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心里有你
“恨？为何要恨？”
拿起桌上的茶壶，宿星为自己的茶杯再度满上，话语离没有一丝的波动。
“若有一日，你开口相求，我绝无二话。”
这一夜，明月斜挂，轩辕懿第一次用这般的语气跟他说话，自相识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很和谐的相处。
或许曾经在得知他为自己承担命格时，他心又过那么些愧疚，但在多年的相处下来后，他竟已开始慢慢的习惯。
若不是谷芷烟的出现，重新翻寻灵珠，把那潜藏许久的愧疚的挖掘出来，或许现在他也没勇气面对这样一个淡然的他。
承诺就那样顺然的吐出口，宿星，我能为你做到的，只要你开口，就算是真的要搭上这条命，我也决不会有二话。
那一直含笑未语的人，在听到如此恳承、坚决的话后，也只是将嘴角的弧度的微微向外扩散了些，没了后言。
只是宿星从没料想到，自己当时毫无在意的话，却在往后的日子被他利用的那么极致。
当尘埃落定之时，宿星回想其当时的场景，如果他知道自己会那般的要求，他是不是还会那么坚定的许下承诺呢？
而这个世界不会有如果，事情仍旧会一步一步的按照它的轨道继续下去，直到天际的尽头。
谷芷烟按照着宿星给的皮革，上面甚是详细的记载了关于五行命阵所有的缘来，排除掉那些不合条件的方位，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地方。
“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地方了。”
谷芷烟拿着笔在那三处分别画出一个圈。
按照现在宫殿的布局来看，这三处居然分别是轩辕懿所处的寝宫、谷芷烟现在的圣女殿，再加上宿星的那个庭院。
“这……”
赫迟有些惊讶的看着桌上的图，这分布……
“虽然这看上去实在是过于巧合，但是这也却是事实。”
固执烟知道这可能有点让人诧异，难以相信，可结果就是这样。
“那现在我们该从何处下手？”
赫迟那浓眉渐趋的往里挪了挪。
这三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寻常的之地，稍微有些动作，宫里这上千的人都眼直直的看着，实在马虎不得。
谷芷烟目光沉思的滑过那展放在桌上的图，浅碎的迈着步子自桌后步出，这个确实得想个办法解决。
走到饭桌前为自己到了杯茶，那沉思的眸子随着那自壶嘴缓缓倾泻而下茶，越发的清明。
这几天都是她和赫迟待在这圣女殿里研讨，轩辕懿也已多日未过问过了，现在该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了。
“走吧，拿着东西，找你们家主子去。”
放下茶壶，谷芷烟嘴角带着抹笑意转身往门外走去，在皇宫里办事当然要找这里管事的，独留身后那还散发着缕缕白雾的茶，空守一室……
可是当两人赶到轩辕懿的寝宫门口时，那里竟排站了许多的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
谷芷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他的寝宫一直都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安放过护卫，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俱是一惊，加快了步伐。
“来者止步。”
哐呛一声……
排前的侍卫抬起手上的兵器阻了两人的路，厉声说到。
“我是赫迟将军，现有事要见皇上，不知可否通报？”
后面的赫迟挺身而出，自怀里拿出一个令牌举到那人的面前。
霍……
那人见牌利落的把剑收回鞘中，抱拳行礼。
“将军，皇上吩咐，今晚任何人都不待见，若有事，还请明日再来。”
不见？
赫迟转过身来满目不定的看着谷芷烟，神色沉寂。
缓然间，谷芷烟抬起头，头顶的月圆的正好，定定的挂在半空中，收回眼神。
“那我们明日再来。”
颔首对着那侍卫言道，而后转身往回走去。
只是才刚刚跨出几步，谷芷烟脑海里突然现出一丝亮光，脚下的步子豁然的停下来，面容滑过一丝惊讶。
“我们马上去宿星那。”
留下冷冷的一话，谷芷烟没等的急赫迟应下，便转变方向的飞快的加速了自己脚下的行程。
今夜十五……
如果她猜的是对的话，那么那个人此刻应该是在宿星那里，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还要去那？莫不是……
一路健步如飞的的赶到院门口，步子猛然的停了下了，这院里的氛围感觉竟与那天的一模一样？
那因跑步而有些狂乱的心跳竟硬生生的挺了下来，越往下的沉寂。
“怎么了？”
而后赶上的赫迟看着一脸肃穆站在门口的谷芷烟，面带疑惑。
你果然在这里……
谷芷烟身形笔直的站在院门口，未动半分，目光切切。
