李连庆大声吼着,秋默然吓的一抖,这可比之前的班主任凶多了啊。
“哑巴了?”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听到上课铃”秋默然小声回答,实际上根本还没上课,李连庆就是故意来这么早想先给秋默然一个下马威,当他接到学校通知这个抽烟的娃子要转到自己班上的时候,就想好要怎么整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来早了,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了?”
“不是”
“不是?我看你样子很不服啊,啊?”李连庆两步就从讲台上跨到秋默然身边,狠狠朝他脸上扔去一个耳光,瞬间五个手指印,教室里的同学们也都惊呆了,有人还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感受到同等的疼痛一样。
“你是不是不服”
李连庆又问了一遍,秋默然滴答的眼泪回答着没有,感到委屈的要命,自己什么都没做啊,今早来的时候还听爸爸的话要给新老师留下好印象,秋文亮用了自己三天的工钱才买了一双皮鞋,还有一张自己歪歪扭扭写下的一封信,想送给新老师,他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儿子去到新环境,只要好好表现,一定会比之前的处境要好。谁知东西还没从书包里拿出来,就被老师记恨了,怎么自己这么努力一点儿用都没有,他秋默然上辈子到底作了多大的孽才弄得这一世人人都看不惯他。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李连庆真是讨厌极了他现在这副模样,哭?那我就让你哭个够。
“你以为你眼泪一流我就吓着了?你是多金贵的孩子吗?我告诉你,进了我的班,我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上课,只要你敢迟到,有你好看的,就算下课撒尿,你也最好一分钟内就解决,不是爱哭吗,今天就好好哭,不准停”
李连庆说完一把拽住秋默然的衣领,硬生生的拖进教室后的垃圾桶边站着,然后自顾自的回讲台上课,后排的同学们都时不时回过头嘲笑他,把自己嘴里嚼过的口香糖拿出来丢到他身上,就算李连庆看到,也不会怎么管,毕竟学校说了,这个孩子的行为极度恶劣,还特别会装,一定要好好管教,如果不是校领导之前打过招呼,可能刚才秋默然哭的时候自己就心软了。
“秋默然,不知道这节课上的什么吗,还要我请你把书拿出来?”李连庆朝秋默然扔了一个粉笔头吼道,他这才胡乱擦擦眼泪,蹲在地上翻开书包找起数学书来。
“我让你蹲下了吗”李连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脚踹到秋默然胳臂上,不是很用力,但也足以被踹翻在地,只听他争辩道“我在找书”
“找书?你站着不会找?非要蹲下来?那干脆我帮你找啊?”
李连庆说着一把提起书包,短暂性的微微一愣,怎么这么重,觉得有些尴尬,冲着回头看戏的学生们吼道“看什么看,作业写完了?”等他们全转回去之后,他才蹲在地上,瞪了一眼秋默然,然后打开了书包,李连庆很想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当看到后,他有些惊讶,所有的书都被一个大的方便带装在一起放进第二格,没有其他的资料,只有几本书和一个草稿,再就一把全是划痕的尺子,一支蓝色的圆珠笔和一个笔芯。最大的格子里有一个方形的饭盒,一个瘪了的塑料瓶里装满了水,还有一双鞋,其他的都很平常,这?
“这是什么?”李连庆问,他不懂上学干嘛背双新鞋子啊,这么大一双真是硬生生塞进去了,书包都变形了怪不得这么重。
秋默然没有说话,他只是把鞋子里面塞得一张纸条拿出来给他。
李连庆接过一看,很多错别字,很多拼音,内容大致就是希望新老师能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说他爱学习,不是坏孩子,只是当爹的不合格没时间去陪他,想拜托老师这段时间。
李连庆看完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很愧疚,好像自己犯了很大一个错误,他看着眼前的秋默然,他只是个孩子,爸妈手里的宝,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呢,包括在坐的很多同学,李连庆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学校形容的那么夸张,很多时候,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只要我最在乎的人不是压死我的稻草,那就算世界再冷酷无情,我也可以咬咬牙撑下去,一个人的崩溃从来就不是一时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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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老师打学生纯属是剧情需要,
要相信老师一直是我们的好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