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然抓了抓头发,尴尬地笑了笑,眼珠子转了转,就义正辞严地朗声道,“不是赵子洋下临床了,你也搬走了嘛。既然你们都不在宿舍住了,宿舍又小,留着床也占位置对不?我和胖胖一合计,就把你们的床拆了,腾空间放东西……”
胖胖是孟禹的昵称。为表反击,孟禹也管周然喊瘦子。一胖一瘦,倒是关系好,但陈江宁不能容忍他们悄无声息就把自己的床拆了。可不是么,原本放床的地方,床是没了,还多出不少学过的教材和杂物……说来他不过走了一天不到,宿舍怎么又乱了不少?
“也就今天乱乱。明天就收拾,啊,已经是明天了。”周然了解陈江宁的习惯,赶忙解释。
陈江宁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拆了床,想干什么?”
“拓宽宿舍面积……冬天可以玩摔跤,夏天还可以打地铺,”周然滔滔不绝,“我和胖胖还合计买一台游戏机。”
陈江宁绷着脸,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一个字:“滚!”
周然揉了揉眼睛。睡梦中惊醒的他有些疲惫,真想倒头就睡,可他不得不强撑着安抚难得发脾气的陈江宁:“老二……虽然这事儿我们做的不大厚道,但你不是果断抛弃兄弟了吗?现在突然回来,闹的哪一出。”
这话可就戳中陈江宁的痛处了。他哪里知道当初为什么脑门发热要搬去和沈璐合租。可是要真能解释得清楚的话,世上也没有鬼迷心窍一词了吧?
陈江宁后悔了,但不是因为他为了美色抛弃兄弟——第二天就把他床给拆了,真是好兄弟啊。
陈江宁懒得跟周然解释。他一向不大喜欢周然的油嘴滑舌,不过大家同在一个宿舍,摩擦之处多了,他没必要在这点上做文章。并且陈江宁本身并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人,因而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上多深厚,至少还算和谐。再者,他说了周然会信么?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借机嘲笑他呢。
既然如此,陈江宁并不觉得他搬出宿舍是一件多么值得声讨的事情,纵然是,周然和孟禹的行为也将抹杀他最后一点愧疚。
陈江宁并不是想计较。他知道周然人还是不错,也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只是做事忒没分寸了些。或许孟禹拦过他,但孟禹这人太过温吞,肯定拦不住周然的一时兴起。可现在这样的局面总得解决,不然他住哪里?
周然振振有词:“不是我说你,既然你已经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呢?就留下我们两个孤独的男人独自寂寞吧。”
陈江宁拒绝回答。他再也不想回忆痛苦的过去了。
周然继续道:“你不是说跟人合租了吗,是不是新舍友没有我俩善良,受不了才回来了?其实没必要,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碰到不同的人,并非所有的人都像我俩这么好相处,但你总要学着面对。不是我说,老二你学习是好,人际交往也太弱了,正应该多锻炼一下……”
陈江宁揉了揉额头。
他一向是不屑于听周然强词夺理的,今儿个竟然觉得说得有几分正确,果然他被沈璐折磨得衰弱的神经已经错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