而赫迟见她无意回答也只静静的陪站在她身后，未上前半步，只是那望着屋内的眼神也含带了些许寓意未明的情绪。
这一庭院的距离，至此隔开两个世界，或许谷芷烟能感受到屋里的那份挣扎、苦楚，只是那心下的郁结却远远大过感受。
就这般，两人直直的站在院外，头顶的月自下而上又渐渐落下，知道远方的天际开始微微的发亮的，谷芷烟那盯着庭院的眼里才缓缓收起。
那压迫感已经完全消失，也就是说里面应该已经结束了，心下一时紧致起来，双目豁然的锁住那紧闭的门窗。
吱硌一声……
那门在谷芷烟的眼里缓缓打开，一身雪白素衣的男子宛然的坐在木椅之上，脸色疲倦。
如果说再门还未开之前，她还保佑一丝的幻想，那么在见到宿星那苍白如雪的脸色后，一切事实都已落定。
谷芷烟的眼稍稍的往后移了移，视线上扬，锁定住那抹紫色身影，眸内却一片清明，到现在昨夜那股沸腾的情绪已完全的平复下来。
两人视线相碰，谷芷烟毫无攻击，轩辕懿却隐隐的退开了，他知道她一定会知道的，一丝轻缓的叹息自口中溢出。
该来的总是会来。
半响，谷芷烟收回眼神，在三人的注视下，决然的转身，昨天的一夜不过就只为了一个答案而已，而今知道了，自是该走了。
看着那比往日更为清冷的身影，轩辕懿心中顿时一惊，这样转身离去的她远比厉声质问的来得令他害怕。
脚下一移，欲追上前去，身体却在一刻不稳，踉跄的倒退了几步。
“皇上。”
一见情形不对，原本等在院门外的赫迟立马奔到轩辕懿身后，搀扶住那下滑的身体。
闭上眼，轩辕懿稳了稳身形，感觉到脚下的步子没有先前的那般的飘浮后，直起身，立马追上前去。
而正准备跟上去的赫迟却被宿星浅浅的拦下。
“让他去吧……”
那比着往常更为虚弱的声音里慢慢的都是疲倦，撑着的身体不住的微微下滑，额头上满满的都是冷汗。
可那一直注视着屋外的眸子里，却是隐约的掺了几分释然。
谷芷烟一路提速的自宿星那边走出，出了门却忽然没了方向，圣女殿她不待见回，而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那处她也无处可去。
索性闭上了眼，一路顺着感觉走，身体却在一刻变得轻盈起来，双脚竟像似是驭上风般的，微微抬离地面，整个人顺风而行，周遭的物件皆飞速的往后倒退。
一直到了前方已没了路，谷芷烟才收了身，叫这才缓缓落地，扭过头，那晶亮的眸子里蕴涵深深的诧异。
刚才她那是……
虽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忽然的不受控制，但那经过一路的狂奔，原本满心的郁结竟散去了不少。
安下心，谷芷烟细细地打量了四周的场景，这方已没见半个人影，她一路走来，下意识的都挑着无人之路，竟不料一下落到此处。
她鲜少在这宫内走动，自是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望了望那仅有的一条路，谷芷烟挺身顺着走了下去。
只是越往里走，那股莫名的熟悉劲就越发的强烈的，按压住那不断跳跃的心，谷芷烟顺着角拐了进去。
视眼突然便开扩了起来，这里……
碧绿的荷池，隔水相望的宫殿，还有那傲然立于水中央的凉亭，这竟与梦里的一模一样，抬手看了看自己依旧现形的手。
这里不是梦……
缓然的轻轻的放下自己的手，谷芷烟一路走到那凉亭中央，闭上眼，那梦里的场景豁然的在眼前不住的上演。
那满带着稚嫩的呼唤，惊世的笑颜，幸福安暖的画面，一刻不差的全然重现，这里就是他先前住的地方吗？
身子移到一旁，缓缓的坐在那横梁上，湖面那有点凉意的风柔柔的吹来，竟不显得寒意，杂乱的思绪却在这半柔半凉的风里渐趋的平缓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秀眉微微的皱起，谷芷烟暗暗自问。
为什么在知道他满了自己后，心里那般的愤怒？是在感叹自己的费力不讨好，还是感觉自己的能力被质疑而不悦？
一时间，谷芷烟心下警钟顿时大响，她居然在为那个人而浪费心神。
就因为自己的药他没有食下？自己的话他没有听见？
何时她也有这般的纠结处境了？
心中暗自嘲讽，谷芷烟，你确实疯了，不然怎么会感觉到自己的心会在想到那人时而微微的雀耀。
闭上眼，试图把心静下来，好挥去那脑海里久久缠绕不去的不明情绪。
一瞬，体内中的所有气流都运动起来，自丹田处缓缓的向四周蔓延，全身顿时舒缓起来，连带的那股烦闷也散了去。
河面上微波澜澜，柔风吹拂这凉亭四周的薄纱，谷芷烟那纤细的身子若隐若现。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昏昏沉沉的暗下来，谷芷烟一愣，自己方才是又入定了吗？不过才晃眼的时光，这竟已天黑了。
微微收了心，谷芷烟站起身，抚了抚了衣袖，心下已是满速的平静，看来这确实还是个好办法。
转身，在冷色的月光下缓缓的渡步离去。
谷芷烟一直在这宫里东转西逛的到那月又升了半寸，才全身的回到自己的殿前，看来眼那近在咫尺的窗，一个翻身，跃了进去。
原来从那路直接岔出来，竟就是自己殿的后门，看来以后这个窗是要常开着了。
退了衣裳，为了省事，连灯都没点燃，谷芷烟便侧身上了床，或许是昨天夜里一夜未眠，不消片刻，她便沉沉睡去。
可是今早谷芷烟却不是自然醒的，一大早天还没亮，雪赤那高分贝的噪音就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
一个皱眉，谷芷烟微睁开眼，面上却隐含了些不打扰的不悦。
“你最好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
坐起身，谷芷烟冷眼扫过那上飞下窜的白色身影。
可那小东西却丝毫不理会来自她话里的威胁，仍是一个劲的催促着她起床。
虽然被人吵醒，但谷芷烟相信雪赤并不是那种无事找茬的主，也漠声的起床穿好了衣，随着它一路走到殿的大门。
叽叽……
“你确定要打开？”
谷芷烟很坚信，如果在她打开门后，她仍没有看到任何的建设性的画面，她不介意一大早就见血。
抬手撤了门上的栓，谷芷烟打开大门，可门外却如她所愿的平静无比，悠悠的扭过头，准备找某只不怕死的鸟算账的时候，耳边却传来那浅浅的呼唤。
“芷烟……”
这声音熟悉，词却模糊，回转身去，轩辕懿正一脸惨白的立在门口，明明是满忍的面容，却在见到谷芷烟那刻尽数散去，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后。
身体便直直的往前倒去……
谷芷烟的卧房内，她正宛然的坐在书桌后，桌上是本办摊开的书，虽然她目光紧紧盯在页面上，但思绪却一直挂念着那位正躺在床上的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她离开后便立刻追出来的，那么他已经在门外等了一天一夜吗？虽然昨夜未曾下雪，但这轩辕的天气一直很是寒冷。
况且他又刚刚蛊毒发作，身体连一个常人都比不上，竟还硬生生的在冷风里站了一天一夜，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忽然一怔细细的翻身声从床那便传来，谷芷烟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朦胧的睁开眼，轩辕懿能焕然的见着床前那个隐约的身影，挣扎的坐起身，视线高了，那映像也就清晰了。
咳咳……
才刚想开口，一阵咳嗽声便随口而出。
片刻，一个茶杯翩然的出现在他眼前，抬头，谷芷烟站的正直。
饮下了半杯水，轩辕懿忽然感觉那冰凉的身体暖和了许多。
“芷烟，我没有要骗你……”
接回茶杯转身离开的身体却因这句话而微愣了半秒。
“你在我殿外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句话？”
放下茶杯，谷芷烟没有再走回到窗前，只是顺着椅子坐在了餐桌旁。
“你管你信与不信，我都只想跟你说，我没有怀疑你给我的药。”
盖着被子的身体渐渐的恢复温度，连带的连声音也变了正常了许多。
“恩。”
一个简单的回应，表示她已经听到。
那边说的人也忽然静了下来，没有言语，直到一阵掀开被子，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谷芷烟才微微的抬起头。
轩辕懿却已尔然的站在谷芷烟的面前，那脸色已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盯着谷芷烟的眸子却柔情百转，蕴千千情意。
“我活了二十八年，母妃死后，我便鲜少与人交心，自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算的上是淡然了，但却……独独看不开你……
本想着只要这事结束了，也就再与你没什么牵挂，可是这身子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想要再多靠近一点。
我想它里面是早已有了你……”
俯身拉起谷芷烟停放在桌上的手，柔柔的放在那胸口处，透过衣衫，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强烈的心跳。
这是为她而动的吗？
眼神愣愣的注视着那包裹着她的大手，那温度虽然不是很烫，但却很舒服，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温暖？
抬起眼，那双斜飞的眸子里坚定、真诚，满满溢溢，心一下便颤动了开去，出了冰菲、桃夭外，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的眼里看到这满含深切的关怀。
自己前世所没有经历的这一生还可以在经历吗？上辈子不敢期待的这次她可以选择拥有吗？
“我……可以信你吗？”
在那双深幽的眸子里，谷芷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存在，也透过它看清了自己心里那莫名的情愫。
